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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卷十古近體詩七十三首(3)

[2]劉司戶:即劉蕡,字去華,幽州昌平人,生卒年不詳,唐代進士。性沉健善謀,通曉春秋,常言古代興亡諸事,有救世之心。唐文宗年間,于舉賢良對策時,極力勸諫皇帝誅殺權奸、宦官,惜不爲皇帝賞識,遂落第。卻掃:不再掃徑迎客。謂閉門謝客。陸敬輿:唐文學家,爲人正直敢言。

[3]陳蕃:漢孝廉。卓茂:東漢宛人,博學多才。教化百姓,路不拾遺。

[4]橫汾:據《漢武故事》,漢武帝嘗巡幸河東郡,在汾水樓船上與群臣宴飲,自作《秋風辭》,中有“泛樓舡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句。後因以“橫汾”爲典,用以稱頌皇帝或其作品。

[5]荊南:唐、五代方鎮之一,至德二年置,治所在荊州(今湖北江陵縣)。

題韓城師太夫人家傳後

夫人子長治,道光年間死崇陽之難[1]。長怡宰信陽,洪寇北犯,吏民逃避,夫人不肯去,城池因保全[2]。孫榮光,守鎮江,屢挫賊鋒,亦夫人之教也[3]。

往者河西役,曾持渚北軍。癸丑,余防守韓城。渚北河岸,地名。風謠兼省錄,父老得傳聞。藉甚家聲著,賢哉母教勤。龍門修史地,龍門太史公墓在韓城。彤管播芳芬[4]。

文吏能摧賊,夫人舊有城。數言堅眾志,大義凜平生!傳中語。忠孝思遺訓,兒孫各盛名。從知表阡日,崇國備殊榮。

【校注】

[1]崇陽:今湖北崇陽縣。

[2]信陽:今河南信陽市。

[3]孫榮光:未詳。

[4]彤管:指漢代尚書丞、尚書郎每月所賜的一雙赤管大筆。後用爲在朝任官之典。

魏五秀才以詩與菊花贈行,答以小詩並留別

久住將離覺愴神,寒花又見一年新。歸來已愧陶元亮[1],亦欲東籬作主人[2]。

【校注】

[1]陶元亮:即晉陶潛,其字淵明,又字元亮。

[2]東籬:晉陶潛《飲酒》之五:“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後因以喻指隱居之所。

九日懷慶城東尋菊花

平安火望三城戍,時賊在孟津,沿河戒嚴。潦倒人銜九日杯[1]。已分黃花羞白髮,猶尋紅葉踏蒼苔。煙塵歲晚家何在,草木兵前雁不來。莫爲艱難怨行役,誰因留滯解憐才。

【校注】

[1]杯:光緒本作“懷”,疑爲“杯”之誤。孟津:古黃河津渡名,在今河南孟津縣東北、孟縣西南。相傳周武王在此盟會諸侯並渡河,故一名盟津。一說本作盟津,後訛作孟津,爲歷代兵家爭戰要地。

阻寇河內,黼侯卓丈和留別詩見寄,次答[1]

何日摳衣再造廬,書來特訝我行徐。離居世亂驚秋晚,疊韻詩新賈勇餘。政績待編循吏傳,往來長誦濟人輿。卓領澤州釐務,多惠政,商民安之[2]。十聯合記屏風處,名姓先勞御筆書。卓近爲大府特薦于朝。

素餐捧檄愧前賢,田里歸休自省愆。舊雨惜同今雨遠,班衣聊抵錦衣旋[3]。中原難得銷兵日,上黨回思問字年。得到羌村未嫌晚,壺漿鄰里慶生全[4]。

【校注】

[1]河內:指今河南黃河以北地區。《史記·晉世家》:“當此時晉強,西有西河,與秦接境,北邊翟,東至河內。”即此。

[2]釐務:商貿方面的政事。商民:商人。

[3]今雨:唐杜甫《秋述》:“秋,杜子臥病長安旅次,多雨生魚,青苔及榻,常時車馬之客,舊,雨來,今,雨不來。”謂賓客舊日遇雨也來,而今遇雨則不來了,初親後疏。後用“今雨”指新交的朋友。班衣:即斑衣。指相傳老萊子爲戲娛其親所穿的彩衣。

