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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法院传票

打麻将……又是打麻将!

要说豪门太太终日无所事事,打个麻将作为消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韩萍的麻将瘾未免也太大了,大到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萍姨打麻将怎么不回家呢?”我问。

景哲听后更不耐烦了,也变得略微不高兴,就好像我在审问他一样,所以没好气的说:“打的晚了,不想折腾,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到了那次在日本见到的那个背影。

当时,我给景宅打电话询问,刘婶说韩萍去打麻将了,还没有回来。

那她最后有没有回来呢?如今看来,这变成了一个未知数。

我没再多问景哲什么,而是默默把这些心思藏在了肚子里,毕竟我猜想的事情也太过严重,无凭无证,可不好信口开河。

“家属可以进去看望病人了,但是最多二十分钟,不能久留。”护士出来说。

我走到了沈容与的身边,他握住我的手,轻声说:“不要慌,有我在。”

我点了点头,进入了病房。

景辉的脸色很不好,发黄还发黑,看起来就像个饱经风霜的邋遢老头,完全没了他往日企业家的风采和精神。

明明说好不要慌的,可是我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是这一副模样,又如何能不伤心呢?

“爸,您感觉好些了吗?”

沈容与见我和景哲都是说不出话来,就主动担起了慰问的责任。

景辉点了下头,然后冲我和景哲伸出了手。

我们俩相视一眼,马上走到了他的身侧,就见他的嘴唇微微张着,很是无力的样子。估计是刚刚抢救完,比较虚弱的缘故。

“爸,您想说什么?”景哲稍稍俯身倾听。

“你和你姐……”景辉的声音轻飘飘的,虚弱至极,“你和你姐守好集团,不许内讧。”

景哲立刻点头,接着转头看向我,说:“爸说让我们守好集团。你先不要去梦星了,明天和我直接去盛景。”

我愣了一下,曾经的一段回忆涌现在了脑海中。

那时候,是盛景最困难的时候,外债重重,还没有生意上门,我从美国赶回来说帮助景辉,却被他说我惦记景家财产,想趁机瓜分盛景。

我听后十分心寒,连夜坐飞机又回了美国,从此再也不过问盛景的事情。

可现在,景辉他和我说让我和景哲守好盛景。

这难道就是血浓于水的真正含义吗?到了最重要的紧要关头,他还是把重担委任给自己的一双儿女。

但是为什么景辉在那个时候又要那样的拒绝我呢?我忽然觉得有些疑惑了。

“姐,你想什么呢?”景哲又喊我了一声,“爸,等着你的回话呢。”

我回过神,看着病榻之上的景辉,除了能说“好”,我又还能说什么?

……

景哲没有让我守夜。

而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沈容与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回家,所以就只能辛苦景哲。

临走时,我想同景哲说给韩萍再打一个电话,他一个大男人没有那么细心,照顾的肯定不周全。

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又给咽了回去。

因为直觉告诉我韩萍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而她此时此刻究竟在干什么,我不太敢想下去。

上了车子之后,我和沈容与都保持着安静。

我扭头看着窗外,孤寂沉静的街道在昏黄街灯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萧索。而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又让任何人或者是物都显得十分突兀。

连同我的思绪也是如此。

“看来我们的瑞士之行,又要推迟了。”我叹息道。

沈容与似乎也是在沉思,慢了几拍才说:“没关系,你爸的身体更重要。”

转过头,我看着沈容与的侧脸,他显得稍稍有那么一丝的疲惫。

这也难怪,最近他手头上接了一个大案子,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还要陪着我。

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我说:“对不起,总是让你替我操劳和担心。”

他握住了我的手,一同落在了他的大腿上,没有说话。

我继续看着沈容与的侧脸,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了一丝异样,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悄然靠近。

“容与。”

他听到我的呼唤,面色有那么一瞬的不太自然,“怎么了?”

