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项在练武场进行,文武百官坐在练武场看台上,八个殿试者现在只剩下了七个。
练武场四周禁军林立,释锦龙站在看台正中,朗声道:“第一场比试,苏枫对杨林。”
杨晓风和苏一二人都是一愣,相互看着笑了笑,怎么真的成了对手,还头一个上场?
无奈,两人走上练武场的擂台,相对站定,释锦龙道:“但凡输了一招就算输了,不能再死缠烂打,三十招内如未分胜负,就算平局。好了,比试开始。”
苏一笑了笑,道:“可不手下留情呵?”
杨晓风也笑了笑,点了点头。
苏一内力提起,双掌一拍,一招“抽筋剔骨”递向杨晓风。
冯不悔与杨晓风比试时第一招也是这“抽筋剔骨”,不过苏一使得更为潇洒灵动,让杨晓风看不出他下一招要变什么。本来苏一应该让杨晓风先攻自己,毕竟自己是身法和内力见长,不过他心里想与杨晓风实实在在决个高下,是以第一招就主动攻向他。
杨晓风混元合心攻运起,一招“推窗望月”,仍是以攻为守,双掌由内向外,由合转开,推向苏一。
苏一立即变招,陡然一招“金戈铁马”左足去点杨晓风膝盖,双手直拿杨晓风手腕。
“金戈铁马”是流火拳中的招式,杨晓风不料苏一居然没有变“擒龙九式”中的招式,幸而他阴阳调和,攻守随心,“推窗望月”扔向苏一推去,脚下一招“蜻蜓点水”反踢苏一脚踝。
苏一双手刚碰到杨晓风手腕,想去擒他穴道,杨晓风手腕一转,挣脱了苏一双手,反拿他手腕。
脚下,苏一左足放低几分,杨晓风踢不到他脚踝,二人小腿撞在一起,杨晓风立刻感觉到一股吸力粘着自己的小腿,连忙内力运上,猛地一震,震开了苏一的小腿,两人打了个平分秋色。
手上,杨晓风反拿苏一手腕,这招是一十八路“擒拿手”中的“凤凰喙”,即便拿不到苏一手腕,也能接点穴的后着。苏一左腿刚被震开,脚下绝不可能再发力,只能硬解杨晓风这一招。杨晓风双手碰到苏一手腕,只觉得光滑无比,无处着力,杨晓风知道这是内力附着的缘故,指上运上内力,仍向苏一手腕拿去。
苏一肩膀猛地一耸,双手弯曲成爪,去点杨晓风手上“养老穴”,眼看杨晓风双手几乎同时拿住苏一手腕。
果然,苏一点中杨晓风“养老穴”的时候杨晓风也拿住了苏一手腕,苏一本以为杨晓风穴道被制主,不会再有内力加以自己手腕,万不料自己明明点了他“养老穴”,他手上仍是传来强横的内力围住自己手腕,眼看反制了自己的穴道。
电光火石之间,苏一连忙运起“凤啸梧桐”,内力陡然增长,将杨晓风双手震开。
苏一向后跃了两步,这第一招二人完全打了个平手,不过苏一心里明白,自己如不是使出了“凤啸梧桐”,方才已经被杨晓风擒住了手腕。他不知道杨晓风的“混元合心功”可以调和阴阳颠倒黑白,看似被点了“养老穴”,实际上穴道早就已经换了位置,苏一那一下并没有真正制主他穴道。
苏一心底叫苦,自己不能使九龙谷出名的功夫,“螭龙裂天掌”和“龙皇赋”是断断用不得的,“奔雷掌”就算他想用也未必用的出,除此之外自己能用的厉害招式几乎就没了。当下内力一转,“青龙吟”中一招“寒潭取水”攻向杨晓风。
杨晓风正自凝神戒备,见苏一又主动出招,阴阳和合掌使将开来,“灵猴献桃”,“五岳为轻”,“老僧迎客”一招招使出。
苏一渐渐落了下风,攻变为守,“焚花烹茶”,“水烟剑气”,“弹指芳华”一招招迎上。
到第十五招上,苏一完全失了攻势,只能一味防守,杨晓风越攻越猛,“阴阳和合掌”使得酣畅淋漓。
第十六招,苏一一招“九霄引歌”拆解杨晓风的“金鸡司晨”,出招的同时,掌间飞出许多深红色的枫叶,一齐飞向杨晓风。
杨晓风心道:“终于来了!”内力提到极点,硬生生接住那团枫叶,枫叶被杨晓风内力一冲,四散飞去。枫叶散去后苏一那招“九霄引歌”才到,杨晓风无奈,只得硬解,枫叶耗去了杨晓风不少内力,再接苏一这招,已经是力不从心,左臂被苏一右掌掌风一带,登时酸麻,右掌与苏一左掌一对,身子“蹬蹬蹬”向后退了三步。
苏一毫不停歇,又是一招“弹指芳华”,加以无数片枫叶攻向杨晓风。
杨晓风右手一震,伸出两指,点向苏一。
“惊天七剑”剑气纵横,恍如七把长剑同时刺向苏一,剑气撞到枫叶,“刷刷刷”枫叶被切得纷纷落地,杨晓风身子飞向苏一,四周枫叶纷纷而落,不时有几片落在他肩头,他本身就生的俊秀,这番情形看来绝美无比。
苏一见他使得是“惊天七剑”,不甚慌张,招式不停便躲去了四剑,剩下三剑他掌间又飞出许多枫叶挡下两剑,待到二人快对上招时,杨晓风只剩了一剑,苏一这招也只剩了三四成威力。两人这招又是旗鼓相当。
杨晓风抢先发招,“惊天五剑”攻向苏一,五道剑气时隐时现难以捉摸,一同攻向苏一。
苏一不敢托大,掌间飞出无数片枫叶,一股脑将杨晓风和那五道剑气全部围住,剑气撞在了枫叶上,枫叶没有被切散,反而杨晓风感觉到一股吸力黏住了自己的剑气和内力。
杨晓风心中一动,知道这便是苏一想在这一招上一决胜负了,趁着苏一的内力还未进入自己的体内,连忙变招,“惊天五剑”变为“惊天四剑”。
杨晓风闭上了双眼。
剑意。
午后暖阳,参天巨树,树下小几一盏,茶具一副,壶内冒着蒸汽,小啜一口,清香四溢,先苦后甘,齿间留香,回味隽永。
苏一也闭上了双眼。
参天巨树树边一条清澈的溪流,碎石点点,水流湍急,溪边古琴一具,苏一拨动琴弦,弦音铮铮,和然成曲。
苏一的内力像一股清泉,透过剑气想要流入杨晓风体内,忽然失了方向,来到了那棵参天巨树下,一头钻入了茶盏,杨晓风轻轻拿起,一口喝下。
苏一笑了笑,催动琴声,一时间,万物齐奏,溪水声鸟鸣声,共奏一首“凤凰来仪”。
琴声阵阵传向杨晓风,杨晓风忍不住想起身舞动,又喝了杯茶,强忍住想起身舞动的欲望,清空心思,神智明澈。
杨晓风的脑海渐渐变得空无一物,天地万物,宇宙洪荒,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连琴声也听不到了。
他仿佛置身与这天地之外了,整个天地间都在与苏一合奏,可是杨晓风却不再受琴声影响,他已经超然世外,脱乎凡尘,不再是这天地间的一人一物。
杨晓风猛地起身,一指点向苏一,“嘣”的一声,琴弦断开,琴声戛然而止。
苏一睁开了眼睛,杨晓风也睁开了眼睛,杨晓风笑了笑,右手轻轻一挥,枫叶四散而去,苏一身子向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