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她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向外瞭望了一下窗口,天已经微黑了。
“不知道。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睡着了,怎么叫也不肯醒。”想到他刚才进房的时候看到她睡得四仰八叉的样子就觉的好笑。可是当着她的面是无论如何也要将笑容隐藏起来的。
“那我赶紧去洗把脸。”她步伐轻盈地走入浴室里。
“你要多穿件衣服,最好把头也围起来包住,不能招风。”若非今天晚上这场晚饭的意义重大,他是绝不会让她出门的。
“外面也不是很冷啊。”她从浴室里探出半边的身子,脸上泛着醉红说道。
他弯腰从抽屉里找出一条麻制的大披肩。这个应该可以包住头跟肩膀了。
过了片刻,乔梓萱已经梳洗完毕走出来了,对着镜子梳拢她的长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你等下打算穿哪件衣服?”他站在她背后问她。
他向来不关心她的衣着打扮。今天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来?她侧过身子对他说:“衣柜里有一件刚刚买来的洋装,是鹅黄色的,两件套。麻烦你帮我把拿出来吧。”
他拉开衣柜的门,那件鹅黄色的洋装虽是两件套,里面却是一条单薄的雪纺吊带,而外面那件套衫,满是洞眼。
“不行,你换一件吧。”他断然拒绝。
“这件是新货啊,我刚买的。”她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你看你这件衣服一点也不能保暖跟挡风。”他将那件两件套又重新挂回到衣柜里。
“那穿什么呢?”她噘起小嘴不悦地说。
“穿这件吧。”他拿出一件米色的风衣,后面还连着一个大大的风兜。虽然看起来还是簇新的样子,可是已经被按压得不成样子了。
“这件衣服买来少说也有五六年了,我早就不穿了。”她哭笑不得地说。
“晚上风大你还是穿这件吧,还有今天不能再穿裙子了。”他将手上的衣服递给她。
她苦着脸无可奈何地穿上这件风衣,套上裤子,这还不够,林风眠又将她不知什么时候买来的一条灰不灰,黑不黑的披肩裹在她的头上,将她大半个肩膀也包住了。
“你不会让我今天就这样出门吧。”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像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里土气的小媳妇。
“走吧。”林风眠拽了她的臂膀一下,“只要不吹到风就可以了。”
乔啸行在家里设宴,不过倒没有请别的人,只是将他们两人叫上吃一顿饭而已。不过这次宴请意义重大,因为乔啸行正式请回了林风眠。
乔啸行笑吟吟地朝他端起了杯子:“为我们今日父子团聚而干一杯。”
林风眠似笑非笑地跟他碰了一杯。
而乔梓萱从楼上走下来,她在乔家还保留着原来的房间,身上的披肩以及带风兜的帽子早已经换下。她拢了拢头发走到桌边笑着说:“怎么也不等我一下。”
乔啸行让人取了一个新的低脚酒瓶摆放在她的面前:“梓萱,今天是我跟风眠的团聚的日子,你也要喝一杯。”
乔梓萱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林风眠。
林风眠将贮满了琥珀色葡萄酒的杯子拿到自己的手上,呷了一口轻声说道:“我看还是由我代劳吧。现在梓萱的身子不适宜喝酒。”
乔啸行斜着眼瞅了她一眼,尔后说道:“梓萱,你是不是……”
她刚想否认。
林风眠的脸上却泛起忧郁的表情:“爸,不瞒你说,梓萱是怀了孕,不过孩子已经没了。”
“没了?”乔啸行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焦灼地说,“怎么会没有了?”
“爸,你放心吧,以后会有的。”她在乔啸行的手上点了点说道。
“梓萱,是不是你近来觉的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预约王医生全面地检查一下。”乔啸行慈爱地注视着她。
王医生是乔家的家庭医生。
“不用了,爸,我真的没事。”乔梓萱轻轻地道,并睨了林风眠一眼。
“爸,我会好好照顾梓萱的,你放心吧。”林风眠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低声地说道。
乔梓萱也垂下头去,她耳际垂着钻石耳饰上的碎石散发出夺目的光亮。
林风眠与乔啸行虽然重逢,但林风眠却不想因此地向世人真正公布他的真实身份。这一点乔啸行也相当地赞成,介于乔梓萱的特殊身份,现在暂时还是不要公布为好。
林风眠将她送回了家,自从得知她做了手术之后,就自觉地搬到书房里去睡了。她刚从浴室里洗完澡走出来,听到隔壁书房的门卜哒一声,紧接着有脚步声响起,随着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底下。她走到窗台边看到他的车子已经消失在门口……林风眠是接到李慕竹的电话才出去的。而李慕竹此刻正在一家酒吧里,是酒吧的酒保在她的包里翻到他的电话才打给他的。
他拨开扭动的人群才在舞池当中找到她。他看到有一个剃了平头的男人,一只手搭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借着微弱醉人的光线,他看到她的脸,娇媚的双眼眯细,颧骨泛红,嘴唇微张像抹了蜜油似的诱人。那个平头男人的手渐渐地从她的腰肢开始滑向她的那件单薄的吊带裙子底下圆滚紧翘的臀部上……林风眠一个箭步将那个男人与她拉开来,那个平头男冷不丁被人破坏了好事,将微突的眼睛瞪了出来,刚要向他挥拳,林风眠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警察证朝他的眼前晃了一晃,那男人就低声咕哝了一声就走掉了。
李慕竹半眯起眼睛,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没等她开口说话,林风眠便将她从喧闹的人群中拖了出来,一直拖到了酒吧的门口。
“你怎么了?”他拍了拍她的脸颊,口气生硬地说。
“林风眠,怎么是你?”她睁大朦胧迷惘的眼睛看着他。
他没好气地看着她醉红的双腮说道:“你为什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你好封建哦。”她摇晃着头,甩脱他的手,趑趄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歪着脑袋看着他的眼,“你是不是认为好女人不应该来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