我握紧了他的手,眼睛盯着他的脸,问道:“你会不会觉得烦?在我身上似乎总是有事情发生。”

沈容与好像又是在想事情,隔了几秒才回答了我一句:“别胡思乱想。”

这简短我的五个字让我心里莫名的紧了一下。

沈容与在我遇到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十分心疼,恨不得替我承担。所以每次他的安慰都是那样的真心和用心,而不是像刚才一般的那么潦草。

我默默垂下了眼眸,在心底呼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我问自己。

不过是一句回答,我就产生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根本就是庸人自扰。许就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起波澜,所以就情绪悲观了吧。

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骗我负我,可沈容与不会。

这一点,我无比坚信。

……

转日一大早,我和沈容与在臻玉园分别,就独自驾车前往了盛景集团。

这是一座三十四层到顶的大楼,矗立于津华市最繁华的地带,算是一个地标性的建筑。

听说我的祖父曾经翻修过一次,后来景辉对于这座大楼的修护也是十分上心,好像这是景家在事业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一样。

我把车子停在了董事长专用的区域,旁边停的是景哲的车子,看来他已经到了。

锁好车,我乘坐电梯上了三十四楼。

这一层是盛景领导层的专属楼层,中层和一般的员工上不来。

电梯门一打开,我正好看到了端着咖啡杯的宋元庆。

他见我来了,微微一笑,说道:“大小姐,早。”

我看了看他难掩的疲态,便问:“您是在这里工作了个通宵吗?”

宋元庆一笑置之,说:“我听景总说董事长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我也就放心了。可抓紧时间工作,赶紧解决问题,董事长才能放心。”

听了这话,我心里是窝心的感动。

宋元庆跟了景辉多年,想来这份上下属的关系早就演变成了一份兄弟之情,他如此了解景辉,更愿意帮助他,我也替景辉赶到欣慰。

我也没和宋元庆再客套,赶紧投入到工作,才是最好的感谢。

会议室里,景哲翻阅着资料,听到门口的动静,他也只是抬了下眼皮看看我,然后就继续忙手头上的事情。

我坐在了他的身边,拿起了一份资料,里面记录了这次事件的一些基本信息。

事情发生在云南,死者叫做李胜利。

盛景和那边的一个医药连锁店一直有合作,为他们运输西药,同时他们有些自助研发的产品也是在内地畅销,盛景还负责把它们运输回来。

这样的合作持续了将近四年,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一切顺利。

盛景有硬性规定,但凡是需要驾车超过半日的车程,都会视路程的长短来安排轮班的师傅。

像这样的云南之行,为了节约成本,肯定是先航空再公路。进行公路运输的时候,至少会安排三个师傅在一辆卡车里,为的就是避免疲劳驾驶,造成车祸。

之前有一家规模较大的运输公司,就因为运输员疲劳驾驶,导致在高速公路上连续追尾五辆车子,造成死亡三人,重伤五人,是当年的一场特大交通事故。

“有没有把李胜利之前的体检报告调出来?”我问景哲。

他合上手里的文件,然后在桌子上翻找了一下,抽出来了一张纸递给了我,说:“一切正常。”

我看了一眼,各项指标均达标,是三个月前的体检。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在路上突然猝死呢?如果运输员有心脑血管疾病,盛景根本就不会招聘过来的。

“和他一起当班的两名同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吗?”我又问。

景哲摇摇头,回答说:“云南那方面的警察已经就地审问,证词会寄到津华这边的公安局。”

我有些惊讶,马上问他:“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接触不到这两个重要证人了?”

景哲掐了掐自己眉心,闭上眼睛说:“事情发生的突然,这样的安排符合法律程序。如果后期需要开庭,这两个人就会被法院召回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这件事闹到了法院的话,那也就会掀起更大的波澜,到时候就会成为全民关注的焦点。不管判决如何,盛景的形象都会一落千丈。

毕竟在世人眼中,有时候真相并不是那么重要,同情弱势才是关键。

“那如今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调查,并且对死者家属表现出应有的慰问和关心,最终达成私了的目的。”我说道。

景哲点点头,又道:“开年不利啊。居然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话音一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几个大腹便便的董事进来了。

他们看见我的时候,都略微有些惊讶,不过什么也没说就恢复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和景哲站了起来,分别坐在董事长位置的旁边两个位子,准备迎接这些豺狼虎豹的撕咬。

最先发话的是赵董事,他一向是拿钱时手快,出事时跑的快。

“咱们是全国第一大运输集团,居然出了最不该出的事情!”他重重的叹口气,“本来咱们在政府那边的形象一直很好,许多工程类运输的项目都交给了咱们集团。可现在呢?政府绝对不会再和咱们合作,这是得损失多少钱啊?”

