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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一夜白头

城门前,罗郎目送一队巡逻骑兵从城里出发,奔向广阔的南部平原。昨天那场恶战的情愿依然历历在目。于剑林像不要命似的冲向兽灵人,飘散的长发和四溅的血水在他周围飞扬着,一群群的兽灵人如同草芥般在他面前倒下。他那发红的双眼让罗郎现在回忆起来,依然感到触目惊心。他知道于剑林不是一个不冷静的人,但他昨天的那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在刑红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甚至冲到刑红的身侧,发狂似地用夺来的一支标枪,一连捅穿了三个兽灵人。看着那三个体形硕大的兽灵人被串成了一串葫芦,罗郎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人力所为。

所以,在听到酷猜告知于剑林现在的情况后,罗郎二话不说,立即跳上马向白瓷小屋狂奔。由于昨天城防军伤亡惨重,他只顾得上组织抢救伤员,安抚家属,却没能关心到于剑林的情况。当然,他在忙乱中也曾偷眼看到于剑林随着大军返回了城里,但随即便失去了他的踪影。事后他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看到于剑林。他虽然也派人四处寻找,但都没有发现于剑林的下落,天晓得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城,而且居然回了家。

尽管在听了酷猜的叙述后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在看到于剑林的时候,罗郎还是吓了一大跳。那灰白色的头发看起来是如此触目惊心,感觉于剑林的整个人也已经苍老憔悴了许多。

其实这个时候,于剑林的情况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他正坐在院子里那张用树根雕成的桌子前,握着一瓶红酒在那里慢慢喝着。他也已经想通了,与其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喝酒,还不如坐到院子里迎着朝阳,说不定精神还会好一点。

罗郎从马上解下一个口袋,摊到了桌子上。里面满是烤鸡、熏肉、香肠等美食。他知道以于剑林现在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好吃饭,所以一直将这些吃的带在身边。

“给我也喝点酒!”罗郎从于剑林手里拿过了酒瓶,对着瓶口喝了两口。于剑林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继续遥望着南部平原。

就在刚才那一眼间,罗郎心里一惊,背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于剑林的眼睛,看起来全无神采,像是死人的眼睛一般。

记得一年前,于剑林刚来瑞恩城的时候,他的眼神就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于剑林,为人冷漠,唯我独尊,仿佛天塌下来都和他没有关系。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众人的努力,于剑林终于摆脱了他自己那个无比封闭的小圈子,逐步敞开心扉迎来了新的生活。尤其是在林晓春来到他身边他,他的生活更是有了根本性的变化,他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明亮、有神。那时的他,无论何时注视着他的眼睛,都能感觉到激情与幸福。谁知,短短的几天,他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他。

“看来,我还是适合过一个人的生活。”于剑林居然先开口了。

“别胡说,你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小林病好后就会回来的。”罗郎拿起小刀,将一块熏肉切成了薄片。

“你不用安慰我,现在的情况我心里有数。”于剑林握紧了拳头,“昨天那种情况下,她还是不肯接受我。唉……我也不指望了。”

罗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后悔刚才走得急,没把能说会道的奎恩也一起带来。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奎恩能想出比陪他一起喝酒更好的主意来。

“你也不用劝我,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于剑林仰天长叹一声,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

罗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阻止他,“小于,你别胡思乱想。我和奎恩的事情从头到尾你都是知道的吧,我们当时的情况比你们现在要乱得多,最后还不是走到一起了嘛。”

于剑林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罗郎继续劝道:“以前我追奎恩的时候,你看她回绝得多干脆。那段日子的事情你也都知道,奎恩是成天躲着我,实在躲不开的时候,她就找机会来气我。你也记得的吧,有一次她故意拖着你一起逛街,其实是存心气我。”

“她非逼着我答应要帮她做一件事,应该就是那次吧。”关于这件事情,于剑林记得太深刻了。

“是啊!后面的事情,不管说是巧合也好,还是你们中原人说的缘份也好。反正,我和奎恩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罗郎将切好的熏肉推给了于剑林,继续说道:“小于,你和小林前段时间的日子,过得比我们那个时候好得多,我实在想不出你们有什么分手的理由。”

于剑林看了看罗郎,摇头道:“我们不一样……”

“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罗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于剑林,“现在不过是小林生病了,怕你担心她,而说的一些胡话而已。等过段日子她病好了,你去把她接回来,不也就没事了吗?”

“真那么简单吗?”于剑林好奇地看着罗郎。

“当然就那么简单,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罗郎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他心里也知道,其实这件事够复杂。但在于剑林面前,他把这事儿描述得越简单越好。

“嗯!”于剑林舒了一口气,又扭头看着南部平原。

“所以说,你得赶紧把身体养好,小林看到你现在的这副模样,不知该有多心疼。”罗郎把烤鸡切碎推了过去,“赶快吃点东西,回头我想办法把你的头发染一下,总之不能让小林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于剑林抓起一个鸡腿嚼了几口,还是食不下咽,便又放下了。

“怎么了?”罗郎好不容易看到事情有了转机,赶紧问道。

于剑林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悲伤?不像!沮丧?也不像!绝望?更不是。他觉得身周的一切已经和他都没什么关系了,虽然觉得心痛得非常难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晓春还会回来吗?即使回来,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他这样问自己。这又使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突然,从西瑞森林方向跑来几骑人马,远远看到罗郎后,便飞马冲进了院子。

“史密斯长官,长官,太好了!你在这里,太好……”一个骑兵语无伦次地说着。

“怎么了?”罗郎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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