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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娘子关战斗和东团堡战斗(2)

王政柱说,百团大战第一阶段的战役,八路军连续奔袭,很多人20天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战士们确实已经疲困到了极点。然而,为了扩大战果,在休息了10天后,彭德怀又指挥八路军发动了第二阶段的战役。第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挖铁路,第二阶段则是拔据点。

因为正太路破坏严重,日军的交通线陷入瘫痪。为了整修铁路,日军不得不从各据点抽调兵力,这样据点就空了,又给了八路军破袭的机会。

原来,这两个阶段是环环相扣的。

在百团大战的那些日子里,不但八路军打日军,国军也一起揍鬼子。第一战区的卫立煌,第二战区的傅作义分别对日军发起了晋城战役和绥远战役,给八路军帮场子。百团大战刚开始的第三天,卫立煌就发动了晋城战役。截至百团大战第一阶段结束的时候,第一战区各部在晋南和豫北地区歼敌数千。由于卫立煌牵制了大量日军,晋南和豫北日军的四个师团仅能调出8300人,无法形成合围之势,致使八路军129师安全转移。

百团大战第一阶段开始的第5天,第二战区的傅作义部就开始了绥远战役。国军和八路军并肩作战。日军将大量部队调往绥远一带,河北空虚,八路军趁机扩大战果。日军战史中这样记载:“自9月12日起,将主力集结于包头、安北、固阳地区……20日命各队归返原驻地。”也就是说,一直到八路军第二阶段战役开始了,日军的部队才精疲力竭地返回河北。

百团大战第二阶段的第一场胜利,还是杨成武取得的。杨成武是八路军一员虎将。

第二阶段战役中,杨成武的任务是攻打涞源。

自八路军挺进敌后以来,杨成武就一直战斗和生活在涞源,涞源有个村子叫黄土岭,一年前,杨成武就是在这里击毙了日军的“名将之花”阿部规秀。在涞源,没有人不知道杨成武。一些史料中说,八路军的百团大战与阿部规秀之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八路军在华北开展游击战,日军调来了游击战专家阿部规秀,杨成武打死了阿部规秀,日军开始报复,制定了囚笼战术,八路军为了打破囚笼战术,发动了百团大战。

攻打涞源,最精彩的战斗是东团堡之战。

东团堡距离涞源县城60多里,是日军所修建的交通线上的一个重要枢纽,如果占领东团堡,则可以切断日军多条重要运输线,八路军多条战线上的战事将没有后顾之忧。

百团大战的那一年,王德义11年,他说,东团堡战斗打了一晚上,那伙鬼子全部被打死了。

王东牢所说的那伙鬼子,是驻扎在东团堡炮楼的一个日军士官教导大队,共170人。这个士官教导大队全部由日军军官组成,战斗力强。王东牢说,他见过东团堡的日军在操练,把瓦罐扔在空中,鬼子一枪就把瓦罐打破了;空中飞过了一只乌鸦,一个鬼子没有瞄准,抬枪就打,乌鸦掉在了地上。这些鬼子非常坏,经常走出炮楼,来到附近的袁家村和五龙沟,看到像八路的人,就抓进了炮楼里,等到放出来,就遍体鳞伤。

要打东团堡炮楼,先要攻取馒头山,占领了馒头山,攻打东团堡就简易多了。这就像攻打娘子关一样,要攻打娘子关车站,先要攻取娘子关上的炮楼。

王东牢记忆中的那天晚上,漆黑如墨,万籁无声,只有满天星光眨呀眨的,像鬼火一样。杨成武把部队分成了两队,一队攻取馒头山,一队攻取东团堡,两队同时进行。八路军的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可以游刃有余地两线作战。

攻打馒头山很顺利。八路军摸上山顶的碉堡附近,碉堡外面有铁丝网,还有两个站岗的伪军。站岗的伪军听到了响声,持着枪喝问是谁,八路军中有一个战士会口技,口技出神入化,他嘴里发出两只野狗打架的声音,伪军没有在意。

八路军匍匐到了铁丝网前,用手钳剪断了铁丝网,然后摸向站岗的伪军。第一个伪军没有发出一声声响,就被八路军抹了脖子。杀人的时候没有声音,可是杀完人的时候有了响声。八路军把伪军的死尸往地上放的时候,突然脚下传来仓啷啷滚动的声音。日本人像猪一样不讲卫生,吃了罐头,就把罐头盒扔在了炮楼外,被伪军的死尸碰响了。

