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犹自沉浸在悲痛之中,挣扎着便要起身去看独孤硕。可是他如今只有一只手,身体十分的不平衡,还未起来便又摔了下去。
那大夫忙过来扶住他:“公子,你如今的伤势需要静养啊。”
“你实话告诉我,我的右手是不是废了?”李二支着他,借力站了起来。
“那……那一剑伤了筋脉,恐怕今后是很难复原了。”那大夫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据实答道。
李二却似乎全然不在意的样子,道:“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可以养上的呢?扶我去看大皇子吧!”
那大夫拗不过他,只得扶着李二到独孤硕的房里去了。
因为事情仓促,府里还来不及准备灵堂,所以独孤硕还躺在自己的卧室里,万俟鸢和万俟辰在那儿为他守着。
“李大哥,你怎么来了,快点回去歇着吧。”见他进来,万俟鸢起身说道。因为刚刚哭得过了,她现在声音沙哑无力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模样。
李二却自顾自的走到床边,挣开了大夫扶着他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皇子,千错万错都是我李二的错,是我没有护好大皇子,是我有负怀王重托啊!”
说着,又弯下腰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万俟辰忙上前扶他:“李大哥不要自责了,敌众我寡,换了我们中的谁恐怕也难以逃此厄运。你身上还有伤,这样子对身体不好。”
“不,我犯下了这等大错,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我李二护主不力,自当以死谢罪。”说着,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就挣脱了万俟辰拉着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平日里随身携带的匕首,径直地便要往心口扎去!
万俟辰见状大惊,慌忙伸手一掌打在他手臂上,那匕首被震开,落到了地上。
“李大哥,莫要做傻事啊!”万俟辰忙道,“当务之急,须得是妥当的处理好此事,你怎么能想着一死了之呢?你要活下来,我们还要为大皇子报仇啊!”
李二刚刚受了万俟辰那一掌,方才如梦初醒的样子,喃喃道:“对,要报仇!要报仇!”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万俟鸢也过来劝道,“大皇子去世,我们都很难过,可是现在更重要的是要守住沂水镇,只有这样,才能为大皇子报仇啊!”
李二这时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许久,才止住了哭泣,重重地朝独孤硕的遗体磕了头,道:“大皇子,我李二今日在这里对着你发誓,必定要替你报仇。”
然后才起身,对着万俟辰道:“辰皇子,如今镇上的情形如何?”
“方才我去衙门那儿看过了,镇上暂时还没有什么异动。我也吩咐了守城的士兵,不管是谁过来,一律严加查探,决不允许有半点差池。”万俟辰见李二已经渐渐恢复过来,就去搬了椅子过来,打算和他一同商量对策。
李二见他拿来了椅子,谢过后坐下了,道:“如今大皇子去世,怀王和段姑娘还未回来,龙虎山那边的士兵们该怎么办呢?”
“已经派了李大人去暂时驻扎着了,那些士兵本就是他训练出来的,如今不打仗,就是带着训练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万俟辰将情况一条条陈列出来,“这几****还得到县衙去守着,好在现在蒋修在那儿,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你留在府里,筹备独孤大哥的丧事吧。也不知道我大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些事情须得早日打算。”
“恩,李大哥,你先安心养伤,至于该怎么准备这些事情,你交代了我去办就行。我实在是不懂你们这儿的规矩,少不得要你教着。”万俟鸢也说道,她知道李二如今身子虚弱没办法太过劳累,于是想要替他分忧。
“多谢郡主了!”李二领悟了她的好意,道,“但愿我们还能等到怀王他们回来吧。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怎么会迟迟未归呢?”
“也许是路上有事情耽误了,不过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我们知道,大哥他们没有被捕。”万俟鸢听了李二这番说法,安慰道。
在他们都在心急如焚地等着独孤怀明的归来的时候,独孤怀明和段青柠见明杰的伤也基本没有了大碍,这才收拾了行囊动身返回。
因为带着明杰这个病号,而且他们这番又逃到了北地去,所以这一次,他们足足走了两日,才回到了沂水镇。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什么。
独孤怀明带着明杰和段青柠到了城门,因为他们都易了容,守城的士兵并不识的他们,直到见到独孤怀明的令牌,这才急忙放行。
三人回到府中,却见府上挂满了白布,心下大骇,忙摘了人皮面具推门而入。
院子里,万俟鸢正指挥着下人布置灵堂,见他们回来,飞奔过来,两眼通红道:“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大皇子被人暗杀了。”
“你说什么?”独孤怀明骤然听见这个消息,一个踉跄差点没能站稳,段青柠忙伸手扶住他。
在里间的李二听见了消息也忙走了出来,当场就向独孤怀明跪下,道:“怀王,你们可算回来了!李二有负您的重托,没能保护好大皇子。”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独孤怀明喃喃着,摇了摇头,却又见到了李二手臂上的伤口,“这,……”
段青柠骤然听闻独孤硕去世的消息,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了起来。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她难过的时候,独孤怀明如今正是需要人帮助的时候。
于是,她走上前道:“好了,李大哥,你起来吧。你还受着伤呢,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又去拉着独孤怀明道:“我们进里间去商议吧,不要在这儿了。”
连哄带劝,这才让哭作一团的众人到了里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