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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沉着应对:在博弈中击垮对方(2)

警长看了看那张照片,上面标记的时间是4点45分。显然,马丁有不在场证据。警长临走前,看了看那盆窗台上的昙花。这一看不要紧,他竟然看出了端倪。之后他在马丁家足足待了两个小时。最后,他和警员一起逮捕了马丁,因为马丁就是引燃炸药的罪犯。

既然马丁肯主动提供照片,那么他一定是做足了准备。而那组照片上的拍摄时间也证明了在凌晨4点至4点45分之间,马丁确实在家拍照,所以,马丁有不在场证据。但是这个不在场证据充不充分、真不真实呢?

在FBI的眼中,从“可疑”点中寻找突破口,在本案中,可以成为“可疑”点的就是时间。确切地说,是照片上面显示的时间和照相机自身设定的时间。昙花在晚上盛开,而且时间很有限,这点毋庸置疑,可是,昙花不一定就非要在凌晨4点开,它有可能在3点15分开,也可能是5点零7分开,为什么马丁家的昙花偏偏那么巧,竟然在凌晨4点整,也就是制药厂爆炸时开呢?时间也太精确了,这点很可疑。

因为照片上的时间是人为可以操控的,马丁只需要将照相机默认的时间调快或调慢点,那么照片的成像上就会显示出他所希望得到的时间了。所以,警长在看完马丁的照片后,就检查了相机。只不过,马丁比较聪明,他在拍完照后,又将时间给调了回来,所以警长一无所获。但是,临行前,警长看到了那盆已经枯萎的昙花,他突然想到,其实花的开放也可以由人来操纵。因为一位花农曾经告诉过他,只要用密封纸罩套住花蕾,就可以将开花的时间往后延迟了。凭借这一点,警长决定在马丁家中多待一会儿,看看能否搜出点蛛丝马迹。结果,他不仅搜出了密封纸罩,还搜出了雷管。

铁证如山,马丁不得不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而一切也正如警长所料,马丁基本上确定昙花会在那天晚上开放,所以,他用纸罩将花蕾罩住,然后出门炸了制药厂,接着回家后调好相机,等待昙花开放。当然,也等着FBI警员上门调查。

【通过做“局”达到目的】

真相只有一个,但是找到真相的方法可以有很多种。当案情陷入泥淖中时,如果固执地使用一种方法侦破案件,那么,只会让案情更加复杂难解。在世界各国的案件中,令办案人员感到寸步难移、捉襟见肘的案件屡见不鲜。美国的FBI也不例外,但是他们并不会为此而感到苦恼。在碰到难解的案件或是难以应付的罪犯时,他们总能通过转变思路、巧妙做“局”来达到目的。而“换位思考”,即站在罪犯的位置上,揣摩犯罪心理和犯罪动机,然后将揣摩推测出的结论用于审讯过程中,就是美国FBI常用的做“局”模式。

在一次侦破行动中,FBI根据掌握的证据,抓获了一名叫约瑟夫的嫌疑人。约瑟夫身高6英尺左右,年龄是30岁。从他刮得干干净净的胡子、全身干净整洁的穿着以及言谈举止来看,此人是一个有修养且阅历丰富的人。而这样的嫌疑人,也是最难审讯的,因为他们比一般的嫌疑人更加善于隐藏自己,也更加狡猾。

FBI警员审讯约瑟夫的时候,他十分配合,但他并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审讯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他始终在和FBI警员兜圈子。当然,这也完全在警员的意料之内。10分钟休息过后,FBI警员决定转变思路,将计就计地进行审问。

“现在看来,你比我们有优势,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FBI警员先开了口。约瑟夫十分得意地说:“你们不是说我杀了5个人吗?怎么你们又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呢?这听起来显得很矛盾啊,警官。事实上,我并没有杀他们。”

“你是一个真正的高手,你深谙侦查过程中的很多细节。我在想,如果你不是罪犯,而是一名警察,你一定会比我们出色。”FBI警员说。

“事实上,我的父亲曾担任过美国CIA的中尉。”约瑟夫显得更加得意了。说罢,他又陈述了一遍他没有杀人。这时,警员哈里森突然调转了话锋,对约瑟夫说:“先生,你在与女性的交往上存在问题。你第一次作案的时候,也是你个人财务出现危机的时候。当时你还不到30岁,你对生活和工作充满了抵触情绪,因为你觉得你的生活并没有达到你理想的高度,而你的工作也并不是你内心真正向往的。”

