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腾禹精神恍惚,心如刀割,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的情绪更加崩溃。他的父亲爱他,因为他是他名义上的儿子。莺莺燕燕爱他,因为他是她们取不尽的提款机,是的,花子桃即使爱他,因为的也只是他和照片上的男人有了关系。她爱的只会是她的袁枫……他相信心有灵犀。
没有一个人会真心爱他的。
花子桃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苏腾禹悄无声息地走了,连李鸽也像惩罚自己一样玩起了失踪,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是什么时候去都是铁将军把门。花子桃的生活无奈又陷入了封闭无助的境地。
闷闷的在家窝了几日,花子桃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
原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想,苏腾禹很快就会成为她生命中的过客,可是,不知不觉中,花子桃竟然和他拥有无限多的回忆。这些回忆就像是一幕幕电影,时时在她脑海里上映,又时时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上映。
这让花子桃止不住地愤怒,止不住地伤心。
如果没有准备好,当初为何又要闯入她刚刚平静的生活?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悲愤不已头痛欲裂地翻看日历,猛然发现,再有几天就要立冬了,花子桃突然想在晚秋的时候去看看柳江的山水。念头闪过,她便不再犹豫。麻利地打电话订好机票,又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晚上便坐上了开往成都的飞机。到达成都后,辗转倒了几趟车,天朦胧亮的时候,她看到了柳江的日出。
绚烂的光晕将花子桃置身于美丽的梦境中,她欣喜不已。只是一霎那,花子桃又哭了。几年前还是她和袁枫两人手拉手在古朴的柳江心心相惜,一起欣赏柳江的日出日落,一转眼,物是人非,一切都成为幻影。
整个早晨,花子桃都带着悲伤的心情默默走过古镇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每到一处,她都会驻足观望许久,不笑不哭,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等待着什么。
待太阳高高挂起,从沉睡中醒来的古镇,整个沐浴在温柔的阳光里。古街上形形色色的店铺都已经开门营业,三三两两的游客们伴随着笑声说话声在自己感兴趣的商店门前驻足,欣赏,讨价还价。
许是身累,或是心累,不愿再走下去,花子桃找了一家客栈住宿。她喜欢沉睡中的古镇,那样的宁静,那样的古朴,醉人的和她几年前看到的相差无几。
躺在床上小憩,心里头却还是忍不住惦记。拿出手机,找出苏腾禹的号码迟疑地拨过去,听到的依然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花子桃轻轻叹口气,自嘲地笑笑,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试一试。
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不想,竟然睡了过去。
北京。苏氏集团里。
苏腾禹面色凛然地开完会议回到办公室后,老张神色有些凝重地说,“老爷和太太还有苏烨磊回来了。”
苏腾禹愣愣,没想到这么快,他蹙眉,问,“都收拾妥当了?”
“是,老爷夫人住进了老爷原先住的房间,苏烨磊住在她们隔壁的房间。”老张说完后忍不住看看苏腾禹的表情。
自从回到北京后,苏腾禹的冰冷比起以前更加的让人胆寒。他整日不苟言笑,有几次竟然一支接一支地抽烟,那神情落寞得连他这个门外汉都能感觉到一二。他不知道回北京之前苏腾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白天他才告诉他晚些时日回北京,谁知晚上,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一句接我去机场便挂掉电话。他想问发生了什么,却终是没问。
“你让梅妈准备些饭菜。告诉老爷我马上回去。”失神的老张被冷冷的话语惊醒,他连忙点头,说,“好的。我去备车。”
老张走了出去。办公室里,瞬时只剩下苏腾禹一个人。他掏出一只烟点燃,再次将自己包围在重重烟雾中。离开花子桃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她现在怎么样?好不好?无处不在的想念在他的血液中来回翻滚着,白天被工作牵绊,晚上却回避不了难免要面对。有一个夜晚,他拿着机票,几乎都要进入登机口,却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放弃。
这从头至尾都是一个错误,他又怎么能去继续这个错误呢?
神情坚定地扔掉烟头,苏腾禹一脸漠然地走了出去。
坐上车,只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苏腾禹握着车门的把手却是迟迟不肯下车。可是要面对的终究要面对,不是吗?
他决然地下车,刚刚踏进家门,就听到屋内高昂的训斥声。
“你这饭能不能让人吃?咸的能把你咸死,淡的就像是白开水煮过的一样,不想干了是不是?”
来不及换鞋,苏腾禹急急寻着声音进了餐厅,正见从二奶转正为苏太太的女人坐在椅子上趾高气扬地骂着,坐在两侧的苏世敬和苏烨磊漠不关心地动着筷子,梅妈则低着头颤微微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嫌梅妈做的不好吃,你大可以出去吃。她这么大年纪了,轮不上你责骂吧?”苏腾禹见状,冷冷地说到。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神色不怒不喜,却自是透着一股愤怒。
“老爷,你看看你的儿子,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女人避过苏腾禹锐利的目光,撒娇地在苏世敬面前埋怨到。
苏世敬刚刚回来,自是不想和儿子一见面就闹得不可开交。他放下筷子对梅妈摆摆手,说,“你先下去吧。”又将视线移向苏腾禹,语气带着几分亲切,几分息事宁人地说到,“快坐下来吃饭吧。”
苏腾禹坐下,不发一言。
“腾禹,你妈给你介绍的那个思思你见过了吗?”苏世敬一边夹着饭菜一边问道。
“我妈已经死了。”苏腾禹沉着脸冷冷地强调着。
“老爷,你看他……”女人趁机佯装委屈地看着苏世敬。
“腾禹,这么没礼貌。”苏世敬微微有些愠怒。
“我再说一次,我的妈妈已经死了。”苏腾禹直视着苏世敬,一字一句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