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物之见于经者，有叠见，有罕见。罕见而少他经以证之，则前儒之说往往为后人所乱。一物之微，而经义且随之而归，不可不辨也。
《国风·静女》之诗曰：“贻我彤管，彤管有炜。”传谓：“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事无大小，记以成法。”笺谓：“彤管，笔赤管也，以赤心正人也。”［1］且于《小序》下笺云：“以君及夫人无道德，故陈静女遗我以彤管之法，德如是，可以为人君之配”云云。此与《序》意正相发明。［2］汉晋以来，人无异说，故杜预注《左氏·定九年传》，范蔚宗作《后汉书·皇后纪·序》，皆用毛、郑解。［3］即以王肃之与郑为难，而于此亦不能立异焉。［4］
乃至宋人，而经义一变。欧阳永叔作《诗本义》，首倡异论，以此篇为“男女淫奔之诗”，以彤管为“不知何物”。［5］至王介甫《诗说》，遂以彤管为乐器［6］，然犹不敢谓古来必无笔也。至范处义作《诗补传》，则悍然以毛、郑之解为误。其说曰“古以刀为笔，未有用毫毛者，安得有管？故书谓之画，盖以刀笔刻画于简。至秦蒙氏，始以毫毛制笔，故汉以来始有竹简写之之说”云云。［7］不知古有刀有笔。
《史记》曰：“孔子作《春秋》，笔则笔，削则削。”［8］笔与削为两事也，此在《萧何世家》，与周昌、张释之、张汤等《传》所云“刀笔”者义并同［9］，惟《后汉书·刘盆子传》注，似为范说所本。然注云：“古者记事于简册，谬误者以刀削而除之，故曰刀笔。”［10］盖记事于简册，笔也；削而除之，刀也，非谓刀即笔也。
《说文》云“著于竹帛曰书”。［11］夫以缣素代简册，秦以前虽未详其说，然如《周礼》书太常，《大戴礼》铭带、《论语》书绅之类，皆帛也。竹可刻，帛岂可刻乎？［12］《鲁语》曰“臣以死奋笔”，《晋语》曰“进秉笔”，又曰“臣以秉笔事君”，《曲礼》曰“史载笔”，《尔雅》曰“不律谓之笔”［13］，此皆笔之见于古书者也。且书、画字皆从聿。《说文》云：“聿，所以书之器也。楚谓之聿，吴谓之不律，燕谓之弗，秦谓之笔。”［14］知文字之古，则益知制器之古，安得谓汉以来始有竹简写之之说乎？
晋崔豹作《古今注》，辨笔之有毫，不始于蒙氏，史绳祖、马永卿辈皆因之。［15］夫有毫与否， 虽无确据，然要非仅以竹木染墨之说，果如是，何用管为？《礼·内则》子妇皆佩管与刀、砺、觽、燧等同备用。［16］郑《注》管谓笔驱，孔《疏》略而不释，后儒遂以为未详，不知此即彤管之管，特女史所执，饰之以彤耳。［17］范氏不通古制，而遽持臆见以诋先儒，岂非陋而妄哉？夫明于彤管之制，则知《传》与《笺》之确不可易，而诬此诗以男女淫奔者，亦可以已矣。
笺疏：
［1］该文见冯本、国图本、中科本、校点本。《诗经·邶风·静女》：“静女其娈， 贻我彤管。”毛传：“既有静德，又有美色，又能贻我以古人之法，可以配人君也。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史不记过，其罪杀之。后妃群妾以礼御于君所，女史书其日月，授之以环，以进退之。生子月辰，则以金环退之，当御者以银环进之，著于左手，既御著于右手。事无大小，记以成法。”女史若有不记妃妾之过，其罪则杀之。汉郑玄笺云：“彤管，笔赤管也。”又“彤管有炜，说怿女美”，毛传云：“炜，赤貌。彤管以赤心正人也。”
