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毕业

“沙沙沙--”这是高考的最后一场。时间的沙漏在悠闲地流动，大家却都紧绷着神经，全神贯注着答题，生怕一个不留神，铸成一生的遗憾。“铛！铛！铛！”考试结束的钟声慵懒地响起，与此刻的紧张非常不搭调。哗啦啦地，大家紧攥着自己的考卷，小心翼翼交上去。这一交，一切就将尘埃落定了吧！云外早就被压抑得快疯了，禁不住跳起来向天空大叫一声：“Yeah！解放啦！！！”众位莘莘学子还在三三两两地校对答案，突然被她这一句话一惊，整个走廊都静悄悄地。好一会儿，才蹦出了此起彼伏的欢叫声：“解放啦！”、“玩个够去！！”、“今天晚上不回家！”……吓得老师们赶紧跑出来安抚学生激动的情绪。而始作俑者的肖云外呢，早就尴尬地溜回宿舍啦。只留下远处，一失落的眼神。考完试，整个学校顿时冷清了许多。像她一样住校的学生本就不多，而因为家远要住校的同学，大都迫不及待地回家了，只剩下三三两两，因着各自的缘由，还呆在学校里。这几天闲着没事，就到那棵熟悉的大树下坐着，看看书，听听音乐，写写心情。日子真的还挺不错。很安静，很享受，没有人打扰。她不禁有点舍不得，已经两年多，跟大树也有了感情。她轻轻地抚摸着树干粗糙的皮肤。粗细不一的纹路，像有规则一样，又像没有规律一般。想起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围着大树捉迷藏，那时候真的很开心。“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哪里。”其实，她最想要去的，是有她妈妈的城市吧。一不小心，就泪眼模糊了。“怎么，舍不得？”陈异忽地从树上跳下来，帅气地微笑着。她赶紧别过头，七手八脚地擦拭着眼睛和脸。心里叹叹气，像这种整天被女生们包围着的花花大公子，是不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的。正要抬头，陈异已经坐在她旁边，说：“别抬头，等会又要犯晕。”“不是说别再见面吗？”她心里莫明不安。“我一直都在这里，是你自己走过来的。”他语气淡淡。一阵沉默。校园的走道上，在日光的照射下，安静地热烈着。“其实，阳光真好，为什么你会对它过敏呢？”陈异无奈地笑着。“那一次，我望着妈妈，坐上飞机离开我们，当时，她是那么光芒四射，那么美丽。就这样消失在阳光里。”肖云外淡淡地道，好像当时的情形就在眼前。但是无论她怎么哭喊，妈妈还是离开了他们。回过神，陈异正惊讶地望着她，眼神有点复杂，错愕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忙打哈哈道：“没有啦，我只是有点低血糖而已。呵呵。”想起毕业在即，彼此也将各奔东西，不管过往有什么样的芥蒂，这一刻，还是应该不计前嫌，友好地道别，于是起身，礼貌地点点头，说：“每次碰到你，总是犯晕，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很抱歉！在此，先祝你……”陈异愣一愣，没待她说完，忽地抓住她的双肩：“也就是说，你到现在都没好好地看清楚我吗？”把脸凑近去，绽放出最迷人的微笑：“那你从现在认清楚了，我是陈--异！”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脸”，云外一时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他。陈异，长得的确很好看，清爽干净的短发，眼神坚定锐利，鼻梁高挺，脸的轮廓是那么优美，更重要的是他浑身充满着阳光的味道，浓烈却优雅闲逸，一点也不喧闹，让她感到很宁静。她不禁闪一下神，感觉心跳又蹦了一下。忙挣脱他的手：“阳光太强烈，我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的。你还是找照相馆吧。”陈异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是什么逻辑，和照相馆有什么关系？”“和我也没关系。有事，先走，不再会。”云外迫不急待地想逃开这个人。忽地，陈异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一惊吓可不小，云外急忙地想要挣脱。耳边传来他柔和又坚定的声音：“我要做你的阳光！我发誓！”云外呆在当地半晌，她和他认识才多久？才说过几句话？有几许的了解？居然可以这么随便地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真是一个花花大公子，可她，却不是他那些可爱的小师妹，想着不自觉地冷笑：“请你放开手好吗？你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陈异猛地一颤，轻轻地放开手，小心地再一次坚定着：“那你同意吗？”云外像逃脱的小鹿，蹦地跳开，转身，坚决地回应：“我不同意！”然后快速消失。就在不远处，陈异的班主任却看到了这一幕。晚上，陈异的宿舍便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陈异呀，这次考试怎么样？”“冯老师，您知道我的。”“这一学期，我也看到了你的努力，你的成绩不退反进，真让我感到欣慰。”他的成绩向来不用老师担心，却只是在他知道肖云外的存在之前。“冯老师，我向您保证过。请不用担心。”陈异拿起水怀，面无表情地倒着水。“我下午看到了，”班主任顿了一顿：“你和肖云外……”陈异手中的水杯抖一下。“其实你那天问为什么有人看到阳光会晕倒时，我就猜到是她了。后来又……”“老师，现在我应该算是毕业了吧，有些事，能自由处理。”陈异把水杯递给班主任。班主任顿一顿，拍拍陈异的肩膀：“是呀，你已经长大了，”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你一向都很优秀，也很冷静，懂得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老师这也就多心了。”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这句话暗指的东西太多了。班主任说这句话时还特意加重语调，陈异当然明白其话中之意。“冯老师，您放心，我知道我现在还在学校里。”“老师希望你明白，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其它地方，每做一个决定前，你都要冷静地分析思考。”冯班主拿起水，说：“先在这里预祝你梦想成真！老师以水代酒啦！”陈异其实挺敬佩他的这个冯班主。他很明白事理，能理解同学们的心思，又以独特的方式关心着他们，很多同学，就算多叛逆，最后都能和他处得跟朋友一样。想起以后难得再见，于是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一躬，说：“谢谢冯老师的教导。”冯班主点点头，临走时，语重心长地告诫陈异：“肖云外，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人，是不太容易接受其他人。”陈异没再出声。这点，他早知道；这个，是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