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一直在燃烧,好像要烧尽这世间的一切,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艾丽和莉兹一步步地靠近,一路无言。在离他们原本的房子还有几公里的距离,她们遇到了小艾他们。他们灰头土脸的,但似乎也没被大火伤到,看样子是及时跑出来了。小艾抱着短发女子,她看上去有些痛苦,眉头紧锁,可能是被浓烟呛到了。艾格趁着停下来的空当,掏出纸巾擦拭自己的脸上的灰,他的不悦似乎是因为自己的仪容仪表受到影响而不是因为自己的家被烧为灰烬。
莉兹愣头愣脑地问道:“是不是还少了谁?格里呢?”
小艾和艾格对视了一下,没有接话。倒是艾丽冷不丁地开口了:“死了。”
莉兹的惊吓更多是因为艾丽的平静,她诧异地问道:“怎么会?他不是……挺厉害的吗?”
艾格轻声地说道:“行了艾丽,说不定他没事。”
艾丽面无表情,平静地说道:“大火能烧毁一切,他的身体来不及自我修复。他死了。”
小艾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话说得太早了,找找再说吧。”
艾丽还是很平静:“不用找了,我想起来了。”
莉兹疑惑地问道:“你想起什么?”
艾丽平静地回答道:“我想起艾艾伤了他。”
莉兹忍不住接着问:“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艾丽平静地回答道:“他强迫我忘记了,现在他死了,我才能想起来。”
莉兹还想问什么,艾格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问,艾格轻声说道:“他只是不想你伤心,才让你忘记的。”
“我知道。”
大火烧了几天几夜,他们一直坐在远处看着,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说话。短发女子已经没事了,识趣地保持安静,安静地看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莉兹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直摆弄着从树上掉落到地面上的枝叶,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小艾的衣角。小艾搂着她的肩膀,一言不发,他时不时看看不远处像木头人一样站着看着远方的艾丽。艾格一直盯着艾丽,好像早有预感她随时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但她没有,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熊熊烈火慢慢地变小,看着滚滚浓烟慢慢地散开,看着被火包围起来的房子慢慢地显露出被摧残过后的样子。
大火把能烧的都烧了,剩下一片狼藉,黑乎乎的一片,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艾丽第一个冲了过去,看着原本的家变成了眼前如此苍凉的景象,她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般迈着沉重的步履走到了原本客厅的位置,她站在还散发着热量的废墟上,环视了四周一遍,就瘫软下来。
艾格和小艾担忧地看着她,艾格先开口说话了:“下来吧艾丽,你需要什么我再找人来帮你找。”
艾丽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她就坐在断石残垣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身子底下被烧成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她小声地喃喃道:“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的,我以后再也不发脾气了,我会乖乖地听话,再也不吵不闹了。你回来好吗?你回来好不好?你答应过我,不会先离开我的,你怎么能不守信用呢?你说过要陪着我,一辈子的,我的一辈子还很长,还没有完,你回来好不好?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你不能就这样轻易地丢掉了。别闹了,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玩,你快出现啊,快跑出来说,‘艾丽,看你以后还敢闹脾气吗’。我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你不想我记住的事情,我通通都可以忘记。只要你回来……我只要你回来……我会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