［2］“笺云”以下引文，系《诗序》之《毛传》，非郑玄《笺》文。邢澍引文“以”下脱“易之”二字。《诗序》曰：“《静女》，刺时也，卫君无道，夫人无德。” 易之：唐孔颖达疏以为“国人欲得贞静之女以配国君，易去无德之夫人也。”
［3］《左传·定公九年》晋杜预注：“彤管，赤管笔。女史记事，规诲之所执。” 范蔚宗：名晔，字蔚宗，南朝宋顺阳（今河南淅川）人，车骑将军范泰少子。博渉经史，善为文章，采众家《后汉书》之精华，纂成《后汉书》十纪、八十列传，因受谋反牵连被诛，十志未能完成。梁刘昭取西晋司马彪《续汉书》八志补之，计《后汉书》共97卷。六朝人著后汉史共13种，完整保留下来的只有范晔《后汉书》、司马彪《续汉书》八志、袁宏《后汉纪》。范晔《后汉书·皇后纪·序》：“女史彤管，记功书过。”大意与《毛传》《郑笺》相同。
［4］邢澍于“焉”下自注云：“见正义。”唐孔颖达《诗经正义》引王肃云：“嘉彤管之炜炜然，而喜乐其成女美也。郑唯说释女美为异，以上句既言遗我彤管之法，故说彤管以有法，由女史执之，以笔陈说，而释此妃妾之德美，有进退之法，而静女不违，是遗我彤管之法也。”
［5］欧阳永叔：欧阳修，字永叔，著《诗本义》16卷。 男女淫奔：《诗本义》卷3《静女》曰：“据序言《静女》‘刺时也，卫君无道，夫人无德’，谓宣公与二姜淫乱，国人化之，淫风大行。……据此乃是述卫风俗男女淫奔之诗尔，以此求诗则本义得矣。” 不知何物：《诗本义》卷3《静女》曰：“彤管不知为何物，如毛郑之说，则是女史所执，以书后妃群妾功过之笔之赤管也，以谓女史所书是妇人之典法，彤管是书典法之笔，故云遗以古人之法。何其迂也！据诗云‘静女其娈，遗我彤管’，所谓我者，意是静女以管所贻之人也，若彤管是王宫女史之笔，静女从何得以遗人？”又“古者针、笔皆有管，乐器亦有管，不知此彤管是何物也？但彤是色之美者，盖男女相悦，用此美色之管相遗，以通情结好尔。”
［6］王安石：字介甫，著有《诗经新义》。邢澍误以为是《诗说》。邢澍于“乐器”下自注云：“见《西溪丛语》所引。”宋姚宽《西溪丛语》曰：“王介甫云：贻我彤管，言静女之贻我以乐也。徐安道注《音辩》云：‘彤，赤漆也。管，谓笙箫之属。’”
［7］范处义：浙江金华人，南宋绍兴间进士。据《宋史·艺文志》、清朱彝尊《经义考》，范处义有《诗补传》30卷。《四库提要·经部》诗类云：此书“大旨病诸儒说《诗》，好废《序》以就己说”。《诗补传》卷3认为，毛笔始于秦将蒙恬，先秦无毛笔，故用刀刻字。关于蒙恬造笔之说，最早见于晋张华《博物志》。毛笔的产生应该比较早，史前时期彩陶上的纹饰、符号很多就是用毛笔绘写的。李学勤先生说：1959年山东宁阳堡头出土的灰陶背壶，上面有“毛笔书写的朱色符号”，是目前发现最早的陶器符号，属大汶口文化晚期，距今约6300年—4500年。青海乐都柳湾出土的马厂类型彩陶壶，有50多种符号是用毛笔一类工具绘写的，距今约4000年。（见《当代学者自选文库·李学勤》，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29页~30页）商代卜辞也是先用毛笔写好，再用刀刻的。现存最古的毛笔都是战国时期的，如长沙古墓战国毛笔、信阳长台关战国毛笔、包山楚墓毛笔等。1986年甘肃天水放马滩秦墓中也发现了两枝毛笔和一件笔筒。
