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里间后,段青柠知道此时李二还有些冲动,于是转头去问万俟鸢道:“鸢儿,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沂水镇如今又是怎么一番情况?你快告诉我们吧。”
“你们走了以后我们这儿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三天前,独孤大哥和李二从军营回来的路上,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遭到了暗算。李二放出了信号弹,可是等到守城的士兵赶到的时候,李二的手臂和独孤大哥的心脏都受了重伤。”
万俟鸢一边说着,又一边命下人去收拾了屋子,继续说道:“等到大夫来的时候,大皇子已经无法救治了,李二的手臂也废了。我们等不到你们的消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尽力维持着。”
“那这几日,城中又是怎样一番境况呢?”段青柠接着问道。
“这几日,李大人到了军营里去守着了,衙门那边则是辰和蒋先生看着。我们加强了守城的兵力,严厉控制进出人口,这几日倒也没见什么异动。”万俟鸢将事情一一陈述给他们听。
可是独孤怀明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只是问万俟鸢:“我大哥在哪?带我去看他。”
万俟鸢知道他此刻难以平复心情,但是也不好不带着他去,只得把他领到了灵堂,道:“独孤大哥在那儿。”
因着他们还未回来,所以独孤硕的棺椁一直没有盖紧,独孤怀明轻轻推开了棺盖,看到里面那个他熟悉的面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饶是段青柠见多了这种场景,此刻也是忍不住背过身去。那个临行前跟他们说注意安全要平安回来的独孤硕,就这样,先走了一步。
独孤怀明和独孤硕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因为独孤硕年长他许多,自幼便十分宠爱他,所以两人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
独孤怀明一面哭,还一面打自己,道:“大哥,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去找你,是我不该请你出山,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好好地在山上做你的快活神仙,哪里需要受这罪!”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醒过来看看我啊大哥!求求你了!你再醒过来看我一眼吧大哥!”
“好了,怀明你不要这样了。”段青柠上前去,帮独孤怀明擦干眼泪道,“这事不能怪你,要怪就只能怪独孤昊。是他狼子野心,杀父弑兄,篡权夺位,才导致了今日这般境况的。你要早日振作起来,我们才能去找他报仇啊!”
独孤怀明听了她这番话,幡然醒悟,猛然站起来道:“我不管了!什么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我统统都不管了!我们这就杀进京去,我这就要去取了那个独孤昊的头来祭拜我大哥。”
“冷静啊,怀明,你这样,我们之前的部署不都白做了吗?你忘了大皇子的教诲了吗?”段青柠忙拉住他道。
“是啊,大哥。”万俟鸢也过来劝道,“独孤大哥特意交代我们,说独孤昊杀死他,就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计划,我们无论如何要死守住这里,不能如了这个独孤昊的意。”
又想起了独孤硕临终前的嘱托,接着道:“独孤大哥还说了,他为有你这么一个弟弟而骄傲。他说,我们要替他报仇,但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啊。”
“鸢儿说得对,你不能这么冲动,坏了大皇子先前的部署。”段青柠接着劝道,“咱们当时不都说了吗?不仅要杀了独孤昊,还要拯救万民啊。你大哥爱民如子,你忍心就这样伤了他最爱的子民和国土吗?”
独孤怀明听了这番劝说,这才慢慢冷静下来,伸出手擦干自己的眼泪。又转身将独孤硕的棺椁盖好。这才对万俟鸢道:“派人道衙门去通知蒋先生和辰回来,我有要事要和他们商量!”
万俟鸢忙令下人报信去了,不一会,万俟辰和蒋修便跟着下人赶了回来。
“大哥你们总算回来了!”万俟辰一脸焦急地走过来,道,“如今这情况,我们可如何是好。按照我们在衙门里看到的情况来看,他们来攻城是迟早的事。我们缴了黄实人的不少信件,都是劝他投诚的。”
听了这些话,独孤怀明原本通红的脸上露出狠厉的角色,与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相去甚远,只听他幽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吧。”
“青柠,咱们俩一起出城去,把兵士们都接进城里来守着。李大哥、辰和蒋先生,你们道镇上去,空房子也好,空地也好,租下来买下来占下来,想办法找到尽量多的屯兵的地方。鸢儿,你继续在府上筹备丧事,待得大哥的丧事结束后,我们便起兵吧!”独孤怀明此刻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一步步地部署道。
众人听了他这般有条理的安排,前几日那种杂乱无章的头绪也终于被理清楚了,这才各自按照他的吩咐去办了。
到了傍晚时分,独孤怀明和段青柠便带着李大人和一众士兵打算进城,守城的士兵见此情形,忙通知了万俟辰他们。而李二他们的营地也都以安置妥当,得了消息,便到城门来迎接他们。
一众百姓见了这许多士兵,纷纷出了门来看。独孤怀明知道百姓们的担心,于是道:“父老乡亲们不用怕,他们都是我们的义军,只是进来暂时驻扎一段时间,不会打扰大家的。”
入了夜,独孤怀明召集了所有士兵,也有不少百姓出于好奇前来观看。独孤怀明并不驱赶他们,反而请了他们一同进来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