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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伊阿宋(1)

在忒萨利的伊沃儿库斯,一度由德行高尚的国王埃宋和他贤惠的妻子阿耳克墨德统治着。然而,他们的幸福安宁很快被国王的兄弟珀利阿斯打破,在盟军的帮助下,珀利阿斯以暴力篡夺了王位。埃宋和阿耳克墨德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带着他们的独生儿子伊阿宋秘密逃亡他乡。

国王和王后很快便找到了一处避难所,但是又担心藏身之地被发现,残酷的珀利阿斯会将他们满门斩尽杀绝,此乃政敌的惯用手法。于是,他们把孩子委托给马人抚育。他们对马人讲述了孩子的身份,请他将孩子养育成人,有朝一日替他们夫妇报仇雪恨。

马人忠于自己的职守,精心调教年轻的王子。时过数年,伊阿宋成了一位最聪明、技能最高超的学生。伊阿宋潜心于对知识的追求,对膂力的锻炼,对十八般武艺的精益求精,所以,岁月过得特别快。王子长大成人了,马人便将他身世以及他不幸的父母怎样遭受篡位者珀利阿斯的迫害,一一详细告之。

故事激起了青年王子的气愤,他庄严发誓要惩治他的叔叔。要不,就在战斗中死亡。马人鼓励他大干一场。在分别的时刻,马人告诉王子,牢记伤害你双亲的只是珀利阿斯,要处置的也只是他,对别的人你要宽容,他们的困难你要帮助。伊阿宋非常尊重老师的教导,佩上剑,穿上鞋,登程上路,直奔伊沃儿库斯。

时值早春,年轻人行路不远,来到一处溪流边。由于季节的缘故,积雪融化,溪流猛涨,要过河已是不可能。然而,湍急的流水吓不倒伊阿宋。当他正准备过河时,一眼瞥见不远处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也要过河,但无能为力,正在望洋兴叹。

天性善良乐于助人的伊阿宋,想起导师的临别赠言,提出护送老人过河,她伏在他背上,他借用了她的拐杖,作为过河时的支撑。老妇人愉快地接受了他的帮助,伊阿宋便背驮她与急流较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好不容易到了彼岸。伊阿宋将背驮的老人放下来,然后疲劳地躺在她的旁边,以无可奈何的眼光扫了一眼流水,因为他的一只鞋掉在水中了。他准备与这位老奶奶亲切告别,想不到,她突然变成了一位个子高大、风姿绰约、雍容华贵的妇女,身旁伴随着孔雀。伊阿宋立刻认出,她是天后朱诺。他向她躬身敬礼,乞求她的援助和保护,她慷慨应允,然后从他眼前消失了。

伊阿宋迈着急切的步子朝前赶路,一刻不敢停留,直到看见他故乡的城市。快进城了,他发现人们集会,其状非同平常,经打听,才知道是珀利阿斯为天神大搞祭祀活动。沿着陡峭的石阶而上,伊阿宋急忙冲向殿堂,站在一个有利地形,看清楚了他的敌人珀利阿斯。珀利阿斯还不知道复仇已在朝他靠近,继续在祭祀活动中供奉他的牺牲祭品。

祭祀典礼完毕,国王用傲慢的目光扫过集聚的人们。他的眼睛猛地瞥见了伊阿宋赤裸的足,顿时他脸色苍白。恐怖从他的记忆中迸发出来,在此之前,神谕告诉他,当心那出现在面前的只穿着一只鞋的男子。珀利阿斯吩咐卫兵,将那不邀自到的陌生人带上来。他的命令得以执行,伊阿宋被带了上来。伊阿宋毫无惧色地与叔叔面对面,声色严厉地叫他退出以不公正手段篡夺的权力。放弃权力和财富,回到贫穷和卑微。这对于已经在高位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珀利阿斯巧妙地掩盖着自己内心的不愉快,装出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告诉他的侄儿,他会考虑这事。他说:“我们能够达成共识,不过,先进餐,盛宴已经摆好,只待大家入席了。”酒宴过程中,诗人们高唱赞歌,歌颂古代英雄业绩。珀利阿斯用花言巧语鼓动伊阿宋走英雄的路。末了,由音乐家演唱阿塔玛斯和涅非勒的儿女佛里克索斯和赫勒的故事。内容是说,他们逃避继母伊诺的虐待,骑上涅普顿送给他们的长翅膀的金毛公羊,飞往科耳刻斯。

金毛公羊飞过陆地和海洋,但是,赫勒被她脚下的汹涌波涛吓坏了,忽然松开抓住金毛公羊的手,翻下公羊的背,落入海中。美丽的赫勒,在大海中,找到了自己的墓穴。至此,人们把这部分海域,叫作赫勒斯滂托海峡。它是分隔欧洲和亚洲的海域。

佛里克索斯比他的妹妹要幸运,平安到达科耳刻斯。感谢天神保佑,感谢天神派来金毛公羊救他的命,他杀死公羊祭奠神灵。他把金羊毛挂在一棵树上,按天神的说法,他的生命与这羊毛相关,毛在命在。于是,他在树的周围安置了一条龙,日夜守卫着金羊毛。诗人们继续说唱道:“发光的战利品还在树梢头,等待着一只强有力的手,能杀死龙,把金羊毛带走。”