坐在赵董事身旁的蔡董事摊开了一份文件,同大家道:“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光是政府在西郊规划的那个公园项目和还迁房项目,我们就至少损失七千万。这还不算我们和政府合作的其他项目,累积加起来恐怕有数十亿。”

几个董事一听这个数字,顿时脸都白了。

赵董事拍案而起,冲我和景哲喊道:“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董事长必须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对啊!必须各一个交代!”其他董事纷纷应和。

景哲皱了皱眉头,站起来说:“各位董事,现在事情才刚刚发生,相关部门的调查都没有结束。你们如此疾言厉色是不是有些为时尚早了?”

“什么叫做疾言厉色?”蔡董事旁边的秦董事又不高兴了,“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这件事的严重性绝对会对盛景造成很大的波及。董事长必须给个说法!”

“家父现在已经入院,各位要是太心急了,恐怕反倒会得不偿失。”景哲又说。

我见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身上透露出的气势还真有些景辉的风范,如果景辉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一听景辉住院的消息,几个董事交头接耳起来。

我看了看这些人,也站了起来,正所谓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我自是要配合景哲才是。

“各位董事,我父亲也是因为知道事态重大才会受到刺激,突然倒下。”我拿出女人该有的柔弱同他们说道,“可他心里惦记集团,刚一醒就嘱咐我和景总一定要积极处理,不能让董事们有所损失。但是眼下,集团该做的都做了,只有先耐心等待相关部门的权威报告才能对下一步进行规划。还望董事们稍安勿躁。”

说完,董事们又开始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这些个董事一直以来都已经习惯了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曾经有功,并且占有盛景的股份就可以颐指气使。其实他们早就没了远见和经商头脑,一切都要依赖景辉做主。现在知道景辉病倒了,他们心里比谁都慌,生怕自己没了棵会生钱的大树。

“董事们,如今出了这事,谁也不想。”一直不曾说过话的马董事开口了。

他还算是这群董事里年纪较轻的,有时候勉强也能帮得上景辉。

“我认为目前的情况,确实需要大家的耐心。不过有件事,我想我不得不提。”马董事又道。

景哲点点头,“您请说。”

“之前,董事长在南边的那个项目预计投资两个亿,目前已经放出去了将近六千万。可是据我所知,这六千万还没有启动。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先把这六千万收回来,一是以备不时之需,二是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也好给董事们一个交代。”

董事们一听有钱可以回笼,都是眼里冒光,一百个赞同。

而我和景哲相识一眼,给出的答复只能是需要同景辉汇报商讨。

……

这一上午,基本就是在董事们的讨伐中过去了。

回到宋元庆给我临时安排的办公室,我脱掉高跟鞋就一个仰身躺在了沙发之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事情比我想的要难上很多。

可以说这就像蝴蝶在西伯利亚挥动了翅膀,顿时激起了连锁反应。不仅仅要面对人们的舆论压力,维持盛景的形象,还要周旋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董事们。

我忽然觉得,当年景辉没让我插手当时的那个烂摊子是对的。否则以我那时候的年纪和阅历,说不定分分钟就和这些人掀桌子了。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是景哲的秘书。

“景总监,您家的佣人来给您送午餐了。”

我稍稍一愣,一看是景宅的刘婶。

“大小姐,这是今天厨房做的饭菜,您趁热吃。”刘婶把餐盒放下,“您用好了喊我,我来收拾。”

“等一下。”我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色,把刘婶给叫住了,“你每日也给景哲送饭吗?”

刘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大小姐。今天是夫人特意吩咐我给您和少爷送来的,怕您和少爷辛苦。”

“夫人回家了?”我又问。

“一大早就回来了,然后就赶去了医院,此刻已经伺候在老爷身旁了。”刘婶说。

我点了点头,挥手让刘婶可以下去了。

可是她刚走,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便又把她叫住了。

“大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刘婶,你还记得有一天我给宅子打电话,是你接的。我问你夫人在哪里,你说她去打麻将了……”我引导着刘婶。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说:“记得!大小姐,我记得!”

“很好。”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刻意,“我就想问问你,那天夫人最后回家了吗?”

