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旧吉他,一段长长的故事。
“就是后面发生的故事,让这把吉他有了非凡的意义。”
肖潇眯着眼睛,似乎回到了当年。
他们是单纯的高中生,每天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他调皮捣蛋,她品学兼优。他是非主流的小混混,她却是短发利落的好学生。每一天放学,他们都会一起走在那条熟悉的路上。
这一天,他有些失落,因为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她。可是她,却不喜欢。于是,他不再像往常一样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后面,而是有些失落的埋头走着。
“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我还不知道你,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是这样,装成忧郁的情歌王子。”
青春期的肖潇,迷恋着各种伤感忧郁的情歌。他有一把很破旧的吉他,经常学着摇滚歌星撕心裂肺的唱着情歌。他很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最好的吉他,可是父母说他不务正业,坚决不会帮他实现愿望。
“好了啦,我知道你喜欢那把冠军吉他!你说什么想送给我,其实是你自己想要。既然是你想要,那你就去参加吧,我支持你。”小女孩轻轻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曾经的他们无比亲密。
“我爸妈不会让我去的,他们说我这是不务正业。比赛需要报名费,你也知道我向来都是不知道省钱,兜里有钱就一定会花光的。”
“就因为这个吗?这不是问题啊,我把我的奖学金给你好了,应该够你报名比赛了吧!”
女孩品学兼优,常常拿到各种奖学金。跟小男孩比起来,她就像是一位大富翁。
“可是你的奖学金你不是都留着将来去留学的吗?那可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不能为了我这样做的。”小男孩虽然调皮捣蛋,可是他还是很懂事的。
“你怎么那么傻啊!留学是需要很多钱的,我的奖学金不过是我给自己的一个信仰而已,这样我才会更加努力。真正留学的钱,肯定是我爸妈给我啊!而且这个比赛不是有奖金吗?冠军奖金还那么多,倒是真够我留学了,你好好加油,争取夺冠,这样我才是真正可以不靠父母就能去留学了啊!”
小男孩当然知道小女孩不过是说说而已,要想在那样的比赛你难道冠军,哪有那么容易。
“好啊,那我就用你的名字去报名,那个冠军奖金就是你自己的,然后把冠军吉他给我。”
“为什么啊?你又不是没有名字。”
“因为你的名字像个男孩,而我的名字却像是一个女孩。而且,我想在那把吉他上刻上你的名字。”
“随便你啦,我回家了。”
灯光闪闪烁烁,肖潇又从记忆之中回到了现实。那段记忆确实过于美好,美好的难以置信。曾经他们还是亲密无间,可是现在却是这般模样。
“所以后来你真的夺冠了,也真的把奖金都给了她去留学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你们现在为什么又会是现在的样子。”希蕊想不明白,他们曾经这么的要好,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后来的事情,不提也罢!反正那段记忆最终留下来的,只有这把吉他。”
看到肖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希蕊明白,往后的记忆或许是不美妙的。所以她也不敢再去多问,虽然有些惋惜,不过人生有时候就是那么轻易地就会错过。
握着手里的吉他,看着那断了的一弦,希蕊不知道该要如何去弥补。这把吉他的意义,是无可替代的。
看着内疚的希蕊,肖潇的心里也不好受。他没有责怪,不过希蕊的心里始终是不会放下这件事情。她知道那把吉他的意义,不管肖潇再怎么说不在乎,其实都是显得很虚假。
“没事的,这把吉他本来就已经不是最初的样子了。一弦易断,在我拿到它的时候就已经断过一次了。所以没关系的,你不用自责。”
“啊?为什么拿到这把吉他的时候,它的一弦就已经断过一次。”
“说来很巧,她和你一样。最初拿到这把吉他的时候,她也上手把弄了一番,因为不懂,所以她也不小心弄坏了一弦。那个时候她也很害怕,也很内疚,她知道我很喜欢这把吉他。所以她也和你一样,连自己受伤了都没有感觉到。”
“真的这么巧吗?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才编故事骗我的吧!”
“你弄坏了我心爱的吉他,我还编故事来骗你,谁会去做这种事情啊!不过那个时候她就没有这么幸运,因为没有这样的故事去安慰她。所以她就内疚的哭了,哭的很伤心。”
“真的吗?那她好可怜哦!”