[4]壺漿:茶水、酒漿。以壺盛之,故稱。

簣山書來,見謂重返澤州,寄詩以謝,仍用前韻

長憶街西掃僦廬,座談風月飽親徐。波臣涸轍隨車遠,鄰女分光照壁餘[1]。桴鼓不驚民臥枕,輶軒欲采頌興輿[2]。棠陰無計長依託,河北猶勞一紙書。

直爲鱸魚亦是賢,東坡句。欲歸長恐致期愆。祇今重悔題襟別,難得祥占視履旋。群盜尚爲行旅患,聖朝今是中興年。不求聞達君知我,或遂躬耕得苟全[3]。

【校注】

[1]波臣:指水族。古人設想江海的水族也有君臣,其被統治的臣隸稱爲“波臣”。涸轍:比喻窮困的境地。轍,車輪所碾的迹印。車轍無水,故曰涸轍。

[2]桴鼓:指戰鼓。輶軒:古代使臣乘坐的一種輕車。古代使臣的代稱。輶:yóu。

[3]聞達:有名望,顯達。語本《論語·顏淵》:“在邦必聞,在家必聞。”又:“在邦必達,在家必達。”諸葛亮《出師表》:“臣本布衣,躬耕南陽,苟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

夢張黨奎

故人入我夢,顏色尚欣然。燈火相親夜,關河欲暮天。依稀猶往事,辛苦是何年?驚覺窗微白,啼鴉滿樹巔。夢中成一絕,醒而了了,不解所謂意者,

歸念之所結耶可惜樓頭春色空,飛花著水減深紅。長安日遠無消息,吹盡江干逆水風。喜舍弟信甫自洛陽軍中來省太夫人二首,

仍用徐字韻欲爲先人守敝廬,干戈勞子謂徐徐。弟屢以書來勸緩行。壯心強弩難穿末,焦尾枯桐被爨餘[1]。去雁倘能通鄭驛,將送至鄭州。路人猶羨引崔輿。布帆一幅應無恙,待報平安日日書。

不墜家聲覺汝賢,但能廉慎自無愆。弟鐫一印,曰“廉明誠慎”,從教符竹專城早,即賀金鐃奏凱旋。賊已漸遠。破浪乘風宜此際,連床聽雨是何年[2]。先歸怡圃蒔松菊,家有園曰怡圃,先大夫兄弟退歸相聚之處也[3]。晚歲終教樂事全。

【校注】

[1]焦尾枯桐:泛指良琴。

[2]破浪乘風:南北朝劉宋宗愨(què)少時,叔父宗炳問其志,答曰:“願乘長風,破萬里浪。”比喻宏大的抱負得以施展。連床聽雨:蘇軾《送劉寺丞赴餘姚》詩:“中和堂後石楠樹,與君對床聽夜雨。”黃庭堅《送王郎》詩:“連床夜雨雞成曉,書囊無底談未了。”

[3]蒔:shì,移栽;種植。

再疊前韻別信甫

後先竊祿別蓬廬,人說江南大小徐。我似車薪已勞久,君如衣帶正垂餘。遠來仍別虛姜被,歸去狂歌學楚輿[1]。此行欲暫寓湖南。霜月當筵倍惆悵,空中頻寄數行書。

傳家清白世稱賢,先訓無忘自不愆。雁影三湘愁路遠,鵬程萬里逐風旋[2]。誰知色養承歡日,亦是分飛惜別年[3]。荊樹有花萱正茂,此生福祉幸能全[4]。

【校注】

[1]姜被:《後漢書·姜肱傳》:“肱與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行著聞。其友愛天至,常共臥起。”李賢注引《謝承書》曰:“肱性篤孝,事繼母恪勤。母既年少,又嚴厲。肱感《愷風》之孝,兄弟同被而寑,不入房室,以慰母心。”後因以“姜被”指兄弟和兄弟之情。

[2]三湘:湖南湘鄉、湘潭、湘陰(或湘源),合稱三湘,見《太平寰宇記·江南西道十四·全州》。但古人詩文中的三湘,多泛指湘江流域及洞庭湖地區。

[3]色養:人子和顏悅色奉養父母或承順父母顏色爲“色養”。

[4]荊樹有花:傳說古代有三兄弟,因受到同株的三棵荊樹的啟示而放棄了分家的打算,後用作詠兄弟關係的典故。唐許渾《題崔處士幽居》:“荊樹有花兄弟樂,橘林無實子孫忙。”萱:xuān,萱草。古人以爲萱草可以使人忘憂,故又稱忘憂草。

贈何芷舫繼先明府[1]

在門忽訝有奇才,躧履相迎誠快哉[2]。珠玉高談傾我聽,風塵倦眼爲君開。河陽有幸逢潘岳,燕市無由致郭隗[3]。聖主垂簾方仄席,等閑鷹隼不須猜[4]。何宰河內,遭讒謗罷職,近已得白[5]。