伪军的死尸发出了声响,第二个伪军哨兵吓坏了,他喊着八路来了,八路来了,声音都嘶哑了。八路军一枪将那个哨兵撂倒了。

馒头山碉堡里的日本人还没有起床,八路军就冲到了碉堡跟前,几个炸药包堆在碉堡的门洞里,一声巨响,半个天空都映红了,碉堡塌了半边,八路军冲进去把负隅顽抗的日本人杀死了,伪军举枪投降。

攻打馒头山很顺利,打东团堡炮楼却费尽周折。

攻打东团堡的是杨成武的第一军分区第三团,团长名叫丘蔚。

八路军趁着夜色偷偷摸到碉堡前面时,碉堡里的日军已经察觉到了异常,碉堡顶上的探照灯突然打亮了,偷袭的八路军完全暴露在了雪亮的灯光里。八路军一愣神,碉堡上的机枪就响了。

冲!偷袭变成了强攻。

八路军的轻重武器对着碉堡一齐射击,突击队抱着炸药包冲到了碉堡前面,日军突然施放毒气,碉堡下是探照灯的死角,毒气融入了浓浓的夜色中,突击队倒了下去。

王东牢说,八路军强攻不成,就停了下来,少部分人暴露在探照灯的亮光中,大部分人隐藏在黑暗中。碉堡里的日军都是下级军官,强暴又强悍,被武士道严重洗脑,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刀枪不入,好像是用钢筋混凝土制成的。他们看到八路军只剩下那么一点人,就打开碉堡门,端着刺刀冲出来了,要和八路军白刃战。

日军上当了。八路军就等着要和日军白刃战。

然而,八路军一和日军交手,就感觉这群日军拼刺刀果然很厉害。他们在碉堡外被八路军包围后,三个人一组,背靠背站成一个圆圈,嘶声喊叫着与冲上来的八路军拼杀。长期的食物匮乏,让八路军营养不良;而日军矮小粗壮,食物充足,他们的单个战斗力很强。八路军一直拼杀到了天亮,才将这几十个鬼子消灭了。

碉堡里的日军看到出去就是送死,就掩上大门,像****躲进了龟甲里,再怎么拨弄也不会出来。

碉堡有10米高,从外面看,只能看到几个枪眼,不断地向外吐着火舌。

八路军的敢死队匍匐到了碉堡前,用炸药包炸,可是,这个巨大的碉堡太坚固了,炸药包用完了,碉堡还没有倒下来。

战士们从附近的村庄抬来梯子,冲到了碉堡下,12连有一个班长叫王国庆,他身上缠着20多颗手榴弹,攀着梯子向上爬,他想爬到射击孔下,把手榴弹塞进去,炸死日军。然而,上面的射击孔发现了王国庆,几发子弹射来,王国庆从梯子上掉了下来,再也没有站起来。

梯子不行,战士们又抬来了大木料,一声吆喝,将碉堡门撞开了。

排长于勇率先冲进了碉堡里,后面跟着全排战士。日军挺着刺刀,呀呀叫着迎上来,于勇一刺刀捅翻了一个,再一刺刀捅翻了一个。王东牢说,排长于勇是个大个子,比日本人高出了两个头,手臂很长,日本人的刺刀还没有挨身,他的刺刀已经进入了日本人的身体里。

日本人只留下机枪手在射击孔阻击八路军,其余的日军都冲出来堵截,于勇的这个排浴血死战,全排战士牺牲了。日军的几把刺刀逼近了于勇,于勇手臂上、双腿上、头上都是刺刀伤,终于倒了下去。

后来,八路军的后续部队冲进来了,日军再也难以抵挡,只好回到了射击台。

八路军将射击台团团包围,日军走投无路,聚在一起,也将机枪和迫击炮聚在一起,点火****。

事后,八路军清点尸体,被烧焦的日军有27具。

东团堡被攻破的消息传到涞源县城后,当年驻守涞源的警备司令小柴俊男闻听170名日军军官香消玉殒,诗兴大发,连夜写成一首《东团堡警备队长恨歌》,这首长诗中有这样的句子:

敌赖众攻新手替,我仅百余敌三千。

突击不分昼和夜,决战五日星斗寒。

穷交实弹以空弹,遥望援兵云霓端。

万事休唯一自决,烧尽武器化灰烟。

这首诗歌还算有点押韵,读起来也还算琅琅上口,比打油诗略好。

王东牢说,日酋的这首《长恨歌》,由当时的伪县长刻成石碑,现在还存放在涞源县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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