［8］削则削：引文见《史记》卷47《孔子世家》。
［9］《史记》卷53《萧相国世家》云：“萧相国何于秦时为刀笔吏。”《史记》卷96《张丞相列传》附《周昌传》曰：“刀笔吏耳，何能至是乎？”《史记》卷122《酷吏列传·张汤传》曰：“汤无尺寸功，起刀笔吏。”
［10］《后汉书》卷11《刘玄刘盆子列传》：“酒未行，其中一人出刀笔书谒，欲贺。” 范说：指范处义《诗补传》认为先秦无毛笔之说。
［11］《说文解字·序》：“仓颉之初作书也，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物象之本；字者，言孳乳而寖多也。箸于竹帛谓之书。书者，如也。”
［12］《周礼·夏官·司勋》：“凡有功者，铭书于王之太常。”《春官·巾车》汉郑玄注：“太常，九旗之画日月者。”《论语·卫灵公》曰：“子张书诸绅。”宋邢昺疏：“绅，大带也，子张以孔子之言书之绅带。”
［13］《国语·鲁语上》：“臣以死奋笔，奚啻其闻也！”《国语·晋语九》：“方臣之少也，进秉笔，赞为名命，称于前世，立义于诸侯，而主弗志。”《礼记·曲礼》：“史载笔，士载言。”《尔雅·释器》：“简谓之毕，不律谓之笔，灭谓之点。”
［14］《说文解字·聿部》：“书，箸也。从聿，者声，商鱼切。画，介也，从聿，象田四介，聿，所以画之。凡画之属皆从画。”聿、律、弗，古音皆在物部，盖方言音虽不同而义同。
［15］晋崔豹《古今注》卷下《问答释义》：“蒙恬始造即秦笔耳，以枯木为管，鹿毛为柱，羊毛为被。”邢澍于“史绳祖”下自注云“作《学斋占毕》”，于“马永卿”下自注云“作《懒真子》”。《学斋占毕》，也作《学斋咕哔》，宋史绳祖撰，共4卷，其卷2《纸笔不始于蔡伦蒙恬》曰：“《庄子》书中有舔笔和墨之句，则以毫染墨明矣。竹笔岂可舔耶？庄子在秦之前，笔非造于蒙恬明矣。况崔豹《古今注》蒙恬之为笔也，以柘木为管，鹿毛为柱，羊毛为被，亦非谓兔毛竹管也，则又岂可谓兔毫起于蒙恬耶？”舔笔和墨，用口水润笔调色，见《庄子·田子方》“宋元君将画图，众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笔和墨”。《懒真子》，宋马永卿撰，共5卷。卷1曰：“然则古无笔乎？仆曰非也，古非无笔，但用兔毛自恬始耳。”又“古笔多以竹，如今木匠所用木斗竹笔，故其字从竹。又或以毛，但能染墨成字，即谓之笔，至蒙恬乃以兔毛。”
［16］佩管句：《礼记·内则》：子事父母，“左佩纷兑、刀、砺、小觥、金燧，右佩袂、捍、管、滞、木遂。”汉郑玄注：“管，笔驱也。” 佩，佩戴。
［17］彤：红色笔管的毛笔。梁萧统编、唐六臣注《文选》卷46王融《三月三日曲水诗序》：“书笏珥彤，纪言事于仙室。”刘良注：“彤，赤管笔也，皆史臣所以书记君言也。”
凉州上士印题辞序［1］
庚戌秋，余初仕浙中［2］，馆宾嘉兴，张信昭（藻）以所藏犀角印见赠，印椭圆，篆细而劲，文曰“凉州上士”。既考知为《蜀志·姜维传》中语。［3］好事者诧为汉章［4］，题辞成册，属余序之。余以为此印断非汉代物，或出自西州人士欤［5］，或出自姜氏后裔欤，俱未可知。然余于伯约事窃有感也。
