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洞中的确是事事古怪无比,可是这水晶棺内居然躺着的是乐雨歆,苏一死也不肯相信,他还以为自己又入了魔,闭气凝神提了一下心法,发现并无入魔的迹象。
再看看水晶棺里,俏美的面容,不是乐雨歆又是何人?苏一只觉得头晕目眩,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一切,自从他清醒过来,就没了乐雨歆的踪迹,此时为何会出现在玄月道人墓室的水晶棺内?
苏一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伸手谈了谈乐雨歆的呼吸,气息平缓,并无大碍。正自纳闷间,忽然听见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哈哈哈哈,小娃娃傻眼了吧?你虽然识破了我的‘千魂撵’,却不知道这个女娃娃怎么跑到这来的吧?”
这声音震得水面波纹阵阵,却听不出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苏一经过几天“凤凰来仪”的演奏,不仅功力提升,心性也大有长进,他朗声道:“何方神圣在这里糊弄小爷?快快现身。”
“小娃娃,你直接说话我是听不到的,你用丹田发声试试。”
苏一丹田运起内力,说道:“谁在那里装神弄鬼?为何不现身相见?”
“小娃娃,你往这看。”
只见水晶棺中的乐雨歆忽然坐起,身子轻飘飘地飞到半空,随后落在苏一身前站定。
乐雨歆表情怪异,眼神也不是苏一熟悉的那个眼神,苏一肯定这人不是乐雨歆。
“你是什么鬼怪?变成我小娘子的模样想哄骗小爷?”
那“乐雨歆”开口道:“小娃娃恁的无知?本座仙魂是无体之魂,暂借这女娃娃的身体行动而已,哼哼,本来以为有多了不起的人物来了呢,原来是个无知之徒。”
苏一愕然道:“你,你是那个,玄月道人?”
乐雨歆道:“还有人记得本座的法号?呵呵,那只是本座的俗名。”
“你,你,难道你没死?”
“小娃娃当真无知,本座肉体已升仙界,有一缕出体魂力留在这里,有这纯阴之体,方能复活片刻。”
苏一愣在原地,此事远远超出他的认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理解。
“小娃娃,你们七个人一进来底细就被我摸得清清楚楚,这个女娃娃是九阴之体,我先行把他弄到了我这墓室中来,其余人愿意去天门的去了天门,你和那个傻和尚愿意来地府,就让你们来了地府。”
苏一听了惊骇无比,想不到自己一行人的行动全在这玄月道人的监控之下,他问道:“其余人怎么样了?”
“人各有命,那个领头的,被女的刺死了,剩下的三个人得了我的地母之眼和玄月策,贪心大起,现在失了神智。”
“玄月策是什么?”
“玄月策记载着我毕生所学,被我放在天门内。我大限将至时,觉得这身外之物不足为重,就放在了那一侧,名之天门,而我的遗蜕则放在地府,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一定不愿下地府,最多也就只配得到那些庸庸碌碌的身外之物。小娃娃,你选了来地府,还学会了本座的‘千魂撵’,也算是本座的有缘之人了。‘千魂撵’一旦被使用,我这墓室也就打开了,玄月洞已经是一座空洞了。”
“据说千年前有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叫云虚,进来过这里,他也没有使用‘千魂撵’么?”
“那时候本座肉体尚在,还未升仙,他寻到了玄月策,其余东西,一概没动。哈哈,本座生来邪怪,瞧不上那个云虚,自然不肯将真本事传给他,只让他帮我寻个有缘人,且留了一句诗给他。”
“莫非是那句‘月下听风闻虎豹,沧海腾波伴蛟龙’?”
“不错。”
苏一吃了一惊,这句话既然是玄月道人传给云虚,却又是何人传给自己?
“小娃娃,我这魂力一入人体,便活不了几日啦,你既到了这里,就得传我衣钵,将这‘风之低吟’的绝世之术学了去。”
苏一心想:“小爷我也是误打误撞,真是老天眷顾才让小爷得了这份至宝,却不知道那‘风之低吟’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乐雨歆”见他犹豫不决,急道:“小娃娃,快说,学是不学?”
苏一道:“自然是要学,不过,与我一同进来的几个人,你不能害了他们性命。”
“那个和尚,我已经送出去了,剩下的几个,既然你说了,我也送他们出去。”
“好,一言为定,不知道你那什么‘风之低吟’是个什么功夫?”
“不是功夫,是一种境界。本座好音律,又好武学,中年时有所悟,将武学化入音乐,从音乐中悟出武学,每一首曲子都可化成武功。又几年,听得这世上山间鸟鸣,月下清风,江河流淌,无一不合乎音律,无一不是天籁之声,是以到了世间一切事物皆可化为音乐,进而化为武功的境界。”
苏一赞道:“那倒是当真奇妙。”
“你能参透这个道理,已经不是凡人的境界了。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要从这万事万物中汲取精华和力量,才是无限。”
苏一听得受益匪浅,玄月道人借着乐雨歆的身体继续向苏一讲解着“风之低吟”的道理,正说话间,忽然“乐雨歆”叫道:“不好,本座的魂力要消散了!”
“什么?”
“本座的魂力已到尽头,支撑不下去了,我没说完的你自己慢慢领悟,我现在就送你们出去。”
苏一还要再问,忽然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黑暗中苏一好像又听到那个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也不知是梦非梦,听到那声音说道:“苏一,你得了玄月传承,对么?”
苏一点了点头。
“你不可对旁人提起,我再问你,你可识得唐省吾?”
苏一点了点头。
“他在哪里?”
苏一如实说了。
“很好。”
听完这一句,苏一又沉沉的睡去了。
天机阁乾元殿上,杨晓风右手摸着下巴,嘴里不断“啧啧啧”地发出声音,眼中有些疑惑的神色。蓝宇坐在上位,殿上,萧金翎半跪在地,身后是玉阳和玉虚,萧金翎眼中流着眼泪,说着杨肃死的多冤,自己有多惭愧,万幸寻到了玄月洞中的至宝,总算不辜负师门厚望等等。
蓝宇接过萧金翎递上的玉柱,也有些疑惑,问道:“就只有这个?”
萧金翎一愣,随即道:“哦,还有一物,玉虚师兄说叫地母之眼,可是我们醒来后已经身在洞外,地母之眼也不知去向了。”
蓝宇看了看玉柱,有些失望,说道:“玄月洞中的宝物,绝不是什么物品,而且只有一个人能得到,现如今这是你们三人一同所得,却不是那传说中的天地至宝。”
萧金翎,玉虚玉阳三人闻言都愣住了,他们拼死找到的东西,居然不是要找的至宝。
蓝宇道:“无妨,你们能平安归来最好,九龙谷的两个弟子尚在昏迷,你们说从进入洞府便与他们失了联系,说不定他们有所获呢。”
杨晓风又用手摸了摸下巴,他总觉得师父有点不对劲,却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心思极深,又极为睿智,想不通的事情会一直想到底。
蓝宇又说道:“你们且下去歇息吧,最近江湖上不太平,举事可能要提前了,你们要加紧练功。”
三人应了,匆匆退下,蓝宇转身要走,杨晓风忽然道:“师父,九龙谷唐生泰的功夫,比您如何?”
蓝宇愣了愣,说道:“各有千秋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杨晓风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不配与师父争这个义军首领。”
蓝宇笑了笑,说道:“我不贪这个。”说罢转身离去,杨晓风站在原地,笑容渐渐僵住,嘴角微微抽搐,眼中有难以察觉的泪光和怒火一同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