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风一惊,连忙前去察看,片刻后即回,道:“是昭绝神的鹿军,他们大队人马正在布阵,看来是准备强攻,不过速度应该不会快。”
苏一听罢,怒道:“来了正好,将他们和反贼一起灭了。”
杨晓风道:“攘外必先安内。”
苏一沉吟片刻,道:“李天龙,你点一千人马跟我走,另外前锋营所有人也跟我走,其余所有人留在这里守城。”
当即苏一带了李天龙和谭青以及两千人马奔城内而去,李天龙少又不安,道:“统帅,你只带一千人,恐怕?”
苏一笑道:“前锋营虽然只剩下一半,却也不是白给。”
李天龙深知前锋营之威,当即放心。到得军营,苏一朗声喝道:“唐生泰狗贼出来见我!”
少顷,洪涛带人奔出,见苏一只带了寥寥两三千人,当即大喜,道:“唐统帅岂能见你?你乖乖把命留下吧。”说罢一挥手,身后喽啰一拥而上,苏一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猝不及防,对李天龙道:“不必硬战,从侧翼杀进大营,务必见到唐生泰。”他见唐生泰不来相见,心底也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前锋营向来是军中一把尖刀,当即行阵,向军营侧翼杀去,苏一知道事情紧急,奔雷剑出手,不顾一切向营内冲杀。
洪涛得部下抵抗并不甚强,李天龙和谭青又是两员难得的悍将,一盏茶的功夫前锋营已经冲进了营中,苏一喝道:“去大帐!”
众将士得了号令,拼死冲杀,忽然苏一似乎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忽然撇见一人悄立远处注视着自己,正是西泽,苏一想到他是唐生泰身边的人,心中一喜,正要招呼,西泽忽从怀中掏出一物,苏一定睛看去,竟是地部法器地母之眼。
苏一心中凉了半截,这西泽偷走法器,定然也是反贼了,只见西泽用手在地母之眼上比划了几下,苏一脚底忽然生出藤曼向自己缠来,苏一连忙跃开,落地时却觉得脚下一软,身子向地底陷去。
苏一连忙运功抵抗,可为时稍晚,身子已经陷入地底,他晕头转向地也不知道是向何处而去,只觉得周围的泥土化作了牢笼将他困住。
苏一体验过几次西泽的神通,这时候忽然发现这次的感觉与以往不同,以往他在地底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西泽的内力,而这次周围却没有内力,反而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和离火珠有些相似。苏一登时明白过来,这次的古怪不是西泽所为,而是那地母之眼的杰作,当即电劲携着内力注入奔雷剑,奔雷剑剑意展开,四处纵横。
若论对法器的熟悉和御用,西泽和袁崇祯均不如苏一,苏一的奔雷剑又是主攻,当下剑气直冲,撕裂了牢笼,苏一连忙将剑上劈,破土而出。
四周看去,居然到了瞭望城外,苏一正要奔回城去,忽听身后有人喝道:“那就是苏一,给我拿下了!”
苏一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居然到了鹿军的阵前,潮水一般多的军士正大呼小叫向自己冲来,苏一可不傻,当即撒开腿就跑,头也不回,听得破空之声,显是有羽箭射来,苏一随手拨落,继续往前跑。
鹿军足有数千人向自己追来,苏一渐渐将他围住,断了他回城的道路,苏一往山林中跑去,却见山林中冲出一队象军,个个凶神恶煞,看到自己就冲过来。
苏一暗暗叫苦,又转个方向跑去,身后追兵越来越多,忽听得一声清斥:“小混蛋,上来!”正是乐雨歆的声音,苏一大喜,见几步外乐雨歆在马上向他招手,当即双足一点,跃到马背上,乐雨歆打马便走,仗着马匹脚力好,与追兵始终拉开距离。
鹿军和象军乍见苏一单身在外,岂能轻易放过?苏一回头一看,只见追兵大声喝骂,穷追不舍,心头有气,骂道:“孙子们,这么思念你爷爷么?”
