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晚,媚衣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漂浮的脚步缓缓走到一袭灰红色的影子下慢慢蹲下,她甚至不知道衣服上的暗红是血迹还是什么。
颤抖的伸出双手,这是唯一一个会叫她衣儿的女人,此刻紧闭的双眸没有丝毫生气,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启,似乎还有什么话未说。
破碎的记忆如海水般疯狂的向她涌来。
“衣儿,你看,这是文娘买给你的糖葫芦,好吃吗?”
“澜衣,你怎么能欺负衣儿呢?她是你妹妹。”
“衣儿,快睡吧,文娘不走,一直会陪着你。”
这个像亲娘一般照顾她的女人就这样,就这样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没了,左边的心房传来阵阵刺痛,她连呼吸显的都是那样的困难。
紧握双手,深深地闭上双眸,浓密的睫毛狠狠的颤抖着,一地晶莹的水滴呈完美的弧度滑落嘴角,最后滴在暗红色的衣服上缓缓荡开。
“文娘,谢谢你爱我……”良久,从毫无血色的唇瓣吐出充满深深地歉意,是她,是她万般执着,不远向命运低头,若是她肯答应木青的话,那么文娘也不会死。
站起身,潮湿的瞳孔瞬间一闪,彤彤呢?
遍地的尸体横七八竖就是没有那一抹青色,心缓缓的放下,这样对她来说,至少还没有死。她还有机会救出那个单纯的丫头。
双手像是没有生命的垂在下摆,踏步,沉重的心情仿佛快要负荷不了,在走出胡同的时间里,她至始至终没有回头,嘴角一直在微微勾起。
那嘲讽的笑容让人看了,那分明就是从骨子里散发的疼痛,沧桑、无奈、倔强、清冷……
就在她抬头望向天空的时候,腹部传来一阵刺痛,心口的疼痛越来越深,原来不是忽略就不会疼痛,原来是不假装不在乎就不会伤心。
微微弯下身子,腹部的疼痛愈发清晰,黑暗渐渐的笼罩她,娇弱纤细的身子毫无支撑力的缓缓倒下,在她昏迷的瞬间,左手上的银白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的让人看不清。
黑暗中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看着倒在底下乳白色的身子,眼底分明有着少许心疼之色,可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弯下身子缓缓的抱起那一抹纤细的身子。
或许,连他都不知道此时他的动作是怎样的温柔,仿佛抱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若是知道的话,想必他一定不会那般执着。
“媚衣,你还要睡多久?”不待媚衣睁开双眼,一声雄厚的声音戏谑的响起。睡梦中非常不安的媚衣皱起了眉头。
“快点起来吧,有好戏等着你来欣赏呢。”再一次,那样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可媚衣明显的听到了丝丝嗜血、潜意识她不想起来,她仿佛知道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可是,来人却不如她的意。
“媚衣,难道你都不要他们了吗?”此时,她感觉手上多了一抹不是自己的温度的温度,缓缓放在嘴边来回摩擦,这样的动作无缘的让媚衣觉得厌恶。
她甚至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他们是谁?
“唔……”非常不情愿的睁开双眸,入眼的依旧是自己的粉色的红帐,只是此刻她的心底竟然有了丝丝恐惧,强行的压住那抹恐慌。
“你终于醒了。”宫岳辰放开媚衣的手,背过身子不与那双刚醒之眸,原来卸下冷漠的她竟是如此纯净,让人不忍亵渎。
“宫岳辰?”只是那仅仅的一瞬,她便恢复的往常的清冷。
“怎么?看到本王很不愿意吗?”嘴角挂上一抹邪恶的笑容,桃花眼里满是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媚衣直直的看向那双妖媚的桃花眼,似要看穿他的心底。
许久……
“彤彤呢?”媚衣撇开头,她冷冷的说道。即便她不愿相信也罢,此事不是他又是谁呢?
“呵呵……原来媚衣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他们了呢?”宫岳辰痴痴的笑了起来,冰冷的双手缓缓附上媚衣娇嫩的肌肤。
她没有挣扎。
“其实,你化去那丑陋的‘胎记’竟是这般绝色。”宫岳辰盯着媚衣干干净净的绝色容颜发自心底的说道。
媚衣眼神微微一愣,她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撇开头淡淡的说:“多谢王爷妙赞,只是……王爷扣留着我的婢女是作何感想?”
宫岳辰也不恼,“女人应该适当的笨一点,这样才可爱。”
莫名其妙的宫岳辰冒出这么一句话,媚衣依旧面无表情。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猜错。
“放了她。”沉痛的声音微微的沙哑,文娘苍白的脸颊突的在脑中闪出,心口一怔,闭上双眸似要缓解这刺痛。文娘,对不起……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本王的人都为你臣服呢?果然是红颜祸水呢。”宫岳辰倾身,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媚衣洁白的脖子缓缓向下。
媚衣迅速的扣住他的手,“宫岳辰,你什么意思?”
“呵呵……”宫岳辰站起身,走到一处空白的墙边内力一震,毫无痕迹的墙边竟然缓缓向两边分散开去,缓缓露出三个人的面容。
这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啊,媚衣震惊的瞪大双眸。
前世她一直在杀人,就是在鲜血中度过每一天,因此就算让她对着遍地的尸体她也一样面无改色,可是现在,她竟然形容不出他的残忍。
正中间的是那英俊的宫亦禽吗?只见他被绑在一根石柱上,凌乱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头颅无力的垂下,上身裸露,布满伤痕的身体鲜血发狂的冒出。
他的左边则是彤彤,凌乱的衣裳,往常整齐的发丝如今却是那样的杂乱不堪,一双水眸害怕而惊慌的盯着媚衣,然而那里面的陌生让媚衣的心狠狠的一颤。
右边则是……封玄敖?
为什么?为什么,封玄敖可是他的人啊,他怎么能这样残忍?
这还是以往的封玄敖吗?只见,没有右臂的他唇瓣毫无血色,滴滴答答的血就这样毫无忌惮的如蛇一般蜿蜒流淌,媚衣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