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欢只在床上躺了一天,就撑着硬是起了床,这一点弄得赤莲很是不明白,像是没见过这个人一般,多瞧了好几眼,看着他依旧是脸笑得春风几沐云,走得是依旧腿磕绊着腿,说话依旧是三头打不着四尾的,看着他打过招呼后,一瘸一拐地背着剑出去,两步走路之后,清欢忽然就是转过头来。
他倒还数落了起来:“我说你,是没见风流周党的慕家公子啊,你那个眼神,信不信我削你?”
唔,打他这一个“风流周党”的词儿一出来,便知道,慕清欢还是那个慕清欢。
“那什么,我还是跟着去武场吧,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了,我的责任可就大了。”她收拾收拾了手下的东西,作势要一起出主院。
慕清欢做了个眼色,瞟向那边安安静静翻着泛黄的书的雪衣。
她自然也是知会得意思的,“走你的,我待会过来,这么久我还没亲自教过你,算我失职啊,赶紧的,别偷懒啊。”
清欢走后,便去那边跟雪衣那个木脸一说,却不知道,这个木脸人简简单单只“哦”了一声,像是一点也没上心。
“难不成我还要把你绑在这里?缺德不?你造出来的孽,赶紧去解决。”说得轻巧,却不知这个孽是何日所造下的,他应当是不知道以前的事儿的。可是,她却还是莫名在他面前心虚了,嘴硬道:“他要莫名其妙地来拍我,我那时当下反应的,本能。”
雪衣藏着气,不怎么好声调地回答:“去你的本能,你那就是造孽。”
“幼稚,我多大个人了会随便造孽吗?”
他听了,没什么反应,继续看他的旧书,
与雪衣说不通,干脆便不多说了,以免得多说多错,“那我走了啊,有事儿找我就差人过来说一声。”
雪衣也不知是个何种心思,直截了当地拒绝:“没事儿。”
“哦。”她也只得不甚愉快地转了身。
路上一直在想,这事儿其实还真就是雪衣的不对了,现在他倒是越来越像个独霸糖果的小孩子了,以前说与清欢那说话老犯冲的东西不对付倒还怪得上是清欢的错,可是清欢那时候毕竟小,现在他已不是那个干什么都非得以他为大的人了,虽不说是事事替人着想,至少是长大了一岁,还算是会给别人多想想的了。
若是当日为“奉都”的事儿记恨他,也有因可言。可是慕清欢前日伤成那个吐血哗哗的,还不忘先道歉,雪衣若还记恨他便是没理儿的事儿了。
唉,也不能怪他,除了他长大的环境,还有自己先前拿清欢的身份太诡异了,惹出现在这么多事儿。以前的坦白,似乎坦得没什么用,他还是愿意相信把清欢抓过来照顾他是为了别的心思,啧啧!是自己无端造的孽啊!谁知道会脑子一混把清欢给怎么了,谁又能知道这后头还会有个雪衣呢?
论到底,还是他融不入自己的这个地方,玄冥不拘于世俗礼法,可是这却没有落到“痴情司”里面去的,他们恪守着他们该守的本分,上头说的是什么,他们便只会做什么的。要想真正改变他以前的那个根植于骨的思想,还得多等等啊。
而这边沈望舒的几针果真是真的活络心血,看着清欢在武场上面一招一式像是个样子的,比起他出来时的样子好太多了,心里是真高兴的。
坐在搭好的凉蓬下,看着他使得一套玄冥的基础剑法,点了点几个招式的不稳当,折断一枝树丫子,除掉上头的老叶子,叫他看好,重新拾捡了一遍,给他演上一回,在那几个有些差错的地方特意停了一停。
“这马步得扎得稳,不然下盘不稳,一踢就倒,手上的招式也不要这么花哨,流畅一些,别放着那招式尽好看了。”
叫他再摆好姿势,马步扎得勉强像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故作满意,“还成。”
还没等他得意,一脚踹了腿肚子上去,差点不稳当栽倒下去。
“你他娘干嘛呢?”清欢还没站好指着就骂了。
赤莲是个脸皮厚的人,虽然是自己先动的腿,但是还是会一脸高傲地看着慕清欢,不屑而道:“我就随便一踢而已,你自个不稳当。”
“你还而已?随随便便地,不要脸了,我师父都不踢的,有你这么教的吗?”清欢也是急了,直接拿剑就指着人。
不废话,是赤莲一贯的原则,混上真气,绕着剑尖就几个轮转,偏离了他的所指方向,几经绕远,震震已到把他的手心震麻,指尖一使力,上好的剑便只刺到远处的墙上。
“天涯怎么教你关我什么事儿,如今既然是本宫我在教你,就得照着我的规矩来。我并未用上真气,只是平常一脚,你看你都倒了,别人一脚,你不就废了?”
尽管慕清欢不屑着脸不想承认,斜着眼觑她,“你倒是给我扎一个我来踢。”
“想得美,滚去把剑拔回来。”背过身去,指着他那给甩飞的的剑。
“哦。”沉闷道了一声,趁她不在意,却动起脚来,丝毫不客气地往前面踹去,却不想未触及人,只踹到一道厚重的墙壁一般,那确实是她本身就带有的一道真气屏障,心里一骂,“这女的狠呐。”
清欢也只能颠颠地跑过去拔剑,又是吓了一跳,“哇嚓,这么深。”
“我给你说别在我背后搞事情,前天的事儿你还没个教训的,我这是本能会打回去的。”她瞅了他一眼,就算不高兴也是没法子的。
“嘁,”清欢附带一个白眼子飞过来,“你猜怎么着,以前我同天涯师父在背后说把你谋杀了,然后他登大位,结果他说了一句‘我打不过’,你知道我当时就吓住了。”
“天涯没撒谎,他从不撒谎的。”
“平常看你也就是一管家婆一样,还真没看出来他哪儿打不过的。”
“少废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