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谷,乐雨歆闷闷不乐地坐在鸣龙堂的后堂。有几个女弟子正在练功,经过上次大战,九龙谷所有弟子更加勤奋地练功了。
乐雨歆左手托腮,右手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无聊地左右晃动,撅着嘴,很不开心。
“歆儿。”
乐雨歆回头看去,楚纹月一身白衣胜雪,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师父。”
看到徒儿如此无精打采,楚纹月有些心疼。
“歆儿,想什么呢?”
乐雨歆把狗尾巴草拽断。
“没什么。”
楚纹月坐在乐雨歆身边。
“歆儿,又在想那个苏一了?”
乐雨歆脸一红。
“才没有呢。”
楚纹月见徒儿脸颊微红,心底已经明了。
“哎,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乐雨歆又撅了撅嘴,低下了头,委屈地快要掉眼泪。
“师父,为什么我必须嫁给大师兄?”
“歆儿啊,你可知道你父母的故事?”
乐雨歆愣了愣。
“什么故事啊?”
楚纹月嫣然一笑。
“师父给你讲一讲你爹娘的故事。当年啊,你娘也是谷主的掌上明珠,是咱们谷中最美丽的女子,你爹呢,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可是你娘呢,偏偏就喜欢你爹,因为你爹正直,温柔,又会疼人,你爹也很爱你娘,可是啊,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是谁都不能答应的事。你爹刚开始的时候,也很自卑,认为自己配不上你娘,你娘就告诉他‘我爱你,就不会嫌弃你,为何你却嫌弃你自己?是不想与我长相厮守么?这天下那么大,你若是一一去在意旁人的想法,你活着作甚?’,这番话啊,让你爹幡然醒悟,旁人冷言冷语实是嫉妒,何必去在意?你爹带着你娘,跪在谷主面前,说我二人心意相通,相互挚爱,如不能长相厮守,生不如死。你娘啊,也说如果父亲不许我嫁给他,我今生再也不嫁人。”
乐雨歆听得入迷,自己父母居然还有这段佳话。
“拿后来,他们就成亲了?”
“对呀,后来就有了唐……”
说到这里,楚纹月忽然停住。
“唐什么?”
楚纹月笑了笑。
“哦,没什么,后来就有了你呀。”
乐雨歆若有所思,这番话让她心中开朗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苏一是怎么想的,万一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该如何是好?
“歆儿,别想啦,心里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乐雨歆笑了笑,道:“没事,师父,我去练功了。”
傍晚,众弟子用过晚饭各自回房,乐雨歆心中有事,不想回房,在鸣龙堂信步,不觉间来到了白玉桥。
白玉桥上,仿佛闪动着苏一的身影,耳畔仿佛传来了苏一的声音。走上了白玉桥,看着碧水寒潭,少女的心,就如这寒潭一般,绿水无忧,因风面皱;青山不老,为雪白头。
乐雨歆双眼泛起泪花。
“小娘子?”
苏一的声音!不像是幻觉啊。乐雨歆愣了,转过头去,苏一站在白玉桥的一端,笑吟吟地看着她。
“苏一!”乐雨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苏一就实实在在地站在桥下。乐雨歆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小娘子,你怎么哭了?”
“我,我才没哭呢。”
乐雨歆什么也不管了,冲上去一把保住苏一,伏在他肩头痛哭不止。
苏一手足无措,轻轻地伸出双手,环抱住乐雨歆,那种感觉很微妙,很甜,很暖。
“小娘子,别哭啦,谁欺负你啦?”
乐雨歆抽泣着,伸手指了指苏一。
“我?我怎么欺负你啦?”
“就是你。”乐雨歆把脸颊靠在苏一肩膀上,把眼泪擦在苏一衣服上。
“小娘子,我以后不让你再掉一滴眼泪。”
“真的么?”乐雨歆抬起头,红红的双眼看着苏一。
苏一看着她的双眼,狠狠地点点头:“真的!”