“回家了吗?”刘婶似乎是觉得我的话有些奇怪。

“你别多想。”我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我就是昨天看我爸病倒了,而夫人不在身旁有些怄气罢了。所以就想知道她是不是有这样的习惯。”

刘婶“哦”了一声,像是放下了防备,和我说:“夫人那天没有回来。因为和她交好的刘太太家住的远。她们打麻将忘记了时间,结束时就已经晚上十点来钟了,为了安全起见,她就不回来了。这样的情况有过几次,但是不多,夫人大多数还是在周末的白天去打麻将,然后晚餐前就回来。”

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然后便说:“这么说来,也不能怪夫人了。都是赶巧的事情。”

刘婶笑笑,离开办公室。

等她一走后,我就直起了身子,只觉得背后都有些冒汗了。

既然那天韩萍没有回景宅,那么我在日本看见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她!否则背影怎么会那么像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那个男人……

我浑身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的直觉应该是没有错的。

韩萍在外面有人。

站起身,我走到窗边踱步,太阳穴那里突突的跳着,像是要把我的脑袋撑爆似的。

该告诉景辉吗?还是直接的去质问韩萍?

不不不,那样都太蠢了,而且太草率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必须要确凿无误才可以下定论,否则冤枉了人,可就不好了。

掏出手机,我给大卫拨了过去。

他很快的接通电话,问我是不是询问上次我交代给他的那个报纸的事情。

我说:“那件事暂且缓缓,你先帮我做另外一件事。”

“好的。总监,您说。”

“找人跟踪韩萍。”

……

我在办公室焦头烂额的处理了一下午工作,光是应付一些媒体就足够我头疼。

等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收到沈容与的短信,他说今天会晚些结束工作,一会儿在医院见。

我手底下的事情也没忙完,就给他回了个“好”。

不一会儿,景哲敲门进了办公室,对我说:“我订了机票,现在去分公司那边看看情况。最快要后天早上回来,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你一个人去吗?安全吗?”我马上问。

景哲一笑,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还拿我当以前的小孩子吗?再说,我会带着助手过去。”

我点了点头,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就又说:“要不你把宋秘书也带去吧。”

“不用了。”景哲说完这句话就推门离开了。

只不过临了,他又别别扭扭的对我说:“有事打电话。”

我笑了笑,冲他点点头。

当八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暂时处理完了手上的工作。

匆匆穿上大衣,我就赶紧去了车库准备前往医院。

半路上,我接到了邵晓珍的电话,她说她已经在医院的大门口,问我是不是在病房里。

隔着电话,我都听到了那呼呼作响的狂风声,这个傻丫头难道不会去里面等着吗?怕什么啊!

“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到。你到vip病房的楼层等我,很快。”

没过多一会儿,我和邵晓珍会面。

“你来就来,还买东西干什么?”我问道。

她傻笑了一下,说:“都是便宜东西,一点点心意而已。不过……不过我又想,我是不是还是别进去了?学姐,你帮我把东西带进去。”

“说什么傻话?来都来了。”我接过她手里的一个袋子,“你别紧张,我就说你是我的同事。”

邵晓珍僵硬的点了下头。

……

病房里十分安静,只有加湿器发出很细微的声音,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护工正在那里给景辉吸痰,他一直咳嗽,可是身体又很无力,所以只能借助外在的帮助。

这是我头一次见景辉如此模样——无助、无用、可怜。

在我的印象里,景辉是永远不会斗败的公鸡,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塑造一个胜利的神话。

可现在我发现了,现实就是岁月已去,谁都不能不服老。

景辉见我过来,似乎也觉得他现在的形象看起来很窝囊,所以便让护工先退下。

我调节了一下呼吸,不想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因为那样只会加重景辉的负担,他是那么的要强。

将邵晓珍买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我说:“爸,这是我的同事,也是我以前的同学。听说你病了,就坚持要过来看看。”

景辉瞧了一眼邵晓珍,冲她点了点头。

邵晓珍紧张的不行,低头磕磕巴巴说:“伯父,您、您好。都是、是不值钱的……就希望您早日、早日康复。”

景辉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回了句:“谢谢。”

邵晓珍一怔,没再说话,安静的坐在了沙发上。

“事情怎么样?”景辉问我。

我给他斟了杯温水,然后说:“你先养病。我和景哲会处理的。”

“董事们已经急了吧?”景辉不屑的笑笑,“平时说什么都无所谓,一有事就恨不得生吞了你。”

我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帮助他喝下去了一些水,又说:“你就别操心了,我和景已经把董事会暂时稳住了。不过有一点,需要和你商量。”

“什么?”他马上问。

“就是集团在南边项目的投资,董事们建议先把资金撤回来。”我言简意赅的说。

景辉自是明白里面的关窍,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叫老宋明天过来找我一趟。”

“行。”我点了点头,接着又四下瞧了一圈,“萍姨呢?”