【校注】

[1]何繼先:未詳。

[2]躧:xǐ,踩;踏。

[3]河陽:在黃河北面,洛陽對面,即孟津,今河南孟縣西南。潘岳:西晉文學家。曾任河陽令、著作郎、給事黃門侍郎等職,工詩,與陸機齊名。郭隗:戰國燕人。燕昭王著名謀臣。

[4]仄席:猶“側席”。東漢章帝劉炟曾下詔表示正“側席”以待賢士。後用作皇帝求賢的典故。

[5]河內:專指河南省黃河以北的地區。

次韻酬胡熙伯嘉楷太守贈別[1]

愚憨無心市直聲,迂懷唯欲矢平生。四編未是王通策,再疏猶陳李密情[2]。已愧涓埃無報答,敢從竹帛論功名。中興鄧禹知相笑,回首青雲滿舊京[3]。

歲暮關河霜雪深,南飛倦翮欲投林。未全歸燕營巢計,徒有慈烏反哺忱。羈旅尚多安邑累,兵戈獨切老萊心。猶明廣廈供行李,莫爲窮途悵脫簪。

此行何幸識荊州,賓榻三旬爲小留[4]。治譜得窺循吏傳,新詩能洗旅人愁。家傳文學才無忝,氣挾河山語更遒[5]。見示其祖父書畫,令祖晚晴太守,嘉慶間滇黔循吏也。郭侍講尚先志其墓。惡劄效顰堪絕倒,任教遼豕見朱浮[6]。見屬書楹帖。

故鄉有路喜能回,猶戀清光樂暫陪。慰別仁風叨贈扇,承以所書扇見贈。論文何日再銜杯。河陽待擁三城節,嶺外相思一樹梅。漫捲詩書向襄漢,太行欲遠更低回。

【校注】

[1]胡嘉楷:未詳。

[2]王通:陳尚書,專管宮室繕造。

[3]鄧禹:東漢新野人,光武帝名將,曾任大司徒。

[4]荊州:唐韓朝宗曾任荊州長史,爲時人所推重,稱韓荊州,見李白《與韓荊州書》。後因以“荊州”稱己所推重之士。

[5]無忝:不玷辱,不羞愧。

[6]朱浮:字叔元,沛國蕭人。初從光武爲大司馬主簿,遷偏將軍,從破邯鄲。

光武遣吳漢誅更始幽州牧苗曾,乃拜浮爲大將軍幽州牧,守薊城,遂討定北邊。行經白水旁,見舟楫自在中流,意思豁然[1]。

昔昌黎喜于見蠍,東坡聞騾馱聲而欣然。

彼皆放逐被召,方有用世之意,故以北行

爲樂。余事與相反,而情適相類,戲作此詩南行已匝月,猶未達襄陽。車馬既煩殆,但怨道路長。風鶴驚草木,裘褐怯雪霜。晝厭騾鈴聒,破壁夕無床。兵後店舍俱毀。今日好風日,眼明白水旁。小舟個個輕,弄此沙水光。安得落吾手,往浮瀟與湘。功名既不立,何事奔走忙。頭顱忽老大,撫髀徒自傷。會當買蓑笠,兼亦具帆檣。桃源世無路,雲水或有鄉。不見主簿蟲,不聞替戾岡[2]。空江飛鳥絕,獨釣青茫茫[3]。

【校注】

[1]白水:水名。源出湖北棗陽市東大阜山,相傳漢光武帝舊宅在此。

[2]主簿蟲:蠍的別名。唐段成式《酉陽雜俎·蟲篇》:“江南舊無蠍,開元初,嘗有一主簿竹筒盛過江,至今江南往往而有,俗呼爲主簿蟲。”唐李肇《國史補》卷下:“劍南元無蠍,嘗有人任主簿,將蠍之任,而有之,今呼爲主簿蟲也。”替戾岡:《晉書·藝術傳·佛圖澄》載:石勒將攻劉曜,群下咸諫以爲不可。勒問佛圖澄,澄曰:“相輪鈴音云:‘秀支替戾岡,僕谷劬禿當。’此羯語也。秀支,軍也。替戾岡,出也。僕谷,劉曜胡位也。敂禿當,捉也。此言軍出捉得曜也。”勒果生擒曜。後因以“替戾岡”作爲“出”的隱語。

[3]“空江”二句:唐柳宗元《江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襄陽重晤徐覺生家楹茂才兄弟,昔日居停也,