“说得没错,但是我不明白,这和我有没有杀人有什么关系。不得志的人在美国太常见了,难道他们都有杀人动机?”约瑟夫的情绪稍稍有点激动。而这正是FBI警员希望看到的。

哈里森接着说:“当时的你欠下了高额债务,并且你那时和你的女朋友经常发生激烈的争吵。之后,你与她分手了。再之后,你的邻居被你奸杀了。她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她经常帮你取报纸、收信件。而你却对她如此残暴,让她的尸体赤裸裸地躺在她家的阳台上。”说到这里,哈里森发现约瑟夫的身体有点颤抖。于是,哈里森凭借自己已经掌握的情况,继续推断说:“但是,你在最后一次作案的时候,你的手法变了,因为你给她穿上了衣服,还蒙住了她的脸。”此时,哈里森注意到,约瑟夫在仔细倾听他的话。于是,哈里森趁热打铁问道:“她看到了什么,让你最终决定这样做?”霎时间,约瑟夫的脸变得通红,并且斩钉截铁地说:“你们没有证据!”

显然,约瑟夫已经入了“局”。而哈里森也故作激动地对约瑟夫说:“不,我们有证据!如果我们没有证据,就不会把你请到这里来;如果我们没有证据,就不会那么肯定地做出刚才那些分析。事实上,我们掌握的证据比你想的还要多。我们之所以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完全是在履行工作流程,应付上级领导。你懂吗?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主动承认,那么我们只能这样一分一秒地和你耗时间。其实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终的结果就是:我没有罪。因为你们没有证据,一点证据也没有。”约瑟夫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好吧,我的下一个问题是,哦,不,它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它的原委了。最后一名死者在死前其实并没有对你说什么,她只不过是看到了你的相貌,而相貌,正是你所在意的,也是最能刺激到你神经的东西。因为你的相貌很丑陋,所以你并不想在强奸的时候被对方看到你的相貌。但是在我看来,比相貌更丑陋的是你的内心,你居然因为最后一名死者看到了你的‘尊容’,就把她杀死。你的心真是丑陋、肮脏到了极点。但你事后为什么要给她穿上衣服呢?之前几位死者,她们可没有得到你的如此‘优待’。为什么?因为你爱她。哦,不,是偷偷地暗恋她、欣赏她。就是这么简单!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之后会去她的墓地祭拜她。”

“你们没有证据,这完全是你们的猜测。”约瑟夫几乎是怒吼着说出了这句话。当他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这时,哈里森抓住机会补充了一句:“我想我们已经破案了。这次审讯到此结束。我很为那些善良、无辜的死者感到惋惜,她们竟然死在了一个丑陋的且不得志的男人手中。那个男人在良心上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吗?我要是他,我根本没脸见上帝。麦克、杰瑞,请把约瑟夫先生带回牢房。”

其实,哈里森在说以上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底。关于约瑟夫的犯罪动机,他完全是根据经验和少量的证据推测出来的,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而这也正是约瑟夫一直胸有成竹地说自己无罪的理由。面对约瑟夫这样的罪犯时,有时候必须要绕个弯、做个局、使点诈才行。因为罪犯本来就“做贼心虚”,不肯承认只是一时嘴硬罢了。如果警员将推测用肯定的口吻说出来,一方面,可以通过罪犯的面部表情、情绪反应、肢体语言来判断虚实,另一方面,也可以起到打击、操控罪犯内心的作用。

本案中,哈里森就很好地利用了这点。而哈里森最后的陈述语,更是锦上添花,他所用的善良、无辜、惋惜、丑陋、不得志、愧疚这些词,每个词都深深地戳入了约瑟夫的心中。这是哈里森使出的最后一招,他想让约瑟夫自己从内心感到愧疚,最后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

最后,这一招真的奏效了。在第二次审讯约瑟夫的时候,还没等警员开始审讯,约瑟夫就主动招认了一切。

【对付矢口否认的人】

众所周知,许多犯人在面对警察时都会对自己做过的事矢口否认,无论警察怎么反复审问,都一口咬定自己不曾犯下罪行。这些人各怀心思,一些人并不认为自己犯下的罪有多么严重,他们否认罪行只是因为不想受到法律的制裁;而另一些人能够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是在犯罪,却打心底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这些人会在接受审讯时显得很激动,从一开始就极力否认,特别是在听到有人点破了他们心中隐藏的事情时,他们就会突然变得非常激动,非常慌张。

通常情况下,喜欢否认的人中有许多是平日里被人们认为非常优秀,并且在生活中非常受欢迎的人。这些人有着较高的身份和地位,对自我要求比较高,追求完美,非常讨厌对自己不利的事和评价,所以在生活和工作中都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做什么事都非常小心,以免给别人留下话柄。这种人的童年中一般充满了称赞或严格的管束,周围人的称赞令他们认为自己应该是完美的化身,一切指责和否定都不应该与他们有关,家人的严格管束令他们的心中产生了一种一旦做了错事就不可被原谅的感觉,他们不敢承担任何责任,如果必须承担,他们就会选择逃避。这样的人会拒绝所有可能破坏自己形象的指认,即使确实是他们做过的事,他们也不会承认。