二人深深相拥,夕阳渐沉,夜色降临。一旁的树下,站着一人,双拳紧握,目生怒火,正是宋青衣。
※※※
螭龙堂,唐生泰笑着看着苏一,苏一想起前几天对唐生泰的态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南宫武伤势未愈,躺在榻上,面容憔悴。
唐生泰看苏一双目湛然,内力依然是深不可测,道:“几天不见,你有何奇遇,内力精进如厮?”
苏一现在不再惧怕那个声音,将“千魂撵”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唐生泰和南宫武二人听的啧啧称奇,唐生泰道:“倒不愧是秦先生所选之人。”
苏一道:“谷主,我此次来,有要事禀报。”
唐生泰道:“何事?”
苏一将在枫叶镇听到的那几个逃兵的谈话如实相诉,二人听完后眉头大皱,南宫武道:“剿贼大军?所剿何贼?”
唐生泰道:“他是想来个秋风扫落叶,却离国大大小小几百个江湖门派,怕是都是这剿贼大军的目标。”
南宫武道:“哼,未免有些托大了吧,却离国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绝世高手。”
唐生泰道:“单凭着朝廷的力量定然是不能,可是连通天教都做了朝廷走狗,谁知道还有多少个通天教的一丘之貉。”
苏一把该说的都说了,不想再听二人的讨论,道:“谷主,我先退下了。”
唐生泰点头道:“好,现在九龙谷也不太平,过几****安排你去个安全之地,你专心修炼。”
苏一暗骂道:“又要安排小爷?”心里想着乐雨歆,暂时也不管那么多了,乐雨歆说要给他做些好吃的玩意,苏一早就等不及了,一出门就急急向鸣龙堂奔去。
鸣龙堂最后面,靠近山崖的一处青石小房,是乐雨歆的住处,此刻众弟子都在练功堂,四下无人。苏一绕过练功房,来到这里,兴冲冲地推开房门,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乐雨歆的手艺。
一推开门,苏一愣住了,房内居然还有个男人,宋青衣。
他似乎刚从床上爬起来,正匆匆忙忙地穿衣服,穿上,乐雨歆躺在棉被里,双目紧闭,脸色红晕,露出雪白的香肩,似乎是没穿衣物,桌子上,放着一旁清香四溢的绿豆糕。
宋青衣看到有人推门进来,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和紧衣服,瞪大双眼看着苏一。
宋青衣颤声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苏一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好像心里的一块,藏得最深,最柔软温柔的地方,被宋青衣拿一柄冰冷的刀,狠狠,狠狠地刺了进去。
苏一愣了许久,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整个面部的表情扭曲到一个夸张的程度,双眼如饥饿许久的野兽见到鲜血。
宋青衣看到苏一的眼神,有些害怕,不过随即想到自己武功远胜于他,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毕竟心里有鬼,咽了口口水,强作镇定,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亲热?”
苏一把头仰起,从牙缝钟挤出来几个字:“你,你得死。”
“你说什么?”
苏一笑了,宋青衣也不敢相信,满脸抽搐的表情的苏一还能笑出来。
“没商量,没商量。”苏一摇了摇头,“你必须死。”
宋青衣也笑了,道:“你想干什么?”
苏一恶狠狠道:“我******。”
宋青衣脸色一变,厉声道:“你找死。”
苏一双拳紧握,周身内力涌动,隐隐有电光闪动,尘土飞扬。
“轰隆”,一声惊雷响过,苏一右手开始猛烈地闪动雷电。
宋青衣听到雷声,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
苏一飞身向前,一掌拍向宋青衣,宋青衣仿佛看到了九天落雷轰向自己,连忙全身真气提起,伸手去挡。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
“啊啊……”
宋青衣的惨叫几乎响遍了整个九龙谷,电光散去,苏一双眼充血,他脚下,宋青衣周身衣物和头发都已经被烧焦,已经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