夫伯约以文武兼资，早年归蜀，受知大贤，志兴炎祚，［6］其思虑之精密，胆义之雄烈，诸葛忠武以为“永南、季常诸人不如”。即钟会他日亦谓“以伯约比中州名士，公休、太初不能胜”。［7］然则冠弁一州［8］，何愧哉？虽师旅屡兴，迄无成绩。国亡后，密疏后主，亦托空言。然其勤劳忠直，之死靡他。［9］天若祚汉，种、蠡兴越之功，田单存齐之效［10］，讵难再见哉？而成败论人如孙盛辈［11］，遂妄议其后，微裴松之谠论阐幽［12］，史氏几无是非矣！况伯约清素俭约，好学不倦，见于他说者，皆有名臣风，而非徒以才武自负欤？
凉州，汉十三部之一，陇以西郡县皆是［13］，非止今之凉州。伯约生天水之冀县［14］，今巩昌伏羌地［15］，余籍阶州与邻近［16］，然余凉州之凡材耳，何足道？他日者，遇姜氏云礽之贤者［17］，当以此印归之。此为序。
笺疏：
［1］该文见冯本、国图本、中科本、校点本。凉州：西汉武帝元封五年（前106年）全国设十三刺史部，后汉凉州刺史部治冀县（今甘肃甘谷县），三国魏始移治武威（今甘肃武威市），隋改为武威郡，唐又改曰凉州，宋称西凉府，元降为西凉州，明洪武九年改置西凉卫，雍正二年改为凉州府，民国改称武威。此处凉州泛指甘肃地区。《三国志·蜀志·姜维传》：“亮与留府长史张裔、参军蒋琬书曰：‘姜伯约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诸人不如也。其人，凉州上士也。’”姜维，字伯约，三国天水郡（治今甘肃甘谷县）冀县（今甘谷）姜家庄人，曾任蜀国大将军。县城有汉平襄侯祠，乾隆四十八年（1709年）重修，县令杨芳灿撰《重修汉平襄侯祠碑记》。今六峰乡姜家庄有衣冠冢及祠堂，乾隆间陕西巡抚毕沅过其墓，赋诗云：“卯金无禄鼎将移，剑外孤提一旅师。义胆尚支残汉局，忠魂不负武乡知。锦城舆榇江山恨，郪道投戈将士悲。钟邓衅成身亦死，英雄即是报韩时。”
［2］初仕浙中：初次到浙江任职。乾隆五十五年庚戌（1790年）春闱，邢澍及进士第，秋任浙江永康县令。
［3］张信昭：字子湘，名藻，清娄东人，著名女诗人，才华横溢，学识渊纯，曾教儿子毕沅《诗经》《离骚》，病卒后，乾隆御书“经训克家”。其子毕沅，字纟襄蘅，号秋帆，因从沈德替学于灵岩山，自号灵岩山人，史学家、文学家。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廷试第一，状元及第，曾任陕西巡抚、湖广总督。敬重文士，尤好扶植后进，章学诚、孙星衍、洪亮吉、汪中、段玉裁等皆曾受知门下。卒后因受和珅贪污案牵连，家被籍没。在抚陕期间，曾勘各州府、县，撰《关中胜迹图志》30卷，60余万字。另有《灵岩山人诗文集》《中州金石志》《河间书画录》《山海经新校注》等。
［4］诧为汉章：夸耀说是汉代的印章。《史记·司马相如列传》：“田罢，子虚过诧乌有先生，而无是公在焉。”南朝宋裴骃《集解》引郭璞曰：“诧，夸也。”
［5］西州：此处指陕西地区。《晋书·张轨传》：“张轨凉州一时名士，威著西州。”
［6］志兴炎祚：姜维的志向在于复兴蜀汉王朝。五行家认为刘汉、赵宋王朝皆以火德称帝，故以“炎祚”指代汉或宋的国统。宋洪迈《容斋续笔·后妃命数》：“中兴炎祚，成四百年之基者，发之五世孙光武也。”汉代刘邦称帝到东汉灭亡，四百余年。三国刘备自称得汉之正统，故“炎祚”亦指蜀汉政权。清刘师恕《卧龙冈武侯祠》诗：“大星堕地终炎祚，古柏参天傍草庐。”
