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丽快要刺到轮椅上的女子时,她感受到一阵猛烈的风,她被狠狠地推了一下,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重重地摔在地上。一直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格里眉头一皱,但仍没睁开眼。艾丽站起身来,按了按酸痛的肩膀,正要发怒的她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条件反射地露出笑容,声音也依旧欢快:“哎?艾艾你怎么来了?不陪你的小莉兹玩复健活动了吗?”
小艾没有理睬艾丽,冷冷地看着黑色长发女子,不满地问道:“你在搞什么?”
黑色长发女子微笑着说道:“我得想办法救救我另一个儿子,不是吗?”
小艾鄙夷地“啧”了一声,声调冷冷地说道:“所以就算赔上一个女儿的命也没关系吗?”
女子微笑着说:“保护她不是你的责任吗?你这不是来了吗?”
小艾还想说什么,却被艾丽抢先了:“亲爱的哥哥还真是顽固,不管过十年还是一百年,你还是一样的顽固。顽固地想要保护不该保护的人。有的人的生命就该结束,这才是大自然的规律不是吗?时间到了,他们就要走了,谁都不能阻止。你为什么不让她走呢?”
小艾面无表情地看着情绪失控的艾丽,平静地说道:“换了你,我也是一样的做法。”
艾丽嘴角抽搐着,费力地微微地扬起,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晶莹剔透的泪水溢出眼眶,顺着她光滑的脸庞,像潺潺的溪水般,缓缓地流下来,滴在冰冷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她喃喃道:“不……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不一样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嘶吼,她叫喊着“我们是不一样的”,冲了上去,用力地撞倒了小艾。小艾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艾丽冲上前去,跨坐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泪水不停地往下掉,落在他的脸上。
她声音时大时小,时而愤怒时而悲伤,像控诉又像自言自语:“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的,不会的……你忘了吗……你忘了她做了什么吗……你忘了吗……你忘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吗?你忘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吗?你忘了我们一家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吗?你忘了吗……我叫她不要去……我跟她说了,跟她说不能去……她不听……她不听……”她低下头,全身发抖,泣不成声。小艾平静地听着她的话,不作一点反抗。
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小艾,眼里的泪还在不停地往外涌,但她却露出笑容,勉强的狰狞的笑容,她大声地欢快地说道:“如果你不救她,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你就不会丢下我,我就不会变成这样,对吧?她从一开始就应该死掉。你有一个妹妹就够了不是吗?”艾丽满脸期待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小艾,希望能得到一点回应。
小艾拨开她的手,轻轻一推,她就跌坐在一边,他站起来,冷淡地说了一句:“是你先离开的。”
艾丽又泣不成声,一边呜咽一边含糊地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是……我……没有……不是的……”
小艾不理会哭得很是凄厉的艾丽,瞪了黑色长发女子一眼,然后推着轮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黑色长发女子耸耸肩,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轮椅上的短发女子,虚弱地微笑着,平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当小艾走过来推她的轮椅时,她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坐在地上恸哭的艾丽还是没能放过这个细节,短发女子的手碰到小艾的手的那一刹那,艾丽哭得愈加悲恸。
格里不声不响缓缓坐起身来,艾丽停止了哭声,但泪水仍在流,她背过脸去,强作镇定地,声音中却难掩颤抖:“你醒了啊?”
“嗯。”
“你都听到了吗?”
“嗯。”
“我没事。”
“嗯。”格里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将她拥入怀,一手紧紧环着她的肩,一手轻拍她的脑袋,低声说:“没事,哭吧。”
艾丽双手紧紧地攒着格里的衣角,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顶上昏黄的吊灯安静地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