“回家拿东西去了。”景辉说。

我“哦”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大卫那边是否已经开始行动。

接下来的时间里,景辉就在闭目养神,而我则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不再多言。

没过多一会儿,邵晓珍喊了一下我,同我指了指病房门口。

我起身过去查看,原来是聂宸远过来了。

病房外,我和聂宸远坐在长椅上交谈。

“伯父的情况怎么样?”聂宸远问,“对于这个岁数而言,心脑血管疾病可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点点头,说:“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医生嘱咐一定不要再受什么刺激,可是……”

聂宸远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事情总会解决的。你不要太担心,更不要太操劳。别忘了,你也是刚出院的人。”

他这么一说,叫我又想起了我那死去的孩子,心中难免一片悲伤。再加上景辉这边突然病来如山倒,我真的是顿感有些心力交竭了。

一时没克制住情绪,我在聂宸远的面前落了泪。

“要是孩子可以保住该多好?”我掩面哭道,“这样起码我爸心情会好些,不至于全都是烦心事。”

聂宸远顺势轻轻抱住了我,轻声说:“别这样想。伯父现在需要的就是陪伴和支撑,孩子既然已经去了,那就不要再总是执着。”

我抿着嘴唇无声的哭泣,心道如何才能叫我放下这个执念呢?

出了小月以后,我看起来已经同正常人无异,可是心底的压力却还是像石头一样压着我的神经。

程英慧每天都会给阿梅打电话,听取我这一天的行为汇报,例如听我有没有按时喝药,听我又工作到了几点,甚至是听我和沈容与独处的时间有多长……我觉得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虽然不在身边,但是给我的压迫感却没有一点的减少。

“昕儿,你是坚强的。”聂宸远又说,“不要被这次的挫折打倒。”

我自是知道我不该被打倒,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不被打倒……

推开聂宸远,我擦了擦眼泪,低声说:“不好意思,让你也跟着烦心了。”

聂宸远笑笑,柔声道:“跟我还这么客气?你记住,只要你回头,就会看见我站在你的身后。”

我一愣,随即察觉出这话里的不对劲儿。

看向聂宸远,我刚要说我们现在都是有家庭的人,除了朋友之间的感情可不要再有别的想法,谁料这时候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聂先生站在我妻子身后,是想做什么呢?”

我一个激灵,就看到沈容与拎着福满记的蛋挞站在了不远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聂宸远刚才在抱着我。

急忙走到他的身边,我说:“你来了。”

沈容与大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扯到了他的身侧,冷声道:“聂先生的关怀还是尽可能的收起来。要是就非要这么情不自禁,也请藏在心里。”

聂宸远眉头一拧,似乎是觉得沈容与的话有些难听了。

我轻轻摇摇沈容与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有什么不满一会儿我们夫妻可以自己疏通。

“昕儿,那我就先走了。”聂宸远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些补品都很适合伯父的身体,可以适当给他喝点儿。”

说完,聂宸远就迈步离开。

可是沈容与却喊住了他,说道:“聂先生,虽说你和我妻子相熟数年,可是‘昕儿’二字,恐怕已经不适合再叫。还请你尊称一声‘沈太太’吧。”

聂宸远一愣,随即有些对沈容与怒目而视。

他二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我的身体两侧,就像两个势不可挡的擎天柱。而他们此时此刻的气氛也是剑拔弩张,似乎在暗里较劲儿。

我不想他俩起什么冲突,就握紧了沈容与的手,冲他摇摇头。可沈容与并未理会我的反应,而是继续和聂宸远抗衡。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是聂宸远选择了让步,他看了我一眼,冲我微微一笑,然后离开了病房。

等他一走,我就对沈容与说:“你又何必呢?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只是朋友之间的安慰而已。”

“朋友之间的安慰?”沈容与反问我的话,“需要拥抱吗?”

他果然是看到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就是我为了我爸的事情而烦心,所以他……”

“你如果烦心,该依靠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沈容与打断我的话,声音依旧冰如寒霜。

他这样的态度令我有些乏了,也烦了。

本来我就为着集团的事,我爸的事,甚至是孩子和家庭的事而觉得力不从心,他就连一点点的宽容和理解也没有吗?