追兵大怒,发箭射来,疾驰中哪里有准头?苏一见他们个个气得炸了肺,却拿自己没办法,不禁哈哈大笑,他怕乐雨歆御马不利,伸手去拽缰绳,这一拽双手握住了乐雨歆酥酥软软的小手,双臂也轻轻环抱住她纤纤素腰。
乐雨歆双颊一热,轻骂道:“做什么?”
苏一道:“我来驾马。”说罢一夹马肚,一拽缰绳,那马吃力,撒开蹄子拼命跑去,苏一紧紧抱住了乐雨歆,身子也与她紧紧贴着,坐在马背上又颠簸不止,两人身子不断摩擦。苏一软玉在怀,脸贴着乐雨歆脖子,乐雨歆的秀发不时拂过苏一脸庞,乐雨歆身上香汗淋漓,阵阵香气扑向苏一的鼻子,苏一心神荡漾,忍不住在乐雨歆香肩上狠狠亲了一口。
乐雨歆叫道:“哎呦,干什么?滚开!”嘴上虽然如此说,苏一阵阵喘着粗气,呼在自己脖子上,后背贴着苏一前胸,只觉得苏一的身子火一般的滚烫,不觉间也是心猿意马。
苏一把脸贴在乐雨歆背上,任由那马疾驰,听得乐雨歆生若游丝,小声道:“你,你再亲亲我。”
乐雨歆说完这句话,深深把头低了下去,心里一万只小鹿乱跳,真后悔说出这句话。苏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自己是实实在在听见了的,当即伸过头去,在乐雨歆脸颊上亲了两下,只觉得乐雨歆的脸滚热滚热,又是香香甜甜,软软绵绵,湿漉漉的。
这时候忽听身后追兵中有人骂道:“好一对****男女,要在马背上行周公之礼么?”
这句话将乐雨歆也骂了,苏一登时大怒,随手接住一支追兵射来的羽箭,运起电劲向后掷去,羽箭携风雷之势,不偏不倚穿透了那人胸膛。追兵不敢再射箭,不过仍是穷追不舍,苏一听到胯下那马喘气声渐粗,显然是负着两人,体力不支。
苏一向四周看去,忽见不远处有一座小山,山不高,却是林木密布,当即勒转马头向小山奔去,待两人一马奔入密林,苏一当即抱起乐雨歆,跃离马背,飞身落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隐在叶间。
等追兵到了,见苏一两人不见了影子,只有那匹马累的脱力,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众追兵分散四处去搜。苏一看准了两匹矫健的战马,左手抱着乐雨歆,双足一蹬,身子急速下落,右手呼呼两掌,那马上军士登时脑浆迸裂,苏一自己坐上了马背,又把乐雨歆放在另一匹上,一打马屁股,飞速逃去。
众军士反应过来,纷纷来追,但那两匹马极为健硕,追兵一时追不上,两匹马放开了跑,眨眼间渐渐将追兵甩开。
出了山林,苏一二人向瞭望城奔去,刚走一会,迎面尘土飞扬,又是一大队人马追来。
苏一破口大骂,身后追兵却又赶来,无奈,二人只得折而向北。
这些追兵很是坚毅,连续追到了半夜,看来是不得手不罢休,苏一二人和那些追兵全都疲惫无比,又饿又渴,连马也已经跑不动了,挪着步子向前一步一步的迈去。
苏一向身后骂道:“操你们奶奶,你们不累吗?”
身后为首那人叫道:“****奶奶,老子累死了,若不是主帅有令,老子早就回去吃饭了。”
苏一道:“前边不远有个小镇,大伙吃了饭歇歇脚再跑如何?”
那人道:“好极好极。”
苏一和乐雨歆率先进了镇子,追兵怕他逃跑,紧紧跟着。
乐雨歆早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苏一笑道:“枫叶镇。”
乐雨歆一吐舌头,道:“没听说过。”
苏一到了小镇内,把酒楼的店家尽数叫醒,让他们整治饭菜,那些厨子小儿见了这么多军官,哪敢不从?心中虽然老大不愿意,也只能去乖乖去做饭。
苏一和乐雨歆坐在正中,为首那将领令军士将苏一二人团团围住,苏一毫不在意,自顾自吃饭喝酒,乐雨歆见他气定神闲,心底对他说不出的信任,也埋头吃饭。
苏一吃了个饱,见乐雨歆看着自己,笑问道:“吃饱了么?”
