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美女啊！一个具有罕见母性的女生，纯洁可爱，可惜自己不能拥有。”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对这个可望不可即的女生感叹，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偶然的几句话竟然把她打动了，还反过来追求自己，这是谷乐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而恰恰是这种直白的做法却令他不能接受。　　“这是你的。”回到宿舍同舍扔给他一封信。“谷乐，你艳福不浅啊！又是那个叫苏日娜的写来的吧？”同舍另外一个同学在一旁说道。　　“人家是一个天往这儿送份情书，你怎么也不表示一下？”　　“是啊！这个苏日娜够有毅力的，天天写。”　　“她是个不懂爱却拼命想去爱的女生，幼稚啊！”谷乐已经不想看了，其实里面写的都是一样的内容。这个追自己的女孩其实是个情商不高的人，可是自己和齐婷婷并没有断绝恋人关系，怎么能接受另一个女孩呢？他觉得对苏日娜的追求应该保持沉默，可是越是沉默不回应，苏日娜追求他的攻势似乎越猛烈，他感到快要招架不住了。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哎！人家苏日娜追你可是追了两个多月了，眼看咱们都快放假了，你怎么连个音也不给人家？”　　“你别在这儿瞎掺合了，这可是要靠缘分的。”　　“谷乐，外边有人找你来了。”谷乐一听似乎是宿舍看门房的老汉的声音，自己还是去看看吧。他来到男生宿舍楼门口，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短风衣的女生站在他面前，现在正是大夏天，她却穿得这么酷，眼睛上还架了副墨镜。　　“我知道，找我的人一定会是你。”谷乐开口说。　　“既然你知道，那么咱们去走走吧。”我和谷乐，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开始向学校的树林子走来，“你什么时候可以同意我……”我边走边问。谷乐一摆手：“同意你什么？我现在不可能跟我女朋友齐婷婷分手，你对我的心意我也明白，不过我必须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任。”　　“你女朋友有什么好？心眼那么小的女孩，你在外边交往女生她都不满意，你还跟她……”　　“我知道婷婷的个性有点偏执，还有点一根筋，可我觉得我跟她的情分并没有到头，我不能背着她再同意跟你交往，我不能做脚踩两只船的事情，你说呢？”　　“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好？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当你对我说过那些表达爱慕的话以后，我心里就一直想知道更多。可是你也清楚，这些事如果不去谈恋爱我是不会体验到的，这些话从恋人的嘴里说出来和从书里看见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长到19岁以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所以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感动了。”我不知道在对着谁说，我也忘了这是在哪里，但是内心真挚的感觉却从我的嘴边不顾一切地向外奔涌而出了。　　谷乐开始瞪着我，他似乎惊讶我说的一切。可是我的感觉又怎么会是假的呢，爱情对于我就像是一棵枯木久旱逢甘霖一般，又何况我已干旱了许久，我是多么希望有个人可以为我打开爱情这个可以灌溉我心田的闸门啊！面对我近乎哀求的目光，谷乐半天没说一句话：“好吧！我会考虑的。但是我必须对婷婷负责，对感情负责，希望你也明白。”　　是的！我不明白也得明白，我一个人心里郁闷极了，为了排解郁闷的情绪，我一个人请了几天病假独自来到太原散心。我走在太原解放路上，想把自己现在的一切理出头绪来，可是头脑里却只有一个疑问不断地在盘旋：你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你就那么缺少爱吗……　　回首来路，我绝对不是笑着走过来的。还记得阿杜的一首歌是这么唱的：你有多久没有看过那片海，你到现在对自己究竟多明白，总是不服输，永远要比别人快，在你前方是否有你要的未来？想到我们的过去，都让人感慨，希望所有好朋友都能站起来……　　我抬头望着天空，正值中午的天空阳光充足，可我却感到自己心里的阴影却还处在阴暗的角落里走不出来，16岁时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你们看看，我现在像个女孩子嘛？我的身体发育有一点女性征兆吗？”我近乎悲愤地朝着眼前曾经熟悉但现在感到陌生的父母敞开衣服露出胸膛。