樂善好客[1]。

庚申,余入都時作詩見送,

久而未答,茲復置酒軟腳,甚愧其意[2]。

即席成二律,仍用徐字韻昔年賃廡得精廬,愛客襄陽說二徐。未覺三年離別久,已經七度往來餘。余凡七出襄陽矣。洗塵地主斟杯斝,歸里門生舁筍輿[3]。到處逢迎有如此,何須厚祿故人書。

昨枉佳篇謂我賢,豈知進取每期愆。重來漢上題襟處,恰似山陰鼓棹旋。莫羨青雲羈漫仕,但娛白髮奉高年。多君尤備天倫樂,樓萼階蘭次第全。徐家庭雍睦,子弟亦才俊[4]。

【校注】

[1]徐家楹:未詳。

[2]軟腳:宴飲遠歸的人,猶今接風、洗塵。

[3]斝:jiǎ,古代青銅製貯酒器,有鋬(把手)、兩柱、三足、圓口,上有紋飾,供盛酒與溫酒用。盛行于殷代和西周初期。後借指酒杯、茶杯。舁:yú,抬,扛。

[4]雍睦:猶和睦。

次韻答徐七覺生

笑我行歌類楚狂[1],辱君置酒洗塵裝。高飛屢鎩垂天翼,熱念空回報國腸。敢謂上書同賈誼,已經歷險愧王陽[2]。徐詩有“治策加于賈太傅”及“此日幸爲依膝子”之句。三年奔走杜陵客,孤負成都舊草堂。

歲寒松柏不知春,龍蟄還輸尺蠖伸[3]。歸櫂祇今浮倦客,麻鞋猶夢泣孤臣。似聞渭獵收羆虎[4],時有詔令廷臣薦舉人才。行遣天驕識鳳麟。自古無鹽羞刻畫[5],枉勞詩筆與傳神。【校注】

[1]楚狂:《論語·微子》:“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後常用爲典,亦用爲狂士的通稱。

[2]王陽:即王吉,漢宣帝招爲博士,諫大夫。

[3]龍蟄:謂陽氣潛藏。

[4]櫂:zhào,同“棹”。羆虎:喻勇士。

[5]無鹽:亦稱“無鹽女”。即戰國時齊宣王后鍾離春。因是無鹽人,故名。爲人有德而貌醜。後常用爲醜女的代稱。

望鹿門山有作[1]

漢家四百年,首尾兩元功。子房誠虎嘯,孔明亦伏龍。當其未遇時,田野各潛蹤。圯橋跪黃石,床下拜德公[2]。少年銳志氣,厚意相磨礱[3]。欲使德量宏,先取禮貌恭。培養天下才,以濟運會窮。世有隱君子,作用將毋同。一以開其基,一以奠其終。穀城殊詭異,鹿門尤高風[4]。我行過漁梁,回首瞻隆中。漢江上游,相距六十里。三代下君臣,唯此爲獨隆。以身許馳驅,不必慕赤松[5]。元老堪托孤,不必四皓從[6]。世謂昭烈才,不及高祖雄。我謂明良契,遠過猜忌衷。留侯雖遇合,末路驚藏弓。神仙意有托,魚水情未融。士爲知己死,龍以過亢凶[7]。或者出處間,受教二老翁。士有感不遇,望古悲遭逢。與其學辟穀,毋寧矢鞠躬。

【校注】

[1]鹿門山:山名,在湖北襄陽縣。後漢龐德公攜妻子登鹿門山,采藥不返。後因用指隱士所居之地。

[2]圯橋:指秦末張良與一老父相遇並受《太公兵法》之橋,事見《史記·留侯世家》。橋後毀廢,故址在今江蘇邳縣南。圯:yí,古方言,橋。德公:指後漢龐德。

[3]磨礱:磨練,切磋。

[4]穀城:今山西隰縣。

[5]赤松:相傳爲上古時神仙。

[6]四皓:指秦末隱居商山的東園公、甪里先生(甪,一作角)、綺里季、夏黃公。四人鬚眉皆白,故稱商山四皓。高祖召,不應。後高祖欲廢太子,呂后用張良計,迎四皓,使輔太子,高祖以太子羽翼已成,乃消除改立太子之意。

[7]過亢:過甚;過盛。

一生饑溺切深憂,八代衰從筆底收[1]。望比泰山小天下,力能滄海障橫流。詩文豈但高劉柳,情思居然接孔周[2]。祠墓多沿新史謬,行人下馬願難酬。公南陽人。蓋春秋時所謂南陽,今之懷孟也[3]。《新唐書》誤以爲鄧州之南陽,《韓文考異》嘗辨之。今孟縣有韓莊公父子墓在焉,人鮮知者。

【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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