乐雨歆羞涩点了点头,苏一一笑,端起酒碗向那将领砸去。
那将领正在啃着包子,忽见苏一暴起,将包子一口吐了出来,起身大喝道:“贼子动手了,给我上啊!”
众军士一扑而上,苏一扶着乐雨歆,一跃而起,这一跃甚高,众军士无此轻功,只等着他落下来,哪知忽然从窗外门外顺风飞进来无数片深红色的枫叶,枫叶越聚越多,全都汇集在苏一和乐雨歆脚下,盘旋不去,苏一和乐雨歆站在那团枫叶上,居然悬在了半空。
乐雨歆童心大起,拍手叫好,苏一见她欢喜,自己也很高兴,纵声长笑,驭动枫叶,飘然而去。
追兵哪里肯放走他?千余人浩浩荡荡追将过去,苏一二人飘入枫林,那些追兵正要一拥而入,为首那几个刚把脚踏进去,忽然迎面劲凤扑来,无数片枫叶如下雨一般向众军士飘来。
那些枫叶来势甚凶,如离弦之箭,射在人身上登时入肉,疼痛不已,眨眼间哀嚎不断,那将领大惊,传命后退,过了一会又冲,仍是有无数枫叶射来,将他们挡住。
苏一和乐雨歆在林内观看,乐雨歆不禁问道:“喂,小混蛋,你哪来的这等神通?”
苏一道:“你叫我什么?”
乐雨歆一愣,想起马背上的情形,脸又红了起来,骂道:“就叫你小混蛋,怎得了?”
苏一笑了笑,手一挥,一大团枫叶拖着乐雨歆飞了起来,苏一笑道:“你叫我好相公,我便放你下来。”
乐雨歆啐道:“哼,学了个神通便了不起么?我偏不叫你。”
这时候苏一身后忽然有人道:“这也算神通么?”
苏一吃了一惊,有人进了这枫林而且就在自己身后,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一身粗布灰袍,面容却甚是可怖,脸上布满皱纹,坑坑洼洼,肌肉一丝也不动,就如僵尸一般。
苏一吓了一跳,看他身形熟悉的紧,偏又想不起哪里见过,不过此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压得苏一居然有些喘不过气。苏一问道:“老先生是什么人?”
怪客看了看苏一腰间的奔雷剑,说道:“你身上自有不世神通,这些玩的玩意你还放在眼里?”
苏一觉得此人声音也有些熟悉,见他看着奔雷剑,不禁问道:“您是说奔雷掌,奔雷剑?”
怪客一翻眼皮,道:“奔雷剑有啥屁用?”
苏一暗道此人口气好大,问道:“老先生是什么人?半夜到我的枫林来有何贵干?”
忽然听乐雨歆喝道:“混蛋,先把我放下来。”苏一愕然,把乐雨歆放了下来,乐雨歆也看到了那怪客,问道:“这是谁啊?”
怪客翻了他几眼,摇头道:“不是你啊。”
苏一不明所以,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怪客看了他一眼,笑道:“天下的土地,人人踏得,这片枫林灵气浓郁,老夫进来歇歇脚而已。”
苏一哼了一声,道:“歇够了吧?那便请吧。”
怪客并不动弹,苏一仗着自己在枫林中,有恃无恐,一挥手,喝道:“给我请吧!”只见那怪客仍是站在原地,苏一这一下惊骇无比,自己平日里驭动自然的枫叶居然没了反应,连忙运气察看,却发现内力被死死封在丹田内动弹不得。
苏一更惊,这才知道那怪客的厉害,喝道:“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怪客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谁,我只是天涯一老翁,沧海一米粟罢了。苦苦寻道却不得其法,欲与家人团聚也不得其门。”
乐雨歆听得奇怪,道:“老伯伯,你想在这歇息便歇息吧,我们不打扰就是。”说罢去扶苏一,苏一伸手止住,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内劲给制住了,动不了啦。”
乐雨歆吃了一惊,她并不见那怪客动手,怎得制住了苏一?当即拔剑在手,苏一忙道:“别冲动,你万万不是他对手。”
那怪客道:“女娃娃心肠倒是不坏,只是你不是他命中那个人。”
乐雨歆听他越说越怪,心头有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为老不尊?有什么目的痛痛快快说出来吧!”