他明知道我是彻底把聂宸远放下了,又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冷言相待?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随你怎么想吧,我进去陪我爸。”我说了一句,就向房门走去。

而沈容与则快步走到垃圾箱那里,把那一盒还冒着热气的蛋挞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见他如此,我心又软了,觉得自己刚才不该对他如此,他也是在乎我才这样的。

但我刚想缓和,沈容与就扭头看向我说:“旧情难忘啊,聂宸远的深情为什么一直都不能结束?难道这样的深情可以把伦理道德也抛诸脑后吗?”

我眉头一皱,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指我给了他希望,所以才叫他如此锲而不舍吗?”

“我没有这么说。”沈容与淡淡道,“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他是有妇之夫,你是有夫之妇。”

我冷笑了一下,默默握紧了双拳,回道:“多谢你的提醒。”

说完,我进入病房,“砰”一声关上了门。

……

因为医院的这一出争吵,我和沈容与陷入了冷战。

那夜,他虽没有弃我而去,但是我们在医院里一直没有交谈,送邵晓珍回家的路上没有交谈,回臻玉园的路上没有交谈……回家以后更没有交谈。

那也是我们一次背对着彼此躺在同一张床上。

我知道我们谁都没有睡着,可是我们也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僵持,就这么自己一个人生生的熬着。

到底是在熬什么呢?

有话就摆出来讲不好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张口,也不想再解释,反正无论多么努力的维持和呵护,也抵挡不了外在的一再侵袭。

我真的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那么沈容与,他是否也是如此?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厌倦了我。

……

转日清晨,我和沈容与依旧是一言不发。

两个人各自沉默着去了各自的公司,开始了这索然无味,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一天。

盛景里,景哲不在,我要面对的事情更多,所幸的是宋元庆经验丰富,去医院见完景辉就回来帮我。

“宋秘书,我爸怎么说的?”

宋元庆抬了下眼镜,说:“董事长认为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折中之计。可是南边的那个项目一旦撤出来,想要再合作可就难了。所以还是再等等,等这次事件的初步结果。”

“我对这个南边项目,有些印象。”我回忆道,“我记得有一次我回景宅,在书房外就听到我爸着急的讲着电话,就是关于这个南边项目的。”

宋元庆点点头,然后说:“这个项目一开始是备受董事会争议的。投票的时候,只有董事长和蔡董事支持。不过后来马董事也觉得有利可图,就说服了其他董事。这个项目要是成了,会给集团带来巨大的利润。”

我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算先告一段落,而后我拿起上午没有解决的一个问题想向宋秘书请教,可这时秘书进来汇报,说法院那边来人了。

我和宋元庆都是一愣,心道法院那边怎么会来人?可令我更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是许澄嫣。

她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职业装,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职场上的女精英,办事效率极高,头脑精明。

“请问盛景集团的法人代表可在?”她公事公办的问道。

我看了看她,然后站出来说:“我父亲现在处于养病期间,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同我说。”

许澄嫣不屑一笑,又道:“那请问你是集团的股份持有人吗?或者说你在该集团是否拥有决策权?”

我蹙眉稍稍低下了头,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我在盛景没有的。

可这时候,宋元庆站了起来,说:“大小姐是景家产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里包括盛景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还有旗下的任何副产、地产等。如果这都不能代表盛景,我不知道谁还可以?”

许澄嫣的脸黑了下来,随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说:“这是法院的传票,请事先聘请律师。”

我和宋元庆相视一眼,然后他过去拿起了传票。

“死者李胜利的妻子翁倩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控告你们未按照劳动法对死者的工作进行安全保障,以至于其丈夫在工作期间非意外死亡。”许澄嫣说。

我接过宋元庆手里的传票看了看,心道这简直就是荒唐!

李胜利的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他也签署了具有法律效益的协议,明白自己的工作性质,同时盛景也安排工作人员进行倒班。

所以说,李胜利的死和盛景根本就没有关系,纯属意外!

“法院的旨意已经传到,请准时出庭。”许澄嫣又道,“另外,如果盛景的法人不能出席,请务必委任法律代理人。”

我真是没想到什么环节也没有,就直接闹上了法庭!

这对盛景而言才是最大的打击,因为一旦在人们面前失去了信誉,这是无论花几年的时间都难以弥补的。

“现在怎么办,宋秘书?”我压低声音问宋元庆。

只见他眉头紧锁,想必也是没有料到事情直接就发展到了最不想看见的那一步。

“二位,既然你们没有任何异议,那我就先告辞了。”许澄嫣笑着对我说,眼里的幸灾乐祸,不言而喻,“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是这次诉讼的法院委任律师,盛景聘请的律师可以随时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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