这令人心醉神迷的故事,激起了伊阿宋的热情,珀利阿斯看出了这一点,便借此诱惑伊阿宋上钩。他虚伪地说,自己老了,没有能力去取得金羊毛,而当今青年人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去盗取金羊毛,他们不愿意在这光荣而伟大的事业中冒一次险。篡位者狡黠的言语,产生了预期的效果。人们看到,伊阿宋倏地一下从座椅跳将起来,发誓一定要取回金羊毛。珀利阿斯心里明白,这鲁莽的青年必定会在完成任务时丧命,如此这般,就无后顾之忧了。国王更是显得兴致勃勃,内心喜悦露于言表,一味鼓动伊阿宋去实现他的目的。世间阴谋杀人者,一是用美丽的谎言掩饰罪恶,一是利用对手的天真与诚信,借刀杀人。

一夜长眠,清醒了的伊阿宋才发觉自己真蠢,怎么能发那样的誓言?羊毛没到手,小命早丢了。但是老师马人的教导,回旋在他的脑海里。言出必行,信誉甚于生命,他毅然下狠心,奔向科耳刻斯。为了要获得朱诺的帮助,他前去多多那神殿,向她祈祷,一株橡树代言神谕,神的慈爱之心保他全程平安。另一株橡树又代言神谕,让伊阿宋砍掉树的一段枝丫,雕刻成头像,放在风帆张起的快舰上。这快舰,是弥涅瓦按照朱诺的请求,专门为伊阿宋打造的,材料用的是从珀里翁山上砍伐下来的柏树。

伊阿宋雕出了头像,他听见这头像会说话,不时就前进的方向给予他指点。诸事完毕,伊阿宋给他的船取名阿耳戈(风帆快舰),到处招募像他一样勇敢的英雄豪杰。他们当中有赫丘利、波吕丢克斯、卡斯托耳、珀琉斯、阿德墨托斯、忒修斯和俄耳浦斯,大家都高兴地踏上了去陌生地探险的路程。为了加快行程,朱诺和埃俄罗斯言定,给英雄们顺风送行,一切别的风暴不得伤害他们。

英雄们若干次靠岸登陆,或添补物资,或休息调养。不过,总体来说,他们的耽搁带给他们许多不愉快。一次,赫丘利带领一个名字叫许拉斯的青年,登陆砍树,打算制作一支新的船桨。他让青年去临近的山泉处装一罐子水,用来解渴。青年迅速离去。但是,当青年俯身山泉时,被他的英俊吸引住了的仙女们,靠近了他,将他拖到了她们潮湿的住宅,扣留下来同她们做伴。等了老半天,不见许拉斯回来,赫丘利起身去寻找,却不见踪影。朋友的死亡,使他悲痛、沮丧,他再也不愿意继续远征了。他离开了阿耳戈的英雄同伴,一个人单独步行回了老家。

另一次,伊阿宋拜访德瑞斯的瞎子国王菲纽斯。菲纽斯因滥用阿波罗所赐予他的能知过去和未来的天才,遭到了惩罚,晚年双目失明。这位专制者眼前的日子过得很苦恼,罪恶的大鸟哈耳皮埃折磨得他时刻饥肠辘辘。哈耳皮埃身体的一半是女人,另一半是鸟,世称美人鸟。无论菲纽斯吃什么,她们便抢来吃掉,风卷残云一扫而光,或者将食物弄脏,拉屎屙尿,不让他安安静静地吃上一口。此时,他已经饿得皮包骨头了,双脚颤抖,身体摇晃。伊阿宋目睹他的状况,甚是惊愕。国王对伊阿宋说:“高贵的英雄,救救我吧,复仇女神让我双目失明,又支使这些可恶的大鸟来抢夺我的食物。我不是外乡人,我是希腊人,是阿格诺耳的儿子菲纽斯。玻瑞阿斯是我的妻弟。”伊阿宋回船后,将这个故事讲给大伙听,玻瑞阿斯的两个儿子也在听众之中,他们请求准许前往除魔祛害。伊阿宋自然不会拒绝他们的要求。两个年轻人到了现场,只见美人鸟栖息在餐桌上,糟蹋食物,他们大声吆喝,驱赶她们,但没把她们吓跑。年轻人宝刀出鞘,将哈耳皮埃驱赶到了思特若发德司岛。这是听从了朱庇特特使的告诫:天神派来的美人鸟,不可以用刀剑杀死,英雄保留她们作为鸟类存在。

伊阿宋张帆进发,这次遭到了一帮长着青铜羽毛的大鸟袭击。它们坚硬的羽毛,像雨点般倾泻下来,砸伤了无数阿耳戈的英雄。伊阿宋眼看一般武器难以抵挡这帮家伙,于是叩问安置在船上的头像,然后照头像所言,用盾牌抵御金属羽毛。羽毛和盾牌发出的碰撞声吓坏了青铜鸟,它们迸发出惶恐的鸣叫声,四散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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