怪客叹了一声,道:“看你们能欢乐,团聚,我甚是羡慕,罢了,我问你们一事,你们回答了我,老夫立刻走人。”
苏一问道:“什么事?”
怪客道:“杨晓风怎么样了?他在做什么?”
苏一瞪大了眼,猛地想起什么,指着那怪客,颤抖着道:“你,你是冯不悔?”
那怪客笑道:“你倒是记性不坏。”说着在脸上一抹,揭下一道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苏一看的清楚,这人正是与杨晓风比武的冯不悔,也是南宫武,石朗他们口中的通天教幕后主使,杀死蓝宇,杀死恶金刚,杀死钟万仞的人。
苏一暗道:“我命休矣,当得想个法子,让他饶过歆儿。”说着看向乐雨歆,眼中满是柔情,乐雨歆浑然不知,问道:“冯不悔是什么人?”
冯不悔道:“不悔不悔,我只是个一生无悔浪荡四方的废人罢了。”
苏一冷笑两声,道:“一招毙掉天机阁主,三招打退天机阁大长老,杀了恶金刚,大雪山主人,这般人物还是废人么?”
冯不悔冷冷道:“武功只是细枝末节,你小小年纪,又哪里懂什么人生来本恶,众生多苦,什么是解脱,什么是堕落了?你只道奔雷掌便是无上神通,其实你身上有能参破天道的东西,却浑然不知。”
苏一怒道:“你扯什么东西?要杀我就痛痛快快杀了,别说些没用的。”
冯不悔道:“我杀你作甚,你告诉我杨晓风怎样了,我这便离去。”
苏一心念一动,道:“他在瞭望城给人围住啦,活不了几天了,我也是被人追杀到这里。”
冯不悔道:“你在说谎,单凭雷部六万大军,就不会败得这么快。”
苏一道:“妈的,我们起了内讧啦,反贼和昭绝神,付海林他们里应外合,将雷部逼入绝境了。”
这几句话却是大实话,冯不悔微微一惊,道:“杨晓风现在在哪?”
苏一道:“你这么紧张作甚?他是你什么人?”
冯不悔冷冷道:“我问你,他在哪?”
苏一道:“我说过了,他在瞭望城。”
冯不悔身形微动,已在数丈外,苏一也得获自由,连忙将乐雨歆拉过来。忽然,冯不悔身前又出现一个人影,通身黑袍,草帽黑纱遮面,竟是血无名。
苏一心中微惊,到今天才看到当日被自己打废了的血无名果然好好的,只听血无名用他那难听至极沙哑的嗓音道:“你敢去救他?”
冯不悔道:“你敢拦我?”
血无名道:“我当然不敢拦你,不过我更怕主人怪罪。”
苏一大为疑惑,冯不悔难道不是通天教主么?怎么血无名说什么主人?
只听冯不悔道:“你怕主人,就不怕我?”
血无名叹气道:“我也是为你好,你何必惹主人发怒?”
冯不悔喝道:“让开!”大步向前走去,血无名黑袍下陡然伸出一只血红的手,向冯不悔拿去,冯不悔躲过,二人过起招来。
苏一在一旁看的心惊,二人如何递招,如何拆解,他居然完全看不清,二人动作太快,只化作了一团影子,冯不悔陡然大喝,使出内力。
他真气一出,苏一登时觉得劲凤铺面,一股大力压来,胸闷难当,几欲作呕,忽听乐雨歆一声闷哼,脸现痛苦之色,蹲在地上不能动弹。苏一大惊,知道这两个不出世的高手过招,自己和乐雨歆这等功力无法靠近,当即提起力气,抱了乐雨歆向外逃去。
二人逃回了枫叶镇,苏一惊魂未定,道:“妈的,今天好险。”
乐雨歆道:“这两人是谁啊?怎么有这等本事?”
