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泰皱了皱眉,似有难言之隐。苏一得寸进尺,又问道:“为什么?”
唐生泰正色道:“苏一,歆儿不能和你走的太近。”
苏一急道:“为何?”
唐生泰道:“她早就许配给了青衣。”
苏一双眼一黑,气冲脑门,他用手拍了拍额头,说道:“我……”
唐生泰伸手止住,道:“苏一,你现在是身负使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正道人士都看着你呢,歆儿已有婚约,若是再与你不清不楚,会惹来很多麻烦。”
苏一一拍桌子,起身叫道:“我自己和歆儿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别人来看?歆儿和宋青衣有婚约,你看歆儿愿不愿嫁他?”
唐生泰轻声喝道:“住嘴!苏一,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去他娘的规矩!”苏一大怒,伸手掀翻桌子,碟子盘子杯子摔了一地,唐生泰冷冷地看着发怒的苏一,不言不语。
苏一伸手指着唐生泰,道:“小爷我的事情,谁都插手不得,小爷不想做的事情,天王老子也勉强不得,小爷想做的事情,天王老子一样管不住!”
杜羽和胖煞正在隔壁用饭,听到吵闹声连忙冲进来,杜羽问道:“苏一,你怎么了?”
苏一板着脸,一把推开杜羽,夺门而出。
杜羽和胖煞一脸不解,看向唐生泰,唐生泰冷冷道:“由他去吧。”
苏一气呼呼地走出酒楼,骑上白马,一拍马屁股,白马长嘶一声,发足奔去,惊得路人四处闪躲。
苏一也不知道要往哪去,信马由缰,在枫林中转了大半日,觉得口干舌燥,听到不远处有水声,两腿一夹马肚子,马快跑两步,来到枫林中一条溪水旁。
苏一下马走到溪边,低头捧了两捧水喝下,再洗了把脸,白马也走过来,低头喝水。
苏一心里难过,除了母亲,只有乐雨歆能让他牵肠挂肚,牵动情绪。想到乐雨歆要嫁给那个讨厌地宋青衣,心里实在是一阵不痛快。
苏一盘腿坐在溪边,闭上眼睛,运起心法,内力如潮水般涌上,苏一有些心惊,自己内力几时变得如此浑厚了?
苏一内力走遍全身,发现自己已经有了突破的迹象。
苏一看了看四周,枫林深处无人往来,正好是突破内功的好地方,不会有人打扰。当下运起功法,准备突破。
内力由丹田而出,走遍奇经八脉,在任、督二脉凝聚真气,凝聚完毕后,他使出“凤啸梧桐”,将两脉中的真气提纯。
转眼间真气提纯了三倍,苏一立刻开始突破,本以为会痛苦困难,谁知道毫无障碍的成功了,他已经是显元第五层。
突破至第五层,体内的真气忽然躁动了起来,苏一浑身难受无比,如火烤针扎,又时冷时热,似乎体内的真气变作了千军万马开始厮杀。
苏一难受欲死,不由自主地起身开始舞动起来,慢慢有了节奏,正是“千魂撵”上的功夫。
跳了片刻,苏一舒服了许多,真气也慢慢平复,开始跟着苏一的节奏流转起来。
苏一继续跳,围着一个枫树,把枫树当作“千魂撵”,他记得“千魂撵”的穴位和形状,此刻跟着记忆,不停地舞动,看起来滑稽之极。
体内的真气越来越有规律有节奏,跟上了苏一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他的心脏是个指挥官,无数的真气就是无数的乐手,跟着心脏的节奏一齐起舞,演奏。
苏一忘却了自我,忘却了天地,忘却了一切,只是按照节奏,不停地舞动。仿佛自己就是这十里枫林中的一片枫叶,随风飘动,自由自在,落到溪水里,就随波而流,落到地上,就静静躺着。
夜已至半,月上中天,苏一披着月光,翩翩而舞,一旁的白马,居然也跟着苏一的节奏,四个马蹄不停地拍打着地面,似乎在与苏一合奏。
风儿拂过枫林,树叶沙沙作响,也是与苏一一个节奏,似乎也在为苏一伴奏。
苏一俨然成了这片枫林的主人,风,月,枫叶,鸟儿,鱼儿,兔子,一切的一切都在为他的舞蹈而伴奏。
也不知道跳了多久,苏一沉沉睡去。
一束阳光照在脸上,苏一用手遮住,艰难地睁开双眼,鸟鸣阵阵,溪水潺潺,阳光洒下来,枫叶轻轻随风而动。
苏一坐起身,一时想不起自己怎么睡着的,只记得突破到第五层后开始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应该是睡了许久,此刻觉得腹中饥饿,伸手一摸,身边居然有一堆野果。
一直兔子吊着一串野果,放在那堆野果上,兔子看见苏一醒来,扭头就跑。
这些野果,是兔子送来的?