“是啊,所以我就安慰她,其实一弦不重要。我夺冠的时候弹的曲子就没有用到一弦,所以不用那么内疚。”
“哇哦,这么厉害吗?为什么你夺冠弹的谱子恰好没用到一弦呢?难道一切都那么巧吗?”
“当然没有那么巧啊!那是我骗她的,她又不懂音乐。我用没有一弦的吉他再次弹了那谱子,她也就相信了。”
“什么谱子啊,你能弹给我听听吗?虽然我也不是很懂音乐,不过我倒是想听听。少了根弦你都能弹出来,看来挺厉害的。”
“那本来就是我自己写的谱子,动点脑筋将一弦的音改到其他弦上,再随机应变一下就好了。”肖潇说得是风轻云淡,不过那个时候他是很紧张的,害怕黄立会听出破绽,害怕自己会忽然慌乱。
希蕊将吉他递给肖潇,道:“那你现在弹一下吧!那到底是首什么样的曲子。”
肖潇摇头,“已经忘了,我只记得名字叫《爱之音》。其他的,都忘记了。”
“你自己写的谱子都会忘记啊?”
“好多歌星还不是一样会忘记自己的歌词吗?这很正常的啊!而且当年是在没有一弦的时候临场即兴改编的,谁能记得住。”
虽然没办法听到那首《爱之音》,不过听了这些故事,希蕊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说来能够夺冠的曲子,没能听到确实也是一种遗憾。
希蕊看着肖潇,肖潇看着远方。有时候或许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人生就有了不一样的方向。在音乐上肖潇其实是个挺有才华的人,如果当年继续在音乐的道路上走下去,或许……
肖潇的故事还很长,今夜希蕊只是知道了很久远之前的那么一点。不过只是这么一点,就已经很曲折,很伤感。难怪肖潇看起来虽然那样的落魄,却又那样的不平凡。
不知不觉之间,时间已经到了夜里十二点。这是周日的晚上,第二天就是新一周的工作,他们都需要好好的休息。这一次,肖潇还是睡在阳台,他喜欢这里的气息。
微风会渐渐停歇,心里的情绪也会渐渐平复。当肖潇安静的躺下,他周围的风声也渐渐消失。肖潇闭上眼睛,泪水不由的滑落了下来。他真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仅仅是点点回忆,他竟然又掉下了眼泪。
他不知道为那个冠军奋斗了多少个深夜,也忘记了曾经多么叛逆的对待父母,更没有想过会因为荒废学业而只能上一所二三流的大学。他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虽然没有好的结果,但是却有一个美好的过程。
那段日子里肖潇几乎不会写老师留下的作业,都是黄立帮他;周末的时候也不会去踢球,尽管他曾经很爱。甚至是偶尔装病去很远的地方的酒吧里向别人学习,或是在街头与那些流浪歌手合奏。
肖潇说爱摇滚就是爱自由,当摇滚逝去自由也就消失。所以当他看到那些还能坚持着走摇滚的道路的时候,他就羡慕着他们的自由。
肖潇那么胆小的把爱情藏在音乐里,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勇气。《爱之音》因为有爱,所以才有打动别人的声音。可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风吹过,就散了。弦断了,就没了。
夜是越来越深,可人却是越来越清醒。肖潇不敢想起,因为一想起就会失眠。可是只要勾起了一点点回忆,一切就会是一发不可收拾。思绪无法控制,回忆也如同困兽,想要蚕食心灵。
肖潇控制不住的想要抽烟,可是却又不能忘记自己的誓言。他只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虽然没有什么味道。
时间是最公平的,不会因为你的快乐而缩短,也不会因为你的悲伤而延长。只要能够挺过去,朝阳他一定会出现在东方。
半梦半醒之间,肖潇的身上洒上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这对肖潇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失眠的深夜终于是过去。
他为希蕊准备了早餐,不过却没有等她醒来。他留下一张字条,便早早离去,害怕别人看到自己的黑眼圈,看到自己昨夜的悲伤。
看着院子里停着的顾里的那辆红色法拉利跑车,肖潇好羡慕。虽然自己开过,可是却怎么都不是自己拥有。再努力,不就的将来,他或许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跑车。不过他喜欢的不是法拉利,而是帕加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