苏一大略将知道的事情讲了,乐雨歆听得惊心动魄,委屈道:“我想我娘了。”
苏一心道:“我毕竟不是你最亲近之人。”叹了口气,道:“咱们回去。”
乐雨歆摇了摇头,道:“他们知道你跑出来,一定把城池围得严严实实,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苏一想了想,暂时没什么好法子回到瞭望城,见乐雨歆一脸疲惫,道:“咱们先歇息一晚吧,明天再说。”
乐雨歆点了点头,二人来到客栈,要了上房,不知怎得,今日客房人多,只剩下了一间下房,连柴房也没得住。
无奈二人只得同住一间,乐雨歆涨红了脸,坐在床上,苏一心中有些乱,也无意玩笑,道:“你睡吧,我睡在桌上。”说着将桌上茶壶茶杯放到地上,和衣躺了上去。
乐雨歆将床上帘子放下,只脱下了鞋袜,躺在床上,疲累之极,沉沉睡去。
苏一迟迟无法入睡,翻来覆去想着冯不悔对他说的那番话。苏一心道:“听那老儿的口气,连奔雷剑也不放在眼里,不过他的确有这个资格,他的武功显然是在释锦龙之上,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他所见所闻所想,一定都比我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层次,他说的话却是颓废消极,不过倒也有几分潇洒,不拘于条条框框,不以常理去看这世界,这些倒是挺合小爷的胃口。他说我身上有参破天道的神通,能让他称赞的东西,一定是了不得了,可是是什么呢?我身上除了奔雷剑奔雷掌实在没什么能拿出来的东西了。”忽然想起自己“千魂撵”的功夫,又想:“莫非他说的是这个?这功夫十分奇特,又贴近天道,嗯,是了,他说的定然是这个。”又转念一想,“不对啊,我明明在他面前露了驭动枫叶的功夫,他也是不屑一顾,那便不是千魂撵了,那到底是什么?我的武功家数无出于奔雷掌之右,他说的定然不是武功了。哎,我现在眼界太低,只怕一时也想不明白。”
没办法,只得闭眼睡去。
第二天清晨,苏一老早便醒了过来,随便洗了把脸,心中苦思计谋,心想若是杨晓风在,他会给自己想出什么法子。他本也不笨,现在模仿着杨晓风的思路去想问题,他抛开“应该去哪”这个问题,而是趋向“瞭望城中现在怎样了”这个问题。
苏一心想,自己走的时候鹿军阵势已成,但是雷部据城而守,鹿军几天内想攻进城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出问题,只会出在城内。城内有杨晓风镇守,雷部加上盐帮,敬义帮,更有天机阁的长老和弟子们相助。绝不输于那些江湖汉子,唯一让苏一担心的就是九龙谷的高手和弟子到底是帮着谁。
如果现在杨晓风已然败了,自己回去也没什么大用,只能白白被擒,如果杨晓风尚在苦苦支撑,自己是定然要去相救的,不过如何救法,苏一捶了捶脑袋,仍然是想不出。
见天已经大亮,苏一走到床边想叫醒乐雨歆,拉开帘子,乐雨歆也没有盖被褥,脸颊粉嫩粉嫩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睡得正香。
苏一微微一笑,把脸凑近乐雨歆的脸颊,轻轻嗅了嗅他鬓角的香气,登时心旷神怡,忽然瞥见乐雨歆的小脚光着,玉足晶莹剔透,苏一伸出手轻轻挠了挠她脚心,乐雨歆立时惊觉,坐起身来,见是苏一,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苏一“啊呀”一声大叫,跳了起来,道:“你打我干嘛?”
乐雨歆怒道:“你在做什么?”
苏一撇了撇嘴,道:“我就是想叫醒你啊。”
乐雨歆哼了一声,道:“咱们今天怎么办?”