把自己的双乳露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看看自己的话里所指的事实是怎样的？显然现在目标似乎已经达到了，这两个人吃惊地看着我的胸膛。　　“你……”　　“你的那里怎么是平的？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哼！怎么弄的？你们给弄的！”我指着他们说。　　“胡说！我们又没让你的乳房发育成这样？”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你问他？是不是他说的？说我是男孩子，我将来会长出小JJ来，你问他？是不是他说的？”老妈一听回头看着身边自己的丈夫，我的父亲。　　“你对苏日娜说过这样的话吗？”　　“这怎么可能呢？她胡说八道。”老男人满脸堆笑地说。　　“我胡说八道？你连这点儿承认的勇气也没有？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亲？”我指着老男人说。“你可以看一看，我已经16岁了，可我所有的一切还像个16岁的女孩子吗？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被称为花季啊！可你们看我呢？除了月经正常，别的什么也不正常，我的肌肉没有一点弹性，我的行为动作超级男性化，这样一个我，你们不觉得可怕吗？我都快为自己崩溃了啊！”我刚说完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止不住流了下来……　　“苏日娜，就算你爸爸说你的那些话是真的吧，可你就那么相信？”面对老妈的疑问，我哭笑不得。什么叫算是他说的，这本来就是他说的，还问我信不信。停了好一会儿我才说：“要我不相信你们的话，除非你们不是我的父母。”　　而我清楚地知道，比自残自己更糟的是他给我灌入了男人意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坚信自己是个男人，而且还会长出那个男孩子才有的器官。直到被同学嘲笑得不能再嘲笑时，方才幡然悔悟。别人已经是成熟的男人和女人时，而我还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我曾经无限痛恨甚至仇恨过那些嘲笑我的同学，可是有一点他们是对的，他们嘲笑我不男不女的起因，却是因我而起，只是他们这群人没安什么好心眼而已。　　渐渐地，女性意识慢慢回到我的意识里，可是这时我已经十七八岁了。我开始正视自己女孩子的身份，不再像过去那样连去女厕所都不能坦然。我试着以女孩的形象出现、用女孩儿的角度考虑问题、与人交往。可是光意识到自己是女孩就够了吗？今年我已经快20岁了，年龄的增长使我意识到“女人”这个称谓里面涵义是何其深刻呀。另外，女孩子都擅长以直觉处世，可我脑子里却只有男人的理性思想。　　我震惊地发现，在过去不知道哪个岁月里，我的直觉已经消亡了。当别人已经是在情商上脱离女孩子向女人迈进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远远落后同龄人了。这样的一个我，有什么资格招惹男人的喜欢？我常常思考这个令我头痛的问题。　　做女人我从一开始就落后了，我心里好自卑啊！现在的我，女人看见都羡慕我帅气，却不知道我心里听见这句话是什么滋味。我不愿意别人说我帅，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羡慕的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人，而自己偏偏不是。自卑啊！自卑啊！我还要落后同龄人多久？我的女性情商水平什么时候可以达到成熟的水平？我不知道啊！　　但是这还不是最令我自卑的地方，我最难过的地方是看见别人已经开始成双结对的恋爱，自己却连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别的女孩子十五六岁已经初恋了，可我呢？年近20还没谈过一次恋爱啊！我曾经学过一首著名的爱情诗：“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爱情的美好是令所有人向往的，我又凭什么例外？　　何况，谁不想自己生命里的爱情能够爱得轰轰烈烈；能够爱得刻骨铭心，可是我一次也没有？我一个人漫步在太原解放路街头，不知不觉走到太原新华书店门口，我想进去可是又止住了脚步。我真的陷入三角恋爱了吗？我应该吗？可谷乐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位公开向我表达感情的男生，原来我竟然会这么轻易地被感动？我是不是太轻浮了啊？博尔济吉特啊！　　可是那爱情的力量真的是我不能抵抗的啊！其实，我内心深处在告诉我：与其说我喜欢谷乐，不如说我被爱情的力量吸引，而内心长久的孤寂驱使我迫不及待地想从谷乐身上获得爱情的甘霖，尽管我并不知道打开之后里面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