越是坚决否认,表现越激动的人,越有可能在故意隐瞒一些真相。特别是那些一被问及与案情相关内容就否认,并且不断进行否认的人,往往正是凶手或与案情有最大关联的人。这一点在FBI经手的许多案例中都得到了证实。

在一起公司内部投毒案中,FBI对公司的所有员工进行了调查,最后将怀疑目光落在公司里的一名主管身上。这名主管在公司内部的口碑极好,在同事之间人缘也非常好。据说他在就职的5年里一直工作认真,谨慎负责,从来没有出过错,公司上下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非常好,说他是一个关心下属、有亲和力、性格极好的人。公司里的同事有什么问题向他请教,他都会耐心地为大家解答,下属在工作中出了错,他也从来没有责骂过。

公司有几名员工曾见过他在案发之前去过茶水间,但他们都非常肯定地对警方说投毒的人一定不可能是他。然而FBI向他询问当天的事情时,他却表现出一问三不知的态度,无论问到他当日是否去过茶水间,还是问到他是否记得还有其他人出入,他都说不记得了,这令警方感到非常可疑。为了证实推测,FBI又一次找到这名主管,向他询问当天发生的事情。这一次主管看起来很烦躁,完全不像他的同事们口中描述的那样温和可亲,于是FBI对他的怀疑更重了。

FBI开始对他身边的其他人展开调查,几天后,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以及能够证明主管曾购买过毒药的人。当FBI集齐了证据,将主管从公司带走时,公司所有的人都感到非常惊讶,没有人想得到如此完美的一个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后来,主管终于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喜欢否定的人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比如一些没有道德观念的人或犯罪成瘾的人。这些人并不认为自己所做的是犯罪,他们面对警方时会显得很镇定、很轻松,他们心里打定了主意,除非警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否则他们绝不承认自己所做过的事。想要让这种人认罪,最好的方式是努力寻找证据,将所有证据摆在他们面前,否则很难让他们承认。

还有一部分从一开始就极力否定的人内心其实非常胆小,他们害怕受到惩罚,却又没有太深的心计,所以只懂得不停否认,却不知道这样反而更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对于这样的人,想让他们坦白是件相对容易的事情,只要对他们施加适当的压力,令他们感到恐惧,他们就会吐露真相。

想让那些性格懦弱,又一直否认的人承认罪行,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虽然同样属于性格懦弱的人,这类人却不同于那些已经有了深刻反省而沉默的人。那些有了反省的人虽然不说话,但内心已经认了罪,只是在寻找一种承认的方式,所以警方对待他们时会选择“软语言”。那些一直在否认的人则不同,他们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罪,却仍然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能够推卸责任,逃脱法律的制裁。他们不想认错,并不断给自己强化,说服自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对待这样的人,只有采取相对强势的态度,令他们意识到罪行已经产生,否认也没有用。其次,还可以采用虚张声势的办法,在证据并不十分确凿时表现出充分的自信,让对方以为证据已经完全被掌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一条网中鱼,怎么挣扎都没有用,这样他们就会渐渐屈服,试图用坦白来获得宽容的对待。

人在受到冤枉时也会变得激动,如何根据一个人的激动判断出他是受到了冤枉还是被说中了心事?FBI有他们的一套办法。只要对审讯者进行调查,了解这个人平日的性格特点,以及他在平常状态下的表情和语气,然后对他产生的激动状态进行仔细观察,就能够判断出他究竟是受了冤枉,还是被说中了心事。

很多人在受到冤枉时会表达出气愤,这种气愤的表达往往不是通过语气的加重,而是通过眼神之类的细微表情和小动作,比如目光凌厉、咬紧嘴唇、握紧拳头等。如果仅仅提高声音的分贝,同时眼中出现慌乱的神情,那就很明显地说明这个人很心虚,在努力用声音掩饰内心隐藏着的东西。真正的气愤和委屈是装不出来的,人在真正气愤时,声音里会透出一种镇定和强硬,伪装气愤时,声音里则会有一些颤抖和焦急。

任何事情都有度,一旦超出了正常的程度,就有作假的嫌疑。比如正常人在受惊后会立刻出现惊恐的表情,并且这种反应只会持续几秒钟;而故意装出来的惊恐表情则会在受到惊吓几秒钟后才出现,并且持续的时间较长。愤怒的反应也是一样,当一个人受到委屈感到愤怒时,那种表情会随着对方的指责立刻出现在脸上;而假装出来的愤怒会迟缓许多,即使面部表情非常丰富,非常夸张,也不能说明他是真的因此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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