苏一觉得匪夷所思,他想起自己内力突破的事,连忙运起功法,直觉的内力如水流一般流转在筋脉中,似乎可见可摸。
根据秦御风的传授,这是实力达到了显元大圆满的表现,苏一惊骇无比,自己刚到了第五层,怎么会忽然变作了第十层大圆满?
而起运起心法的同时,苏一生出一阵奇怪的感觉,仿佛这片枫林于自己心意相通。自己饿了,会有小动物叼野果来,自己热了,会有风吹来,自己一起舞,整片枫林都为止伴奏。
苏一不知道,这正是“玄月道人”的神通,此刻如果有人在这片枫林与苏一动手,即便是昭绝神那等人物,也要在苏一手下吃亏。
苏一不明所以,风卷残云把几个野果吃光,虽然甘甜美味,却是不如大鱼大肉。苏一骑上白马,准备去寻些吃的。
一路奔波又回了枫叶镇,他不想再去枫锦酒楼,随意找了个小饭馆,要了一碗面,大口吃了起来。
邻桌的四个人,穿着残破的铁甲,看打扮居然是昭绝神的大军,个个身上有伤,正在吃面,其中一个开口道:“兄弟们,吃了这顿饭,咱们是回火地城,还是去哪?”
另一个道:“咱们是逃兵,回了火地城肯定要被砍头,不如找个地方占山为王,过那大秤分金,大碗喝酒的日子。”
“就凭咱这四把破刀,到哪里占山为王?”
“其实依我看,回了火地城也不一定被斩首。”
“为何?”
“你想,昭大人如今都生死不明,我们是全军覆灭啊,咱们弟兄几个能活着回去,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啊。而且……”那人看了看四周,放低声音,道:“圣上前些天不是下旨,准备成立剿贼大军,对付那些江湖草莽,正是用人之际,逃兵回城,圣上定然不杀。”
听到这里,苏一心中一动,皇帝开始成立剿贼大军了?这么说朝廷的第一招,至少是明面上的第一招可能八字已经有了一撇,此时需尽早通知唐生泰才是。再转念一想,自己刚刚与唐生泰大闹一场,此刻自己对他没有半分好感,为什么要向他通风报信?
当下继续埋头吃面,可是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还是往耳朵里钻来。
“哎,依我看就算加入了剿贼大军,也要战死沙场。”
“这马上要打大仗了,整个却离国都得乱成一锅粥,当个平头百姓,更加遭殃。”
“爷爷的,这么些年没打仗,这次一出来就吃了个打败仗,真是窝囊。”
“众位兄弟,别说这个了,咱们到底去哪,先商量个定论出来。”
苏一听得心烦意乱,想上去大显身手,料理了这几个残兵,再转念一想,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被逼无奈,自己又何必要造杀孽?
苏一摇了摇头,经事一多,他心性渐渐成熟。
结了面钱,苏一骑上白马,又开始四处晃荡,他一冲动与唐生泰翻脸,跑了出来,却没有想要到哪里去。
听了那几个残兵的对话后,苏一生出向唐生泰报信的想法,不过一想到唐生泰心里就来气,实在不想去见他。不过此时无处可去,在外头晃荡万一遇到火部或者通天教的高手可有些麻烦,好像除了九龙谷,没什么地方好去了。
再一想,自己不开心完全是因为可能要失去乐雨歆,而乐雨歆就在九龙谷,无论如何去见一见她也是好的。想到能见到乐雨歆,苏一傻傻笑了起来,人生在世,自由自在,想见她了,就放下一切去见。
对!就放下一切去见,苏一想到这里,茅塞顿开,天朗气清,他一拍马屁股,向南疾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