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将她抱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任她的泪水滴在他的胸前，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抚弄她头发的动作。
待莉兹平静下来，小艾轻声问道：“在森林里，你为什么不躲开，而是推开我？”
莉兹努力地回忆着，想了半天终于记起完整的事情：“你说那个呀，我没想那么多。不过，现在想想，其实那个角度，不推开你的话你也不会有事，嘿嘿。”她傻傻地笑起来。小艾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但是莉兹没注意到。
小艾又问道：“你还记得之前，上课前，发生的事情吗？”
莉兹不想回忆，含糊地回答：“什么，我不记得了。”
小艾不依不饶：“那群贱人围着我的时候，你记得吧？”
莉兹被“贱人”两个字逗笑了，说道：“你对她们可真不客气。”
小艾不耐烦地说道：“她们太吵了。”
“我记得。”
“你笑了，对吧？”
“大概是吧。”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吗”，小艾的声音恢复了精神，“我说我救了你，因为你笑了”。
“记得。”莉兹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就是那种笑容。你能想起来你以前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吗？”
莉兹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大概能想起来一些。有的。我记得阿姨说过我不该出现那种看不起人的笑容。我还记得阿姨说，每次我那样子笑，就变得十分不讲道理，对别人也会变得粗暴无礼。阿姨很不喜欢那样子的我，所以我后来努力地克制自己了。”
小艾仍旧一本正经地追问：“那你记得以前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那种笑吗？”
莉兹这次想都没想：“记得。当他们拿我死去的父母开玩笑的时候。”
小艾一言不发，莉兹倒开始自我分析了：“可能我没遗传到父母的好脾气，一生气就昏了头脑，对别人也变得不友善起来。长大后我有意识到这样子不对，所以在努力地改正。”
小艾轻轻叹了一口气，话题一转：“你的戒指，能拿下来吗？”
莉兹看了看自己的手，回答道：“不能。”
“你试过吗？”小艾坐直起来，也扶着莉兹坐直，然后开始摆弄她手上的戒指，试图将它拿下来。
“别弄了，拿不下来的”，莉兹试图阻止他，“我从小就戴着了，已经拿不下来了，你看，都几乎嵌到肉里面去了，你别弄了，我的手好疼”。
小艾没有理会莉兹的嗷嗷叫疼，使劲地想把它拔下来。但徒劳无功，正如莉兹所说的，戒指几乎是嵌到她的肉里面去了。小艾看着她已经红肿起来的手指头，自顾自地嘟囔起来：“要怎么弄下来呢……啊，如果把手指头切了，就能拿下来了……”
莉兹趁着他在发呆，一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抱怨道：“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你喜欢自己去买嘛。这是我爸给我的，不能给你。”
小艾看着她若有所思：“你爸吗？那个放弃地位和名声的贵族吗？”
莉兹点点头。
小艾突然露出惨淡的笑容：“啊，你爸啊，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淡泊名利。不过，他也许是真的很爱你也说不定。只不过，有时候，爱会毁灭一切的。”小艾抚着她的脸说道：“因为爱，所以看不清。因为爱，所以盲目地为对方争取一切，殊不知就是这样子才走向毁灭。”
莉兹耸耸肩，表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小艾突然问道：“你打算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莉兹对这个问题有点措手不及，红着脸，没有回答。
小艾又自言自语起来，像是对着莉兹说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你就这样留在我身边，这样就好。你可以一直睡着，不用醒过来。你可以一直温暖着，不用变得冰冷。啊，你就保持这样就好了。继续用你愚蠢的傻笑来面对这黯淡的生活，继续用你不知死活的态度来面对我，这样就好了。”
莉兹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小艾突然抱住莉兹，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我们不要管堕天使了好不好？好不好？”
莉兹一头雾水，不知作何回答。她感觉到他在颤抖着，像个害怕的小孩子一样，浑身都在发抖，她没办法拒绝一个这样子的人。她没有回答，只是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小艾又突然放开她，站起身来，冷漠地说道：“你想一想吧。”说完他就走了，留下莉兹一人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