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反驳，甚至默认了。
真是他预谋设计的？还是他在替别人顶罪？
“王玉峰！你爹说你是冤枉的，你有什么要说的？”林萧其这会儿最想做的事，便是直接将这凶手处斩！然后便是秘密处理了齐左这个麻烦。不过碍于三皇子的面，凡事还得按部就班，他可不想被对方瞧出些什么。
当然，他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不止玄天昊已经在怀疑他了，就连白小离母子都看出他的心思反复变化处处透着一股心虚和不对劲了。
“我，无话可说。”王玉峰抬头，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一丝惨淡的笑容。
白小离下意识地皱眉，正要出声，却被人按住了肩膀，侧目一看，居然是凤凌烨。
阿烨？她无声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为什么拦着我？
凤凌烨冷峻的面容在夜间的烛光折射下，显得格外立体深邃，他微微侧目，冷清的眼眸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因为有人比你更加沉不住气。”
白小离微窘，她只是觉得，王玉峰并非真正的凶手，可他偏偏这么认了罪，王老板肯定要伤心死了，之前看他跟小宝相处的时候，分明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唔，他是个好人。
再看儿子的脸色，分明也是不想让王老板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为什么要毒杀秀兰！？”林萧其猛地拍了记惊堂木，愤怒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膜，一旁，负责记录案情的师爷奋笔疾书间，偷偷地抬头扫了眼站在堂上，身形摇摇欲坠的青年，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孤霜城的人，有谁不知王记花灯的王老板是个可怜人？
赚的钱再多又能怎样？老伴去得早，他两个儿子，早些年死了一个，剩下这个却体弱多病，还被城主家的大女儿给“抢”了回去！
别人家的儿子是娶媳妇生娃，延续香火。他家的却是被人当女儿一样给娶了！
林秀兰强“娶”王玉峰的第一年，奇迹般地怀孕了，孩子都生下来了，结果半年前，染病去世了。
林秀兰是个悍妇，不许王玉峰纳妾，即便准了，他那副病篓子的身体，还能让女人生下孩子吗？这还真不好说。
师爷一边想着，要是感慨万千地摇了摇头，继续提笔记录。
“我为什么不能杀她？”王玉峰咳嗽了两声后，站稳了身体，清秀的脸庞闪过一丝明显的恨意，“我恨她，我为何不能杀了她！”
“你！”林萧其拍案而起。
王玉峰仰着头，轻叹了声，道：“我本是男子，她却将我如女子般强掳走，与我发生关系，强迫我娶她，呵……错了，是强迫我“嫁”给她！城主大人大人，您的女儿是什么德行，您这个当爹的，岂会不清楚？她凶残，暴虐，蛮不讲理又粗俗不堪！一个跟在她身边六七年的小丫鬟，不过跟我多说了两句话，就被她毒打致死！尸体直接丢了出去喂狗！这种可怕的事情，不是一回两回！我忍了她五年，这五年，她不允许我对其他人笑，连话都不能多说，她从来就没有将我当做她的夫君，她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玩物！”
“放肆！你再胡说八道……”
“林大人，坐下。”玄天昊悠悠地瞥了眼怒不可遏的林萧其，淡淡地提醒道。
这一声，硬是让林萧其将怒气强压了下去，而后转向玄天昊，恭声道：“殿下，既然凶手已经认罪，这桩案子就算了了，殿下以为如何？”
玄天昊神态温和地笑了笑，却是看向神色不定的白小离，微笑着问道：“小离，你觉得呢？”
玄天昊此言一出，林萧其只觉得不妙，很快，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因为白小离说——“我想听他说下去。”
她指着王玉峰，一脸认真地说道。
闻言，玄天昊神色温和地点了点头，道：“准了。”语气中，颇有股子宠溺的味道。
可惜，白小离没听出来。
她对别人的事总是看得比较清楚，遇上自己的“感情问题”就相对迟钝，也不知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因为老天爷忘记在她脑子里面装了根弦。
而听出来的人，这会儿，不是磨牙霍霍，一心琢磨着怎么教训他一顿，就是在心底冷哼嘲弄这人不要脸的。
“她当初强了你，你为何不反抗？”白小离上前两步，一脸困惑地望着王玉峰，眉头纠结地皱成了一团，“而且，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跟她做了五年夫妻？”
乍一听，她像是在替林秀兰鸣不平。
林萧其心中稍安几分，不管传闻有几分真假，白小离终究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未婚先孕的“可怜人”！只要让王玉峰变成一个懦弱负心汉的话……
“因为他是个懦夫！堂堂男子汉，做了却不敢认！你说秀兰强迫你，那这五年来，你跟她的夫妻生活一直十分美满，难不成次次都是她强迫于你？分明就是你嫌弃她，故意找这些借口！”
“你含血喷人！”王玉峰被说得脸色涨红，他一个男人被女人给强了，本来就已经够丢脸的了，这些年，他几乎不跟外界联系，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这孤霜城里有多少人在悄悄地议论他，说他胆小懦弱，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撒野，可他……
“她用我爹的铺子和性命威胁我，逼着我妥协，我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城主大人，当年，可是你们父女俩，拿着我们王家的房契地契，逼迫我屈服的，您都忘了吗？”
他原本早就有喜欢的人了，结果除了那件事后，就只能认命。
“城主大人，他说的，可是实情？”白小离看向林萧其，问。
林萧其咬牙切齿，没有回答。
却已经是默认了。
“好吧，就算你是有苦衷，但，林秀兰的死，真的是你一手策划的？”白小离又问。
王玉峰神色微微一变，随后点头：“是。”
“可是我不信。”白小离摇了摇头，双手负于身后，绕着王玉峰转了两圈，一脸思索状，“你瞧，林秀兰对你那么在意，时时刻刻对你紧迫盯人，你有什么时间偷偷溜出去，收买王钦和莫三呢？”
“白小离，你究竟……”林萧其见状，气得快要内伤了，这家伙居然在帮那病篓子脱罪！可惜，不等他咆哮完，就被一道灵力打中，下一刻，整个人化作一座活生生的雕像，既不能开口说话，又不能动！
咦？这家伙出手真快。白小宝有些惊讶地瞥了眼凤凌烨，他正想要那一直瞎蹦跶的家伙乖乖闭嘴，结果被人先一步动手了。
在场几人自然也发现了城主大人的不对劲，不过，连三皇子都没说什么，其余人自然也就乐得装聋作哑了，堂上这些人，打从心底里，还是同情王玉峰的遭遇的。
“我……”王玉峰急得脸色涨红。
“要是你想说，你是趁着她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的话，我也不信，你之前撞上我的时候，跟她分开了多久，有没有半炷香的工夫？肯定没有吧，我猜，也就十步路的工夫，所以呢，你肯定没机会下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