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黄立还是决定要解释一下当时的情景。虽然她明白如今再去做什么解释,或许都是没有用的。但是有的时候,有的事情哪怕是没有意义的也要去做。一个解释,对于肖潇来说,或许也是一个交代。
“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以为,我以为对你来说几个流氓是不会有什么压力的。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们会伤害到你。从小你打架就没有输过,哪怕会受伤,也是很小的皮外伤而已。”黄立解释道,或许是因为肖潇曾经打过无数的架,也面对过无数的对手,所以在黄立的眼里,肖潇打架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所以那个时候,她才会没有过多的关心。
“一个喝了很多酒,已经醉到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人,面对那么多人,你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压力吗?哪怕是知道几个流氓并不是肖潇的对手,可一个熟悉的朋友坐了一天的火车出现在你的面前,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不知道究竟是有什么样更重要的事情,让你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梦瑶说,从肖潇刚才说的故事里来看,当年肖潇应该是在没有跟黄立提前打招呼的前提下,去找黄立的。再怎么说,作为多年的朋友,在他乡相遇,也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
黄立想了想,又解释道:“当时是有别的原因的,有人还在等我,我是准备找到他之后,再跟他一起回去找肖潇的。可是一转眼,肖潇就不见了。”
“算了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不是吗?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你们想要了解的,应该已经能够了解了。”肖潇说,对于肖潇而言,故事能够平静的说到这里已经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了。对于肖潇来说,越往后的故事,就越没有必要再去提了。那些悲伤的片段,实在没有勇气再去提起。
看着肖潇,小乔有些欲言又止。她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最终,小乔还是开口道:“你总是把自己说成一个坏人,活成一个颓废的人。可事实上,你所承受的却又是别人所无法想象的。”
“好与坏永远都是相对而言吧!你看到的那些事情,让你觉得可能一个人是好人,可是另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里,却是一个坏人。至于颓废,每个人想要的生活不一样。你所定义的有意义的生活,在别人的眼里不一定就是好的。同样你所说的颓废,或许又正是某些人所期待的。一个人要承受一些,都是注定的。”肖潇说,他就是一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不去在乎别人的观点与看法。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或许想要隐瞒的也是你所认为应该隐瞒的。但是我也有我的看法,所以有些事情的真相我必须要说出来,哪怕你会因此而责怪,我也得说,就像你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在乎别人是不是会责怪你一样。”小乔说,她还知道另一些事情,一些肖潇选择了隐瞒,但是她觉得不应该隐瞒的事情。
肖潇不明白小乔想要说的是什么,或许是关于梦瑶的,在这个故事里梦瑶也是亲历者,不过是肖潇没有提到。或许小乔觉得这是肖潇所刻意隐瞒的,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说的。当然这其实并不重要,说与不说,其实都一样。
“其实那个看起来空无一人的街巷,并不是真正的空无一人。在故事发生的时候,其实在一个角落里,有人正在注视着那一切。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看到了整个事情的全过程。”小乔说,原本是一件非常偶然的事情,过了之后所有人都应该消匿与这是世界的角落里,可是如今故事里的人偏偏又遇到了一起。
“噢!”肖潇轻轻点头:“这并不是我可以想要隐瞒的事情,应该是我并不知道的事情。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你也在。所以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情了。”
小乔摇头:“不,我要说的不只是这个。你那个时候当然没有看见我,你的注意力都在对付流氓的身上去了。不过另一个人,我想你应该是看见了。那才是你隐瞒了的事情,对吗?”
肖潇看着小乔,又好好回忆了事情的经过。没有点头确认,也没有摇头否认。谁也不知道,是隐瞒了,还是没有隐瞒。
“我来替你回答这个问题啊,答案是肯定的。你肯定是看见了,那个人就在角落里,而且是在你出现之前,他就已经在那儿了。他目睹了整个过程,没有离开,却也没有挺身而出。”小乔说,她还刻意强调了,是‘他’。
“‘他’是谁呢?一个陌生人吗?不是每一个人在面对流氓的时候,都有胆量挺身而出的。”希蕊说,她不知道小乔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情,或许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当然这可以证明肖潇比别的男人更勇敢,在别人畏缩的时候,敢于挺身而出。不过这没有什么,大家都知道,肖潇也不必去强调。
“对啊,如果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或许肖潇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陌生人,其实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不过后来当我知道他是在等待着某人的时候,我觉得他就不是一个陌生人了。”小乔说,正是因为她看到了最后的一幕,所以她觉得那并不是一个陌生人。
“什么?”黄立似乎对此很惊讶,比任何人都要惊讶。
肖潇低头冷笑:“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傻傻的出付出罢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黄立忽然起身:“不好意思各位,我得先走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人知道她离开之时握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或许肖潇是知道原因的,只不过他已经不想再去管这些,不想再去在乎那么多。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该结束的已经结束了。该回忆的都回忆了,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或许对于肖潇来说,这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那段过去吧!这么多年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的,今天面对了。对于肖潇来说,这或许算是真正的扫去了过去的阴霾了。
“我也应该走了,故事说完了,过去也算是真正的过去了。你们想知道的,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肖潇说,或许他是觉得说完了这些故事之后,他应该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了。当然也可能有别的原因,或许他想去出去追上黄立,想要再跟她解释一些事情。不过这样的可能比较小,因为肖潇已经决定真正的切断那一段过去了。
梦瑶似乎不太想要肖潇离开,于是说:“为什么要离开,你还想去解释,去挽回吗?真的有这样的必要吗?你做了那么多,应该是她后悔才对。而且我不知道,你究竟觉得什么样的人才值得你去爱。”
肖潇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要离开,只是因为我觉得应该去趟医院看看医生了。空腹喝了那么多的烈酒,有些承受不了了。”
“不会吧!”阿布拍着肖潇的肩膀说:“你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就那么几杯酒,怎么可能就伤害到你了啊?”
“没有开玩笑。”肖潇捂着肚子说:“岁月流逝了,很多事情不得不承认。以前什么痛都可以忍着,现在却有些忍不住了。那种疼痛的感觉,越来越真实。”
“那走吧!我送你去医院。”诗雨忽然说,她还是很关心肖潇的,哪怕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她也不会隐藏这样的关心。
阿布叹了叹气:“是啊,得注意身体了。毕竟还要过下去,不能因为年轻就真的是不顾一切。有什么困难随时打电话,哥随时都在。”
……
坐在诗雨的红色跑车里,肖潇说:“刚才还想拒绝呢,我以为你会骑着摩托车送我去医院呢!那可就真是病上加病了,不过还好不是,这下我就放心了。”
“我说你不会是装的吧!还有心思在这开玩笑,看来是一点儿也不难受。”诗雨说,真真假假,诗雨也不知道肖潇这是在逃避找的借口,还是真的因为喝酒而肚子疼。
肖潇叹息着:“曾经或许是因为年少轻狂,所以觉得自由就好。没有房子,可以租别人的,没有车可以走路也没关系。觉得那些不过都是浮华的表象,没有什么好追求的。不过后来真的发现,原来真的是因为年轻。伤了病了,还是希望有个家。出门累了,还是希望能有一辆车。”
忽然间听到肖潇那么正经的说这些,诗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肖潇真的有这样的柔情的一面,褪去那种愤世嫉俗只为自由的外衣,原来都有软弱的一面。
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街道上的行人,看着昏暗的路灯。肖潇缓缓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或许此刻,他是没有忧愁,没有烦恼的。至少身旁还有人,不用去担忧自己会失落无人的角落,面对寒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