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统还真没想到姜跃一个武夫，竟然还有此口才，听了这话，急忙跪倒表忠心到：“吾皇明鉴，老臣只是心有所忧，这才想着让年轻人多多锻炼一番，将来也好为吾皇分忧！万岁定要理解老臣的一片忠心啊！”
姜跃见范统臭不要脸的表忠心，轻哼了一声，颇为隐晦地说道：“陛下，景宁侯也许是过于忠心了，差点让微臣以为侯爷这是携私报复，毕竟祁霄的岳父周骅可是与侯爷有些龌龊的！”
范统听了这话，当即变了脸色，他真的没想到姜跃竟然将此事大剌剌地揭开来。当即反驳道：“老臣绝无此意，老臣忠心一片，吾皇明鉴！”
永康帝没说话，只是目光在范统、姜跃和一旁的几位老臣的身上来回寻索了两遍。
姜跃见皇帝没说话，也猜出几分含义，又继续说到：“侯爷忠心可鉴微臣深表赞同，但是，微臣以为，我朝现在武将匮乏，雍朝此一战虽口上服气，心中作何打算我们不得不防。纵然现在举行武试选拔良将，也要经历一两年的锻炼，谁有能保证雍朝一二年内就一定老实呢！又何必舍近求远地劳师动众！再说，祁霄此人如何，万岁心中定然有数，又何必用那些个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抹杀将领们的功绩、考较将士们的忠心呢！微臣不服！”
姜跃考虑的是大局，一番话有理有据。
范统剑走偏锋，义正言辞地说道：“难道不予封赏，他就不为国效力了么？”
姜跃咬牙，冷哼一声，说到：“侯爷大义，姜某受教。只是不知万岁如若把侯爷的爵位撤掉，收没家产，让侯爷以布衣之身行走朝堂，不知侯爷可还是一片忠心？”
这些话不可不谓刁钻至极！
“……呃”范统一哽，不敢接了。皇帝要是真的允了，自己岂不成了一无所有的笑话。不应的话，又明摆着说自己是贪慕虚荣么！微红着脸，支吾道，“你、你，你这是狡辩！”
姜跃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火上浇油地添了一句，“我这是让侯爷多多口下留德，做事留一线！还要懂得推己及人！”
“你……”范统指着姜跃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要吵了！”到了此时，永康帝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冷冷地看了一眼范统，然后接着转向一旁聋了似的兀自观战的几位老臣。
几位老臣纷纷说道：“吾皇英明，微臣听凭陛下旨意！”
这是明显的不想掺和。都是官场的老油条了，如何看不出来皇帝是有意偏帮姜跃的；既然皇帝心里有了主意，自己这些人又何必说些废话徒惹范统嫉恨。
永康帝看着这些人精心中无奈地叹口气，最后问苏明道说：“苏爱卿，你如何看？”
苏明道出列说到：“吾皇英明，一切尽在吾皇掌控之中！”
这话的意思是说，您是皇帝，即便是您封了谁奖了谁，只要您一句话，不还是可以收回来么，何必现在妄作坏人！
苏明道的话显然取悦了永康帝。永康帝呵呵一笑，说到：“此事朕自有思量，不必再议，接下里就说说兵士的抚恤。”
接来下，又没有和范统冲突的地方，范统也老老实实地做个“忠心”的老臣，随了大流。
几位老臣刚走，黄门便进来禀报：“陛下，吴国公世子前来觐见。”
永康帝一愣，这个表弟今日怎么想到上这儿来了？
吴国公府虽说也是武将起家，但是因为到了吴麟这一辈，只有这一根独苗，也根本不敢把他往战场上扔，如今还在禁军混日子呢！
“宣他进来！”
“遵旨！”
吴麟进了正德殿，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臣吴麟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好了，你我亲戚，勿需这些规矩。快起来吧。”永康帝笑呵呵地说道，“今日可是当值？怎么想起到我的正德殿来了？”
吴麟义正言辞地请命到：“臣是来向皇上请命的，微臣要去战场。”
“哦？”永康帝这就很是惊讶了，吴国公府的情况他是知道的，要是自己敢答应，那位姑祖母能在皇宫里哭上一年半载的。“怎么想起去战场了？况且今时两国战事已毕。”
吴麟收起往日的浪荡嬉笑，很是端正持重地说道：“请恕微臣不敢苟同万岁所言。这仗打与不打、打完没打完，可不是我们决定的。我朝崇尚和平，但是就能保证那些狼子野心之心无觊觎之心？微臣可听说雍朝不但这个阿古拉心怀不轨，就是那个老王上的三儿子特木尔也是个阴鸷狠厉的主儿。”
永康帝皱眉道：“哦？这些你从何得知？”
吴麟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微臣一直想去战场，苦于家人不同意，但是心里的念想未断过。曾经禁军的同僚祁霄不是被万岁派到边州了嘛，我听说他此一仗立了功，就去信贺他，又慨叹自己没有建功立业、沙场效命的机会，他鉴于我们曾经的同僚之意，这才委婉地告诉我，我这不就抓紧时间来请命了么！”
接着吴麟似是怕永康帝降罪祁霄似的，又维护到：“万岁可不要怪人家不禀情上报，主要是这也是人家的推论，没个依据，不敢贸然上折子，也就是和微臣私下聊聊心里的忧虑，微臣也没和别人说过的；况且，就是说出去也未必有人信，据说边州发现雍朝不妥的时候，就曾私下警醒过历州守将那个姓蔡的，他不是也没当回事么！”
永康帝的脸色不是很好，沉着脸半晌不语。
吴麟像是吓到一般，嚅嗫着嘴说道：“万岁，臣……臣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以我的家世，要是我立了功，也让万岁和祖母父亲跟着高兴高兴。总不会有人说我年轻再让我历练历练，抹了我的功劳不是！”
见永康帝的眼风扫过来，又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很是心虚地说道，“这不是我说的，那个，军营里都这么传的，说……说那谁打压那谁……然后那谁就跟着那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