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离国皇宫保和殿,八个青年才俊侯立殿外,苏一和杨晓风皆在其中,四周禁军林立,庄重森严。
须臾,总管太监身后左右跟了十几个太监从保和殿走出,双手捧着一个玉轴,举过头顶,口中喊道:“恩科圣旨到!”
八人恭恭敬敬跪下,总管太监站定,小心翼翼地打开玉轴,展开圣旨,朗声道:“宣恩科圣旨。开科取士,乃国之根本。为江山稳固,庙堂延续,特设武举恩科。今日举行武举殿试,着天部负责殿试事宜,钦此!”
宣罢圣旨,总管太监将圣旨小心翼翼合上,道:“宣前八甲入殿!”
八人谢恩起身,一齐走入保和殿中,苏一四处打量,殿上玉柱盘龙,金顶雕凤,大理石铺地,气派非凡,正上方一个金色龙椅。
龙椅上无人,殿上两边各站着文臣武将数十名,杨晓风认得武将为首的是钟万仞,文臣为首的那人却不认得。钟万仞身后便是昭绝神,昭绝神也看到了杨晓风,杨晓风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投在别处了,昭绝神有些疑惑,心想莫非是那人派他在朝廷内做个眼线?
一进这保和殿,苏一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个人一直在暗中看着自己,不过这目光并无恶意,反而觉得有几分亲切。
八人站在殿上,总管太监尖声道:“天部护法到!”
释锦龙从一旁走上殿来,站在龙椅前,台下百官微微欠身行礼道:“参见护法!”
释锦龙点了点头,看了看八个进入殿试的青年,不知道是不是苏一的错觉,释锦龙的目光微微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释锦龙道:“你们八位是我却离国当今最杰出的青年,从武道大会脱颖而出,一路来到了殿试,你们已然成为朝廷的备用人才,皇恩浩荡,你们要忠君报国,死而后已。”
八人齐声道:“臣等谨遵上命。”
释锦龙点了点头,道:“这次殿试的规矩,你们每个人轮流尽全力向我进三招,之后你们八人两两比试,我会根据两场综合的表现给你决出名次。”
说罢,释锦龙缓步走到八人面前,他头发都已经白了一半,可是看来精神矍铄,不怒自威,站在他们面前,八人都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传来,周身内力躁动不安,众人暗暗心惊,不禁惧怕这天部护法的实力。
释锦龙扫视一眼众人,道:“李公公,花名册。”
那个总管太监恭恭敬敬递上花名册,释锦龙接过,扫了一眼,道:“钟万古,你先来。”
说罢似乎是无意地看了钟万仞一眼,钟万仞佯作不知。
一个年龄不太的男子向前一步,满脸倨傲,似乎自认天下第一一般,向释锦龙施礼道:“护法,得罪了。”
释锦龙点了点头,道:“你空手还是用兵刃?”
钟万古愣了愣,大雪山向来以剑法见长,本来担心殿试不许用兵刃自己会吃亏,此刻心里放心了一大半,道:“我用长剑。”
释锦龙对一旁的太监道:“长剑。”
不一会一个太监取过一把长剑递给钟万古,钟万古掂量两下,觉得分量尚可,将剑拔出鞘,冷光霍霍,钟万古一眼便知此剑不是凡品。
钟万古舞了个剑花,对释锦龙恭敬道:“护法,我进招了。”
释锦龙点头道:“来吧。”
钟万古吸了口气,内力上提,蓄力片刻,左手手指一弹剑身,长嗡嗡作响,震动不已,剑身上泛起一层微光,显然是附上了内力。右手舞者长剑向后撤了几分,脚下踏着八卦方位,出招刺向释锦龙。
但见剑影重重,似乎是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有无数把剑刺向释锦龙,剑气纵横,带起了阵阵剑风,一旁的文武百官都感觉到了劲风扑面。
钟万仞摇了摇头,一旁的昭绝神见他摇头,小声问道:“怎么,钟护法觉得这招不如人意么?”
钟万仞道:“此人内力尚可,却不能尽数掌控,随心运用,这招使出来,内力是不弱,可是大部分都浪费在了剑招和空气上。”
释锦龙原地不动,眼看重重剑影将他围住,忽然他右手及其随意的一抓,看起来没有用上丝毫内力,其余的七人一看释锦龙软绵绵地抓出,差点惊呼出来,这样白白把手送上岂不是要被钟万古削断了手腕?
