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到穆清歌抬了头,认真的望着南亦茗,语气满是认真诚恳,向南亦茗说道:“亦茗,我仔细想了想。清棠宫与慈宁宫的距离远,我清棠宫的宫人,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全都不是到处说闲话的人。这我知道,我可以保证,这不会传到太后的耳朵里。”
南亦茗一看穆清歌这认真的表情,还有这认真的分析,便知道穆清歌是信以为真了。慌忙便要跟穆清歌解释,可是南亦茗刚欲说话,便又被穆清歌给抢了先了。
“亦茗,你知道吗,其实我想办这个聚会,最真实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让你休息一下,与朋友们在一起聚一聚,开心的聊一聊,应该也就能放松一点了。我那会儿听你给我讲你小的时候与顾墨两个人人,将御花园的花花草草剪了个乱七八糟。被你的皇阿玛给惩罚关了紧闭,还得抄完一整本诗经。那是我居然想着,如若我们俩很小便认识了有多好。我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知道你一切的糗事,又陪着你一起成长。看你成为这样成熟,可以依靠的的人,然后便嫁给你,与你并肩一起,护这南夏大好河山。”
南亦茗原本急的不行,只觉得要赶紧跟穆清歌解释清楚,自己只是要逗一逗这个小女子。可是听着穆清歌的话,南亦茗却慢慢安静了下来。
南亦茗只觉得自己的心缓缓地跳着,听着穆清歌的话,看着穆清歌认真的脸。自己忽而间安定了。他不想打断穆清歌。
从遇到穆清歌以来,她极少交心,更多的时候就是笑笑就过去了。她这个小女子,受了委屈,如若自己不知道,她便也不会再多说。更是羞于表达。
南亦茗曾经想过,或许是从前在清风寨,爹鲜少对她有什么关心,娘又去世的早。两个亲姐妹也是歹毒之人,自己刚认识穆清歌时,就是穆清歌的姐妹对穆清歌用着私刑。
穆清歌说她想要与南亦茗一起长大,南亦茗又何尝不想早一点认识穆清歌呢。明明穆清歌心里柔软善良,可是她却总是用凶狠的外壳来伪装自己。
南亦茗定定的看着穆清歌,没有出声打断,却也没有说让穆清歌继续说。可是穆清歌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看到南亦茗投过来的目光之后,便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继续说着:“亦茗,我知道你是南夏君主,你有你的身份职责。虽然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是否累是否有力不从心的时刻。可是这偌大的南夏,全在背在你的肩上。你的压力可想而知。你不说,可是我也懂。我也像没有看到你有时没有藏好的疲倦一般,与你每日闲闲散散。那日我经过御花园,看到那一整个花坛都修剪的整整齐齐,我便想要将它改一改。那花坛好看在整齐可是坏也坏在整齐,没有一片叶子冒出来,可是在我看来,实在是少了生气。”
“所以你便执了剪刀,想要给它的一点生气?”南亦茗忍不住开了口,轻声问着穆清歌。
穆清歌莞尔一笑,连身后月亮都失了颜色。她继续说道:“是啊,我想要将它换个模样。不必这么整齐划一,可以被允许长得奇形怪状,可以被允许修剪的奇奇怪怪。可是怪我手艺不精,没能给它改头换面,反而是差点毁了这整个花坛。”
说到这里,穆清歌又有些沮丧,刚低下头,就听到头顶传来了南亦茗的声音。
“清歌,就像你说的,那花坛整齐划一太过没有生气,而你的修剪,正是给它带来了生气。”
穆清歌抬起头,只当南亦茗仍然是在安慰自己,便随意说了句:“怎么会,你又唬我。”
“我在这皇宫里住了这么多年,可是却很少往御花园多看几眼。从前因为我将御花园剪坏了,于是路过的时候,我便总想着我今后要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你又重新修剪了。我都可以想象的到,从此我再经过御花园,恐怕都会忍不住往里面看几眼。我会因为这御花园是你修剪的,而想起你。”南亦茗望着穆清歌,顿了顿,才将话说完:“是因为你,这御花园才变得特别了。”
穆清歌听到这里,终于笑了。原来今晚还是有些沮丧,自己为了不让南亦茗与夕颜担心,悄悄藏起来了。现在听到南亦茗的话,穆清歌终于彻底放下了。
是啊,那御花园是因为自己的修剪,而让南亦茗从此路过都会多看一看,甚至会想到自己,或许心情好的时候,看着这御花园便不知不觉的想要笑一笑了。
“亦茗,我总觉得你就像这个花坛。”穆清歌忽然低下头,不看南亦茗,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仿佛是说给这大地听得。
南亦茗身体一震,显然,穆清歌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并且他还想听穆清歌详细讲下去。
穆清歌似乎是听到了南亦茗的声音一般,接着继续说道:“亦茗,你从小便长在这深宫中,真龙之脉,生而贵为皇子,自然有人对你惟命是从,也自然有人监督的你的一举一动,是否符合一个皇子的身份。”
顿了顿,穆清歌又接着说:“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是皇上了,九五之尊,更是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你看。有人等着你带他们走出水深火热,有人等着你提拔他们,更有人,就等着你行为不检遭百姓诟病。你是皇帝,所以处处的人敬仰,可是处处也不得自由。你掌握生杀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却还有更多的事,由不得你想,更无法去做。”
穆清歌抬起头来,看着南亦茗,认真的说:“你是皇帝,这是你我都无法选择的事情。可是对我来说,你只是我爱的男人,我只希望你能自由快乐。于我而言,何须江山为聘,后位为礼。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便好了。”
穆清歌刚说完话,便被南亦茗紧紧搂住。南亦茗将头埋进穆清歌的颈窝。忽然间卸去了他九五之尊的身份,从一头大狮子,转眼间变成了要赖在穆清歌身上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