苏一斜身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它不够用啦,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乐雨歆听后,道:“很有道理,不过就算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我们也得赶回去。”
苏一道:“那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乐雨歆微怒,道:“你这时候贪生怕死了?当日众人面前你是怎么说的?宁可死了也不弃城,哼,我还道你真的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原来只是个怂人。”
苏一哪受得了她的讥讽?怒道:“谁贪生怕死了,小爷这就带你回去。”一把拽起乐雨歆便向外走,二人吃了早饭,购了两匹骏马,向南疾驰而去。
苏一怕路上还有追兵,只捡小道而行,路上苦思对策,苦于不了解城中情况,无法想出个具体法子。
这一行又到了入夜方至瞭望城,苏一二人登高而望,但见城上灯火通明,鹿军正在攻城,苏一喜道:“城池还没陷落!”
乐雨歆惊呼道:“城门开了!”
果见城门打开,鹿军欢声雷动,冲将进去,城中人马也端的是英勇无双,丝毫不惧地杀回,只见城中冲出一骑,掌风呼呼,当者毙命,苏一聚目看去,正是螭龙南宫武。
苏一道:“你在这稍候,我去接他出来!”
乐雨歆道:“不,要去一起去。”
苏一一跺脚,道:“好,不过你一切都得听我的。”
二人纵马下山,从人最少的地方冲杀进战阵,苏一的奔雷剑甚是显眼,早就有人瞧见,鹿军大队人马前来掩杀,城中守军见苏一回来了,士气为之一震,城上一人大喊道:“苏一,你******,我真当你死了!”
苏一听出是杨晓风,喊道:“去你奶奶的,小爷才不会死!”
乐雨歆施展开落英剑法,寻常军士也不是她敌手,二人很快杀到城门旁,南宫武迎了上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说着一阵冲杀,苏一见他掌法稍显无力,“螭龙裂天掌”也是有形无神,心底疑惑,却也不及多问。南宫武杀到了城墙下人少的地方,对苏一道:“大事不好了,唐谷主有生命危险!”
苏一吃了一惊,道:“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武道:“那些贼子设计害了谷主,再用谷主名义调动了那些人,现在谷主和其他人都被关在了一个隐秘所在,没有你的奔雷剑,万难救得他们。”
苏一道:“在哪里?咱们这就去。”
南宫武道:“跟我来,救出谷主,咱们就能反败为胜了。”
苏一气血上涌,道:“好,咱们快去!”
乐雨歆忽道:“等等,南宫叔叔,我妈呢?”
南宫武急道:“你妈妈也被困在那里了,咱们快去吧,否则他们性命有虞。”
乐雨歆听父母都被困住,心急如焚,道:“好,我们快去!”
三人方打马欲走,忽然听得城头上杨晓风喊道:“苏一,别上了他的当!”
苏一一愣,喊道:“什么?”
杨晓风道:“别上了……”忽然没了声音,苏一担心他有失,要上城相救,南宫武急道:“现在只有先救出谷主,才能化解这场厄难,快去吧,耽误不得!”
乐雨歆担心父母安慰,不住催促,可是苏一很担心杨晓风,喃喃道:“他让我别上他的当,却是什么意思?”
南宫武道:“看守谷主他们的人很狡猾,而且那里陷阱遍布,他让你小心别上了他们的当。”
苏一点了点头,三人拍马而去,绕着瞭望城走了一周,苏一见周围并无乱军,心底有些奇怪,蓦地脑海中一道电光一闪而过,当即勒马,右手拽住乐雨歆所乘马匹的缰绳,那马吃痛,前蹄抬起,一声嘶鸣。
乐雨歆怒道:“你做什么?”
苏一冷冷道:“杨晓风说,别上他的当,可不是别上他们的当。杨晓风向来不说一句废话一个没用的字,他是让我们别上他的当。”说着指了指南宫武。
乐雨歆愣了愣,道:“不会吧?南宫叔叔为什么害我们?”
苏一瞪了瞪南宫武,道:“我乘南宫武照顾,传授我螭龙裂天掌,你若是南宫武,就拆解我这一招。”说罢一招“飞龙在天”拍向南宫武,这一掌使上了全力,南宫武叫了一声,翻身滚下了马,苏一的掌力印在那黑马身上,黑马长嘶一声,登时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