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亦!带上你的面具,和你那野种孩子给我滚出这个家!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一向疼我处处呵护我的方盛睿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这么用力的骂过我,你真是没看见他那撕心裂肺的样子,那眼珠子都快要给他憋出来了,他就是下不下手去打我,有本事就就把我打死算了……”
“晓亦,晓亦,你别哭呀,别哭呀……”
坐在我对面的丹南已经乱了阵脚,一个劲儿地抽着手旁的纸巾递到我的面前。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嚷嚷道“丹南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哭了?我终于解脱了你不知道么?我应该高兴啊,我怎么会哭呢?”
大颗大颗的泪顺着脸颊滚到我的嘴里,那又涩又苦的味道让我的胃一阵翻江倒海,我忙蹲下身子干呕起来。
有诗人说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有诗人说过与爱人在一起时,诺大的撒哈拉也会变得翠绿雍容,可我觉得,横亘在我们间的距离却比东非大裂谷还要深邃,还要长。
方盛睿,你知道吗?我苏晓亦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遇见了你,但是最幸运的事,也是遇见了你。
无论这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后悔爱过你,你依旧是那个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坐在窗子旁边一脸戏谑地看着我的方盛睿!
若一切重来……2003年,初秋。盛源市国际中学,高一三班。
窗外的蝉鸣依旧此起彼伏,让人烦躁不安,虽然已经入了秋,可毒辣的太阳仍然不停歇的炙烤着大地,仿佛想要抓住夏天的尾巴好好的炫耀一下自己的光芒。
“我叫苏晓亦,大家可以叫我晓亦,今年十五岁,星座是白羊,钢琴琵琶是我擅长的乐器,跳舞和唱歌也不赖,最喜欢的科目是英语,最讨厌的是数学,从今天开始就要和大家共度高中这三年最痛苦的日子了,还请大家多多关照,谢谢大家!”
我的观众是高一三班56个陌生的面孔,汇聚了各式各样的表情,我却很喜欢别人打量我时的神情,似乎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我总是骄傲的,仿佛那些刹那芳华在我身上都成了生生不息的北极光,不去在乎别人怎么想。
这是我转到盛源国际高中的第一天,特意在校服的白裙子上拿水彩画了一朵向日葵,头发还带着暑假时烫的卷,指甲上的甲油也还没洗掉,上了淡淡的眼线,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Gucci,里面课本很少,却装了一大包的化妆品。
我被安排了坐在中间三排,靠走廊的位子,同桌是个带着一幅厚厚的黑框眼镜,鼻梁上长满了小麻子,梳着个高高的马尾,校服裙子有些皱皱的女生。
我把身子向她那挪了挪,用课本遮住嘴,悄悄地说道“诶,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生的眼睛在眼镜的掩饰下偷偷瞟了一眼在黑板上画着等腰三角形的魏老师,也就是班主任,然后也学我把书立起来轻声说道“我叫丹南,你好!”
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样子,我忍不住用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那么正经干什么,我叫你南南,你叫我晓亦,下课了咱们一起去福利社买吃的,一早就被拖来上课,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我将手捂在肚子上,干脆整个人趴倒在桌子上泄了气。
丹南的脾气也是很好的,被我敲了额头还嘿嘿地傻笑,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凑到我耳边说了句“晓亦,你好!”
我白了她一眼,真是朽木不可雕,只好无奈的撇撇嘴,说道“你好。”
剩下的半堂课我的思绪就跟那黑板上的函数题一样,无解,纠结。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课,铃声一响,我的脑袋立马发出了“嘟嘟”的信号,咧开嘴,一手拽起同桌丹南,还没等老师叫下课就拔腿冲出了教室。
“喂,晓亦!你慢点儿!我的眼镜要掉啦!”
我才懒得理丹南的喊叫声呢,现在我就是饿,我需要吃东西!于是我就拼了命的往福利社冲去。
盛源国际中学,这名字听的气派,怎么福利社这么惨不忍睹啊?一扇小小的铁门,几个快要倒了的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些吃的,哎!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用眼睛飞快地扫视货架上的食物,然后定格在了一个硕大的奶油面包上。
我兴奋地伸出手想要去拿,可那面包突然就飞走了!
要知道,一个人饿了是没有理智的。
我“腾”地转过身,目光跳过了在一旁傻傻盯着一袋饼干发呆的丹南,直接落在了一个身高目测在180左右,体重70公斤,穿着白色衬衫,蓝色校服裤子,头发凌乱的张扬着,一笑,眼睛会完成月亮的男生。
可是我全然没有被他清秀的脸庞误了正事,直接跳了起来将他手上的面包抢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警示的声音,“咕咚,咕咚……”
那个帅帅阳光男一脸茫然,看看我,再看看面包,然后摸着头傻乎乎地笑了,说道“你要吃吗?那我让给你吧!”
笑话,我苏晓亦是很有骨气的,贫者不受嗟来之食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听他这样说,我斜眼看了看手中的面包,奶油被我捏的都有点渗出来的样子。
我抬了抬下巴,将拿着面包的这只手伸到帅帅阳光男面前,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拿去,先到者先得,本姑娘另去觅食。”
帅帅阳光男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头顶绕了好多的问号,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一看,这智商显然有问题么,懒得再理了,不耐烦地将面包塞进了他的怀里,转身将丹南盯着看的饼干随手拿了几个就拉着丹南就走了。
回到班里坐到位子上,用饮料咽着甜到发腻的饼干一点一点地填着我饥饿的肚子,还忍不住抱怨着“丹南,你平时就吃这种食物啊?这么甜,你的肝脏排毒还正常吧?”
丹南眨巴着不大的眼睛问道“我的肝脏?没什么问题啊?为什么会有问题啊?”
我看着她一脸无知,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只能随便含糊了几句,就自顾自地继续用饮料咽着饼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