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琴开始练琴,睡在房间的骆天华醒了,轻启门缝,不想惊扰了尔琴,难得尔琴这么乖,自己主动练琴,长发、白衬衫,干干净净的男孩子,乖巧中流露着狂傲不羁,年轻的脸上却分明长着一双忧伤的眼睛,小小年纪却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他不是他原来想像中的少爷一样的男孩子,虽然他任性,那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思想,虽然他有着与自己年龄不符的成熟复杂,那是因为他有太多本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挫折。
“哦!这么快做好了,我快饿死了。”尔琴离开钢琴的位置,接过清颜手中的一大碗面,上面红彤彤的一层辣椒:“谢谢,哦,这么烫!”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
天华突然出来了,两人都怔了,尔琴站起来,不在所措地站在那儿,手中的筷子落在地上,他怎么会在家里?天华过去,突然一掌打翻那碗面,他的力气太大了,碗都碎在成几块,尔琴下意识地伸手去阻止,天华反手将他的手打在一边,一切变得格外安静,尔琴的手似乎在抖,胸前起伏着,好像受了惊吓一般。清颜也瞪大了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恨自己不该这么纵容尔琴。
“想学音乐就给我戒掉吃辣,警告过你多少次了!”
“你肯戒酒,我就可以戒辣,你管不了自己,凭什么管我?”尔琴声音嘶哑,嘴上却还不太服气地说。
“你敢再说一遍!”天华站在他面前,将手举得高高的,带着一阵风扇了下来,可就差一点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尔琴好像还没来得及反应,没来得及去躲闪,只是睁着一双无辜而略带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天华气势逼人,眼神令人心慌,尔琴弱了下来,站在当中有点不知所措,看着天华的眼神,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面对着教导主任。
尔琴很小声地道歉:“对不起……”
尔琴如此服贴,再不是当天那个意气风发,不顾后果的少年。
尔琴蹲下开始收拾那片被摔在地上的狼籍,完全地服从,完全地妥协。
天华对尔琴这样的态度反而有些失望和心痛,因为他发觉,尔琴一点斗志也没有,他试图激发出他的一点点锐气,可是他根本就已麻木,偶尔的乖巧,也是在得过且过中混日子。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在酒巴里,他们的话题里一直只有尔琴,而心里却都是谢珂。
天华一边喝酒一边对思霆说:“他似乎没有一点脾气,没有一丝想活下去的意志,我无能为力了,思霆。”
“一定不要放弃他,只有你能救他,我相信你!”
“我想不到他的意志已经颓废到这种程度。”
“叶雪的离去对思捷和尔琴的伤害是一样深的,尔琴不仅痛苦,还有懊悔和内疚,思捷不仅痛苦,还有矛盾和愤恨。可是思捷毕竟成熟一些,他可以把心思分散到工作和别的女人身上,而尔琴却不能。天华,你能不能也振作一点?你们这一大一小,还真像父子。”
天华家,清颜欣赏着尔琴弹钢琴的样子。
可是天华却像监督一样,站在尔琴身边,弹了好多次都没有令天华满意。
尔琴索性停下来,清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
天华训斥着:“想什么呢?继续啊!一个多月了一点进展也没有,霍思霆居然还说你是音乐天才,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学生!简直无药可救!”
尔琴把手重新放在键盘上,落下去,竟弹起了《哆啦A梦》,分明是故意气天华的。
天华抡起旁边一个凳子向钢琴砸过去,尔琴知道他真的把他惹怒了,他想也没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挡那凳子,保护那架思霆新买来的钢琴,凳子砸在他的肩头,天华停手了,凳子扔在一边,他想不到尔琴会这样做。
“你要再这么不认真,下次我砸的不是钢琴,而是你!”天华摔门出去了。
天华来到门外,停了停,刚才那一下子,一定砸得不轻。
“我的小心脏啊!你们每天都上演家庭暴力吗?”清颜过来小声对尔琴说:“你的肩膀怎么样了?怎么这么笨啊?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你怎么样?”
尔琴揉着肩膀:“我没事,我怕他砸烂钢琴啊!”
清颜意味深长地看着尔琴,“你对钢琴还是很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