也只是这一瞬间,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他趴在穆宸薇胸前睡得安稳的样子,嘴角还带着微笑。那时,我与他冷战半月,许久没有见到他的笑容。
我发狠的推了他一下,他正是意乱情迷的时候,猝不及防,踉跄退了两步。他头发凌乱,眼中激情燃烧,讶然的看着我。
我突兀的笑了,笑得妩媚。我脱下挂在腰间的礼服,脱下高跟鞋,慢慢的走到叶慕戎身旁,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轻轻的吻他的嘴角。
叶慕戎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纠结,“盼紫?”
我笑着贴紧他的身体,吻上他的喉结。
他闷哼一声,一把搂住我的腰,顺势将我抱了起来。
他一边朝内间走一边低下头来吻我,这是我们之间重逢之后第一个像样的吻,没有暴力没有挣扎,缠绵而悠长的吻。
我们一同跌到床上,他吻着我的耳垂,分开我的双腿。
我仍是在笑,声音也是甜美的,我说:“希望叶总如愿之后,能够放过我,从此两不相干。”
叶慕戎已经顶在那里,蓄势待发,他生生停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他的脸色红润,额头有汗,“你说什么?”
“叶总不是想玩玩吧,那就请尽兴,就当是我欠了你的。如果我的服务让叶总满意,顾盼紫不求别的,只求老死不相往来。”
叶慕戎撑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色微红,额头的汗水滴在我的脸上,滑落脸颊,像是我在哭泣留下的泪水。
我躺在他身下,带着笑容的看着他,可是我知道那笑容下到底是喜是悲,在这压抑的沉默里心中苍茫一片。
半响之后,叶慕戎站起来,捡起床边的衬衫穿上,他背着身子不再看我,留下二个字转身走出了卧室,他说:“你狠。”
屋里没有开空调,我赤裸的躺在床上,浑身冰冷,头疼欲裂。
我面对着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灯挂饰,欧式复古的雕花黄铜灯饰,垂下一个个通透的水晶球,在那么多的水晶球中我看到此时眼神空洞的自己,脸色苍白,唇色却是鲜红。
许是我前生犯下了孽,叶慕戎就是我今生的债。
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叶慕戎固执是固执,但是不会去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儿。
此番他执意纠缠,既然不爱我,又不要我的身体,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过了一会,房间的门铃响了,叶慕戎原来还没有离开,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去开门,然后又关上。他再次走进卧室,把我的衣服和包一股脑的扔在我的身旁。一言不发的离去。
我穿好衣服,关好房门,穿过亮如白昼的酒店大堂,走进漆黑的夜色。
荣晟之等在那里,夜色掩饰了他此刻的表情,他声音沉闷的说:“学姐,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荣晟之都没有开口,他坐在副驾驶上,姿势端正不曾回头。我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后座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在眼里。
我觉得自己的心在这千帆过尽之后,已然苍老。曾经鲜活亮丽的肆意人生,耗费了我大半的精力和心血。而那种疼痛真实刻骨,足以铭记永生。而我,真如书里常说的那般,没有气力去爱去恨了。
下车的时候,荣晟之递给我一个袋子,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我接了过来,沉默的离开。
家里温暖而温馨,到处都是琯琯的涂鸦之作,有我,有她,却没有爸爸。
琯琯是个懂事的孩子,只在两岁那年问过我,为什么她没有爸爸。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提过爸爸。
眼泪流了下来,我恨给了琯琯这样残缺的生活的自己,恨自己的自私和懦弱。
但是我从不曾后悔生下了琯琯,我相信这是造物主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荣晟之给的袋子就在手边,里面是一个盒子,Chanel的标志,打开盒子,那件我中意的珍珠白礼服安静的躺在里面。
头疼没有缓解,反而连带着我头皮都发麻,脑子里乱作了一团浆糊。
往事纷飞,杂乱无章的一股脑涌了上来。
叶慕戎的脸在眼前挥之不去。他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响起。
“盼紫,不怕,会有点疼。”
“老婆,老婆,我们来洗鸳鸯浴吧。”
“老婆,我今晚有事,晚些回家。”
“老婆,我真没沾花惹草。”
“顾盼紫,你别无理取闹,我和穆宸薇他妈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顾盼紫,你和简寒那点破事儿,别以为没人知道。”
……
我不要再想起叶慕戎,不要再想起过往的东京岁月。
我爬下床,把药箱里的药都翻了出来,也没点灯,抓了一把就吞了下去。
随着意识渐渐模糊,身子也越来越轻。
多好,我没有再看到叶慕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