下一刻众人更加吃惊了,只见释锦龙轻轻伸手一抓,那无数重剑影忽然消失不见,钟万古仿佛被定在了释锦龙面前动弹不得,手中长剑赫然被释锦龙两个手指捏在了手里,方才还纵横不止的剑气都仿佛被释锦龙一把抓在了手中。
释锦龙捏着剑身,不仅破了剑身上的内力,还将自己的内劲通过剑身送到钟万古右臂,使他动弹不得。
释锦龙面无表情,道:“第一招,还行。”两指松开,内劲陡然撤去,钟万古猝不及防,收势不住,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进第二招吧。”
钟万古咬紧了牙,释锦龙的强大好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重新将内力注入长剑,右臂挥动起来,长剑在自己身子四周凌空连点七下,点的是北斗方位,脚下也连走七步,走的也是北斗方位。
被长剑点到之处凭空亮起精光,钟万古长剑挥动,将七个亮点连在一起,俨然一副北斗七星图。随后长剑指天,七个亮点居然动了起来,“北斗七星图”飞向长剑,撞在剑身上随后消失不见,剑身上多出七个亮点,正是那副“北斗七星图”。
钟万古继续脚踏七星,带着“北斗七星图”的长剑刺向释锦龙,有如北斗七星坠地,去势似流星,剑身仿佛化作浩瀚星空,将释锦龙置身其中。
这招本意将对手困如浩渺的宇宙星空种,茫茫然然不知如何接招,且剑身上携着强横力道,威力着实不小。
释锦龙仍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煞有介事出招的钟万古。
钟万古忽然看见释锦龙双眼正盯着自己,不由自主地也盯着他的双眼,只觉得释锦龙的双眼似乎是一个比“北斗七星图”更加广阔深邃的星空,不觉看得入神了,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更忘了自己正向释锦龙进招。
眼看长剑快要刺到释锦龙身上,钟万古忽然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无边的黑洞,进而脑子一片昏沉,眼前释锦龙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想拼命的将长剑向他身上刺去,可是偏偏对不准。
释锦龙身子微微一侧,长剑贴着他胸前滑了过去,接着他内力一震,长剑受力,连着钟万古一齐向一旁飞去。
钟万古跌在地上,清醒过来,惊愕不已,刚才那招不但没有制主释锦龙,反而被释锦龙以自己之道还制己身,这等事情实在是见所未见。在旁人看来,释锦龙仅仅是身子侧了侧,其余没有任何动作,且只是身子接触了剑身,就将钟万古连人带剑震了出去,这等神通实在是令人心惊不已。
一旁的昭绝神笑道:“释护法神功盖世,下官佩服。”
其余百官纷纷应道:“是啊是啊,释护法神功盖世,真乃一国之福。”
这招已经是钟万古的压底绝技,被释锦龙玩笑一般的化解了,钟万古心灰意冷,掷剑于地,道:“我认栽了,这第三招我不出了。”说罢讪讪站在一边。
释锦龙冷冷点了点头,拿出名册,道:“下一个,杨林。”
杨晓风看了苏一一眼,苏一对他笑了笑,杨晓风也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对释锦龙道:“草民杨林,多有得罪了。“
释锦龙点了点头,道:“你用兵刃么?”
杨晓风笑道:“不用。”
释锦龙仍是面无表情,道:“进招吧。”
杨晓风右手手腕一压,伸出两指,内力送到,但听得“嗖嗖”破空之声,右边衣袖无风自鼓。其余其人暗暗赞叹,杨晓风不像钟万古那样招式华丽,内力还未放出体外,仅是凝于指尖,就已经如撕裂空气一般的剑气凭空而生。
杨晓风道:“第一招来了!”说罢脚底如腾云驾雾,右手点向释锦龙,丝毫看不出脚步是如何行走的。
旁人看来,杨晓风只是出指点向释锦龙,招式平平无奇,没有内力涌动,更没有钟万古那样的阵势。
释锦龙却看得明白,杨晓风虽然看似只伸出两个手指,其实身边有如四个使剑高手持着四把宝剑向自己攻来,每一剑都刁钻且高明,人未到,剑未到,剑气也未到,剑意却到了。
所谓剑意,玄之又玄,旁人看不见摸不着,释锦龙这等通天人物却清清楚楚感觉得到,杨晓风指上的剑意,如三分轻柔月光轻轻洒在江上,泛舟江面,对酒引歌,与明月齐饮,共清风同醉。恰似一江秋水浣为酒,十里晚风作榻眠。
释锦龙闭上双眼,多年来极少与人动手,他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如诗如画的剑意,此刻陶醉其中,如痴如醉。
下一刻,剑气也到了,四道凌厉的剑气将他团团围住,释锦龙仍然是双眼微闭。
杨晓风正欲看他如何拆招,忽然觉得自己方才正身处明月大江的陶陶剑意中,忽然从天边飞下一道身影,肃杀凛冽,挥掌便向自己打来,自己躲闪不及,被一掌推入江中。
随即那个身影飞到天上,再一挥掌,竟把天上那轮明月拍的粉碎。这如诗如画的剑意被这么一闹,霎时间从阳春白雪变作下里巴人,破碎不堪。
杨晓风全身大震,剑意俱散,身子硬生生停在半路,剑气尽消,恍惚间站立不稳,他连忙蹲下,双手撑在地上,险些摔倒。
众人不解,怎么这人这么糟糕么?连释锦龙衣服边都碰不上就自己摔倒了?其实在场只有寥寥几人看得明白,杨晓风是输于释锦龙的剑意,剑气,内力,招式均未交手就落败了,是以这一招根本没有使完。
杨晓风心底惊骇,想不到这释锦龙神通盖世,自己生平仅见,连师父蓝宇也远远不及,甚至大长老颜真云也未必有这等修为,有释锦龙在,这皇帝老儿的宝座只怕难以动摇。
释锦龙冷冷道:“下一招吧。”
杨晓风站起身,“惊天四剑”已经落败,只有勉为其难使出“惊天三剑”搏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