［7］邢澍引文见晋陈寿《三国志·蜀志·姜维传》：“（钟）会与维出则同舆，坐则同席，谓长史杜预曰：‘以伯约比中土名士，公休、太初不能胜也。’”钟会，字士季，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县）人，著名书法家钟繇的小儿子，少年时期好学不倦。随司马懿攻打蜀汉，功名盖世，威震西土，任魏国司徒，进封县侯，食邑万户。后与姜维联合，反叛曹魏，同时战死，年40岁。《三国志·魏志·钟会传》：“会尝论《易》无互体，才性同异。及会死后，于会家得书二十篇，名曰《道论》，而实刑名家也，其文似会。初，会弱冠，与山阳王弼并知名。”
［8］冠弁：天子田猎时的装束，在玄冠上加皮帽。《周礼·春官·司服》：“凡甸，冠弁服。”清孙诒让《周礼正义》：“此王四时常田之服，盖玄冠而加弁也。”
［9］之死靡他：到死没有二心。《诗经·墉风·柏舟》“之死矢靡它”，毛传：“矢，誓。靡，无。之，至也，至已之死，信无它心。”
［10］种蠡兴越：春秋时，吴国打败越国，越王勾践被俘。越国大臣文种、范蠡，辅佐勾践，卧薪尝胆，富国强兵，22年后灭掉吴国。范蠡隐遁从商，成为巨富，文种被勾践赐死。 田单：战国齐人，齐愍王时，燕将乐毅攻破齐国都城临淄，围困即墨，田单被推举为首领，用火牛阵一举打败燕军，收复城池70余座，齐襄王封其为安平君。《史记·田单列传》：“兵以正合，以奇胜，善之者，出奇无穷，其田单之谓耶！”
［11］成败论人：按成败评论人物的得失功过。 孙盛：东晋人，字安国，博学善言明理，著有《魏氏春秋》《晋阳秋》等。孙盛评论姜维的言辞见《三国志·蜀志·姜维传》裴松之注。裴注引孙盛《晋阳秋》曰，“盛以为古人云：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其将至，其姜维之谓乎？邓艾之入江油，士众鲜少，维进不能奋节绵竹之下，退不能总帅五将，拥卫蜀主，思后图之计。而乃反覆于顺逆之间，希违情于难冀之会，以衰弱之国，而屡观兵于三秦，已灭之邦，冀理外之奇举，不亦暗哉！”
［12］裴松之谠论：裴松之以为孙盛讥贬姜维不当。《姜维传》注曰：“时钟会大众既造剑阁，维与诸将列营守险，会不得进，已议还计，全蜀之功，几乎立矣。但邓艾诡道傍入，出于其后，诸葛瞻既败，成都自溃。维若回军救内，则会乘其背。当时之势，焉得两济？而责维不能奋节绵竹，拥卫蜀主，非其理也。会欲尽坑魏将以举大事，授维重兵，使为前驱，若令魏将皆死，兵事在维手，杀会复蜀，不为难矣。夫功成理外，然后为奇，不可以事有差牙，而抑谓不然。设使田单之计，邂逅不会，复可谓之愚暗哉！”
［13］陇以西：陇山以西，泛指陇右地区。陇山，六盘山南段山脉，又称陇坂、陇坻。《乐府诗集·横吹曲辞一·陇头》宋郭茂倩题解引唐杜佑《通典》：“天水郡有大阪，名曰陇坻，亦曰陇山，即汉陇关也。”
［14］冀县：始设于秦武公十年（前688年），今甘肃甘谷县，是中国最早设置的县之一。《史记·秦本纪》：武公“十年伐邽、冀戎，初县之。”南朝宋裴骃《集解》引应劭云：“冀县，属天水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