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又局促地看着他。
他突然又将脸扭了过来,样子很是认真严肃:“其实你跟你丈夫不如重新考虑一下你们的婚姻。与其艰难地维持这种婚姻生活,不如选择重新开始。长痛不如短痛。”
这句话使她一愕。她虽然与林风眠闹得不可开交,却从来还没有想过要走离婚这一条路。
想到这里,她叹息着说道:“我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了爸爸。”
“我愿意当他的爸爸,我不介意的。而且我会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地对待。”他忧心如焚地说道。
她露出惶骇疑惑的神色,用手按住了眼角:“澈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是我的朋友,从学生时代起我就暗恋你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改变。”他由衷地说道。一向温厚文雅的他,却变得冲动鲁莽,而且情急之下他还抓住了她的手。
“我们是不可能的!”她慌乱地说道。
“你能够一直忍耐那种备受折磨的婚姻吗?你的丈夫根本就不爱你,如果他爱你的话,他又怎么会忍心让你一个人去堕胎?再退一万步来讲,如果你的丈夫真的爱你,又怎么会不让你生下自己的孩子?”他交叠地按住了她手,口气是急躁而不失坚定的。
就在她一犹豫的功夫,他的嘴唇就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她,嘴唇就重叠在了一起。可是也就一瞬的时间,她立即像被电触着了一般躲开了,睁着大大的眼睛,流露出一副被辱害的表情,手掩住嘴角,慌慌张张地跳下车逃走了。
一阵微风倾袭而来,使她微微地打了一个寒噤。
周澈南的这种做法固然不妥,可是他说的每一个字却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脑海里。如果林风眠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对她要不要这个孩子的态度这样地冷漠。虽然她一直不能够肯定林风眠对她的爱,但是她的心里到底对他抱有一丝希翼。是周澈南的话将她敲醒了。林风眠不仅不爱她,而且是一点爱也没有。一想到这些,她自己全身的血液从头部开始,急速地流失了。
乔梓萱走在路上,距离那次强吻事件发生了之后,她有三四天的时间没有回团里。这一次周澈南的电话没有打来过,连短消息也没有发过来。她过了风平浪静的几天日子。她看到两旁的法国梧桐已经由翠绿的叶子褪变为金黄了。风刮在脸上已经有微凉的湿意。她交叠地抱着胳膊,看到街边有一个美丽心情西饼店便走了进去。她看到一个个形状各异的面包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雪白的餐盘里,空气中腻着一层浓重的面包香味与各种各样果酱的味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胃腔里填得满满的。
可是她对各种面包都毫无兴趣,唯独对堆放在角落里的酒芯巧克力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拿起一盒走向柜台结帐,似乎忘记了她如今有孕在身,这种含有酒精的食物根本连碰也不能碰。
从西饼店里走出来,便迫不及待地拆开来拿了一颗,剥去锡箔的包装,将里面的巧克力塞进嘴里,那种含着酒香气味的巧克力立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又连续吃了几颗,心情也变得好多了。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钟点工阿香正在大厅里拖地板,便上前朝她打了一声招呼。阿香见到她的脸便惊叹了起来:“乔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她下意识地将手按压在自己的脸上,果然有些烫手。
“你怎么了?没事吧。”阿香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摇了摇头,返身上楼。
愈接近卧室,愈觉得头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她推开门,走到梳妆台前看到镜中的自己,不光是腮颊上通红,连眼皮盖上也泛了红。想到自己的手提包里还剩下一半的酒芯巧克力,从小就滴酒不沾,逢酒必醉。读初中的时候,家里的佣人替她把便当盒送到学校里,其中有一样菜是酒醉泥螺,才吃了几个就醺了,最后只得请假回家醒酒。今天冷不防地吃了这半盒地带着酒精的巧克力怎么能不醉呢。
她仰面地躺下来,很快地就浸入了梦乡。
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拍她的右脸颊,还听到轻声地嘟囔声:“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阿香,你去端杯水来给她,要温的,不要太烫。”这声音俨然是林风眠的。
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像是重得抬不起来。
林风眠使劲地拍了拍她的脸。
“好痛啊。”她挥舞着双手,抓向他的脸。
听到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音,便睁开眼来,看到林风眠捂着脸站在她的床边。
“你喝酒了?”与刚才轻声说话的语气不同的是,现在他的声音变得很低沉而又凌厉,眼光也犀利得看着她。
她直视着天花板,酒意已经消褪了不少。她转动着眼珠子看着林风眠的脸,他已经垂下了方才捂着脸的手,脸颊上出现了一道刮痕。
“你的脸……”她惊呼了一声。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她想到自己的脸,还有在西饼店里买来的那一盒酒芯巧克力。
“你吃过酒芯巧克力吗?”她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话。
林风眠将眉心皱了起来。她今天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还是真的发烧了?
他略微地摇了摇头:“我不吃零食。”
“很好吃的。”她嘟起嘴说道,双唇如花般粉嫩,伸出手指指向了她的梳妆台,“我吃了半盒巧克力就醉了。”
“你不能出门的。”林风眠瞟了一眼梳妆台上的巧克力包装盒,“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正在坐小月子吗?”
乔梓萱这才恍然大悟,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不能喝酒的,带一点有酒精的东西也不能吃。
他将剩下来的半盒巧克力不假思索地丢进了垃圾篓里,神色严肃地对她说:“你忘了吗?今天晚上我们要去你父亲家吃饭。”
他还是将乔啸行称之为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