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了,她想不起来是几天还是几星期,有时候的“磕碰”让她昏过去了。但她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学会了怎样避开雷区。白天他们都在睡觉,她只要保持安静则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逛屋子或者逛花园,甚至可以到艾格的图书室里看书。晚上他们基本都会去上学,她就更加自由了。只不过小艾会经常性旷课,除了偶尔闹闹她,基本也是在睡觉,所以也还算自由。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吃饭时间和入夜后他们从学校归来到黎明到来之前这段时间。金发男不吃饭,甚至不坐在餐桌旁,只是靠在墙角,闭着眼似乎在睡觉。艾丽也不会好好吃饭,叽叽喳喳用言语挑衅两个哥哥。小艾一直处于半沉睡半暴走的状态,一般是一手支着脑袋,闭眼一言不发,但稍有不顺心的事情就摔东西。只有艾格是在规规矩矩吃饭的,但偶尔也会被他们过分的行为激怒,愤而离席。莉兹一般是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非到万不得已不开口搭腔。
今天的晚餐也一如既往。艾丽高声谈论着她在学校遇到的一个女孩子:“呐,她可真香啊。隔着一堵墙我都能闻到她散发出来的香味,还有她那雪白的肌肤,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鲜嫩多汁的。啊,说得我都饿了。”
艾格一本正经地回道:“那就好好吃饭。”
艾丽“咯咯咯”笑起来,说:“这种东西不吃也罢,何必假惺惺地迎合人类的恶趣味。呐,你为什么要学莉兹一样,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你多久吃一次真正的食物?好歹有点作为大哥的觉悟吧,这样子下去,我会忍不住想要吞掉你的。”
艾格专心地切着他带血的牛排,不搭理她。
一直在打瞌睡的小艾突然开口了:“我今天不去了。”
艾格放下刀叉,看也不看小艾一眼,只是冷冷地说道:“胡闹有个限度,你旷课太多了。”
“那就干脆不要上。”小艾冷漠地回道。
艾丽“哈哈哈”笑起来,说道:“艾艾我们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呐,亲爱的大哥,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艾格仍旧是冷冷的回答:“没有文化有损身份。”
“哼,身份。”小艾露出嘲讽的笑。
莉兹注意到一直保持平静的艾格握紧了他的拳头,青筋隐约可见。
艾丽瞥了艾格一眼,对小艾笑着说:“艾艾,走吧,我把那个美味的小女孩给你。”
“不要”,小艾睁开眼,盯着莉兹,“莉兹和我一起去”。
“啊?”一心沉醉于做隐形人的莉兹对于事情的发展措手不及。其他人的目光都转向莉兹。莉兹只能停下手中的勺子,愣愣地看着小艾。
艾丽“咯咯咯”笑起来,说道:“别闹了。”
艾格也说道:“开什么玩笑,学校里都是些什么你不知道吗?”
小艾一言不发。
艾丽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呐,你看,没人会把玩具带到学校的。”
艾格补充道:“你不是小孩子了。”
小艾依旧一言不发。
艾丽转换战术:“呐,你把她丢到里面去,可是会被别人抢走的哦。”
“谁敢?”
艾丽露出阴森的笑:“我啊。”
小艾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到墙角,掐住金发男的脖子,回头看艾丽,冷冷地笑道:“怎么样?”艾丽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低沉地说道:“放开他。”他们就这样僵持着,只有十几秒的时间,莉兹却觉得比一整天都要漫长。
小艾放开他,又瞬移到莉兹的跟前,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走回房间。艾丽也神速地到了金发男的跟前,抱住了他。他伸出手回抱了她,在这之前他简直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始终没有睁开眼。
艾格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出闹剧,他平静地拿起餐巾纸擦擦嘴巴,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艾丽。”
艾丽头也不回,小声地问道:“不管艾艾吗?”
艾格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我会想办法的。”
艾丽突然笑起来,“哈哈哈”的声音在偌大的房子里回荡着:“你在害怕什么,艾格?他就是个闹脾气的小破孩,惯着他只会养大他的任性。呐,你不想动手吗,亲爱的大哥?还是说,你在等我动手呢?”
艾格看着喋喋不休有点发狂的艾丽,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够了。”
艾丽回头看着他,痴痴地笑着,似乎在自言自语:“呐,把莉兹弄到学校,他就有得忙了。想想那些人发疯的眼神,贪婪地盯着他的玩具,他会不会马上就发狂呢?屠杀的盛宴,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想想都觉得兴奋起来了呢。”
艾格打断了她的幻想:“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要迟到了。”艾丽拉着金发男,边笑边跟着艾格走了。
莉兹的房间内。小艾倒头睡在莉兹的床上,安静得像个熟睡的婴儿。莉兹一头雾水,突然说什么要把她带到学校是怎么回事,他与艾丽的冲突又是那么突然地开始而突然地结束,他粗暴地将她拉回房间后便自顾自地睡觉去了。
莉兹在他旁边轻轻坐下,端详着他睡觉的样子。来这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和吸血鬼同住是她之前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可是她竟然没有被吸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她只是偶尔遭些粗暴的拉扯,偶尔撞到家具上,以及经常性地遭到言语攻击。这些她都慢慢地适应了,至少命还是好好的。他们似乎真的对她没什么兴趣,也许真的如小艾所说的,她不过是普通的人类,普通的血,没什么稀罕的地方。
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白净的脸庞,微张的嘴巴有规律地呼着气,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想起那时候她哭得很凄厉的时候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艾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拉,另一只手顺势就抱住了她。她靠在他身上,能感觉到他冰冷的肌肤和有规律的呼吸,她感觉脸上热热的。莉兹等了一会儿,发现他并没有说话,是真的睡着了。他像个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一样抱着她,睡得很沉。
莉兹试着挣脱他,但即使是睡着的他也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她挣扎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她力气都用尽了,干脆就依偎着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