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小男孩没想到她会突然哭起来,他慌张地又走近了一些,站在门边,焦急地想要说什么来安慰她,但张张嘴又没说出话来。他伸出手来,穿过铁门的间隙,手触碰到她干净冰冷的脸庞,他盯着她的泪痕,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低声木讷地说道:“你不要哭了,快回家吧。”
艾丽愣愣地看着他,诧异地看着他,任他沾满血迹的手在她脸上滑动。她终于想起他来:“我见过你……”
金发小男孩声调有些上扬,但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你想起来了吗?”
艾丽点点头。小男孩停下他的动作,慢慢地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艾丽抬起手来犹豫着抓住了他的手,一握到他的手,艾丽的手便用力了,紧紧地,好像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小男孩没有再继续往回抽自己的手,任艾丽抓着他的手。
小男孩看着地板低声说道:“你回去吧,别再哭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好起来的。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艾丽摇摇头:“没有扯平。是我害了你。”
小男孩愣了一下,低声说道:“别傻了,不是你的错。”
艾丽愣愣地看着他,自言自语道:“不是我的错吗?为什么不是我的错?”
小男孩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好了,回去吧。”
艾丽的眼泪又像溪水一样流出来,她摇摇头,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回不去了,我没办法再回去了。他们都不喜欢我。姐姐要死了,哥哥也要死了,他们都是我害死的。大哥和爸爸不会原谅我的,他们比以前更不喜欢我了。没有人喜欢我,我回去有什么用。”她说着,越哭越大声,身体禁不住颤抖着。
小男孩反手抓住艾丽的手,一用力,将她拉了过来,隔着铁门,他们的脸那么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他看着艾丽,认真地说道:“谁说没有人喜欢你,我喜欢你。”
艾丽愣了一下,她能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但不是像之前被打的时候那种火辣辣,是一种让人既不好意思又愉悦的灼热感,她能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种既想笑又想落泪的奇怪的感觉。她呆呆地问道:“为什么喜欢我啊?”
小男孩松开手,搔搔自己的脑袋,看着地板,低声说道:“因为……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愿意帮我。”
艾丽又呆呆地问道:“你是谁呀?”
小男孩低着脑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能。我会拖累你,你走吧。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会再去找你的。”
艾丽摇摇头:“你是因为救我才被关起来的,我不能让你呆在这里。你不应该受罚,你做了好事,不应该是这样的。”
小男孩突然烦躁起来:“你走吧,不要管我。我叫你走。”
艾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似乎被吓到了。她又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干嘛这么凶,我又没有要害你。”
小男孩也好像被吓到了一样,愣头愣脑地看着艾丽,不知所措。他又伸出手,穿过铁门,轻轻地擦干她脸上的泪。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画面,都那么熟悉,那么简单却又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