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腆着肚子,一副大老爷们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进黄超的审问室。
黄超一见到李燃进来,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眼里放光,“警长,警长,是不是我老婆有什么问题啊?”
老婆?他还好意思这么叫?
李燃大爷一般的坐下,“嗯,确实有问题。”
黄超有点慌?“什么问题?我老婆不是被意外烧死的吗?”
“对,是被烧死的,但是不是意外,这意外证明可能发不了了。”
一听到李燃这么说,黄超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什么?不是意外?怎么可能不是意外呢?”
李燃一挑眉,瞪着黄超,“你这话什么意思?”
黄超怂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夫妻一直做人谨慎,难道还会有人想要害我们吗?”
李燃扁着嘴一耸肩,“这谁知道呢?”
黄超一把抓住了李燃的手:“警察,警察,你肯定弄错了,不会有人想要害我们的!”
李燃非常嫌弃的抽出自己的手:“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这是在质疑我们警方的能力?”
“不不不,警察,您借我一个胆子,我都不敢怀疑你们啊,但是,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来谁会害我们。”
“你当然想不到,就你这个蠢脑袋,自作聪明。”李燃忍不住骂骂咧咧。
黄超把脑子一缩,他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突然发火。
闹够了他,李燃站起来说,“还有些线索没整理清楚,我先出去忙忙,等下就来,我们还有一些流程上的事情,你别急。”
李燃一出来,非常嫌弃的说:“就这个熊样,吓吓他就能够让他招供了,真没意思。”
贺炜马上开始拍马屁,竖起大拇指,“老大,这还是多靠你英明神武。”
李燃推他,“去去去,少拍马屁。”
贺炜“嘻嘻”的笑着,“我实话实说嘛!”
“啧啧啧”,门口传来丁栀的声音,“贺炜,你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实力拍马屁,功力简直是深到骨子里。”
李燃乐呵,“怎么来了?”
“想看看黄超到底是副什么德行。”
李燃非常失望的摇头,“恐怕我们要失望了,简直就是个窝囊废。”
丁栀走到窗前,看着坐在审问室内的黄超,他非常害怕的把身子绷紧,双手不停的互相捏着另一只手,神色慌张。
秦明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丁栀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黄超。
丁栀说:“看他这个样子,这凶手是他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李燃点头,“在想方法找到证据,让他伏法认罪。”他转头看着丁栀,“你们过来,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丁栀微微一笑,从包中拿出一个资料夹,“你看看吧。”
李燃迫不及待的打开,丁栀解释,“她的血液里,还要高出正常值的y·羟基丁酸,这种物质被多用于**药物中,能够一直中枢神经,减少大脑中获得的氧气量,并且能够在几分钟内使人陷入昏睡状态。”
贺炜插嘴,“哪知道前怎么没发现啊?”
“这个物质并不常见,并且不是社么滥用药物,很容易被忽略。”
李燃看着审问室里的李燃,“他以前在化工厂里上班,会知道这些化工知识实在不奇怪。”
“嗯!”贺炜重重点头,“老大,让他伏法。”
李燃龇牙咧嘴的拍拍贺炜的头,“要你多嘴?!先看看少爷那边能够带回来什么线索。”
丁栀目瞪口呆,“你又让少爷去偷偷搜查别人家里了?”
“什么叫偷偷?凭借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也完全可以申请搜查令,但是要等到搜查令下来,时间周期太长了,所以先斩后奏。”
“奏什么奏?我看你是不会再奏了。”
李燃得意洋洋,“知道就好。”
少爷幸不辱命,带回来了线索,抓回来了两个男人。
“老大,在黄超家附近发现了这两个鬼鬼祟祟说要找黄超的人。”
李燃上下打量他们,一狠,“关进审问室。”
两个男人叫嚷,“诶,我们找黄超是有私事的,警察就能随便捉人吗?”
李燃把两个人的脑袋往下狠狠的一按,“随便捉人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随便?是你们自己鬼鬼祟祟,形迹可疑,要不要调出监控看看是不是随便抓的?”
两个人闭嘴,被关进了和黄超挨着的审问室里。
李燃想了想,叫来天王,“天王,你进去审审那两个男人,让他们说出他们找黄超的目的。我把你那个审问室的状况放到黄超的审问室里,看看他的反应。”
天王歪着嘴笑,“你这小子,歪主意一大堆。”
李燃推天王,“快快快。”
天王一嘴的络腮胡子,毛发浓密,是五官看起来很是凶狠。偏偏说话声音也非常粗狂,即使是刑警,总是出任务,但也禁不住年龄带来的馈赠——啤酒肚。他看起来,活脱就是个不好惹的地主员外。
李燃说着就拿着和隔壁审问室连接好的平板进到黄超的审问室里。
黄超的目光随着李燃一同坐下。
他还不知道有两个男人被抓进来了。
“警察,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李燃还是一副老大爷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刚刚,抓了两个人进来,他们声称认识你。”
黄超很疑惑,“认识我?”
李燃点头,用平板连接了隔壁的审问室,把平板摆放到李燃的面前,“你看看,就是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黄超立马摆手,“不认识,不认识,警察你们肯定弄错了,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啊。”
“哦?那你说不认识,他们又说认识,我们不好处理啊!”
黄超紧紧的握住李燃的手:“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那这样吧,我们先姑且听听看他们是怎么说的。”李燃面不改色,但眼里已经有了玩意,他是打定了注意要好好作弄这个黄超一番了。
天王大腹便便的问这两个人,“你们找黄超有什么事情?”
左边一个男人尖嘴猴腮,三十来岁的模样,说:“借钱!”
另一个男人倒是年轻些,染着黄色的头发,很不屑的说:“算账!”
天王的眼睛在二人之间扫来扫去,“你们这两个人说的怎么不一样啊?”
尖嘴猴腮的男人瞪了年轻小伙子一眼,自己说:“这借钱和算账不是差不多的意思吗?哪里不一样了。”
天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冷不丁把两个人吓得一哆嗦,“你们也不看看你们现在在哪里?还敢在我面前耍花样?骗我?你们以为我们警察是干什么的?我们不会调查吗?今天能把你们两个逮到,难道我们手上就什么证据都没有?”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见瞒不住了,犹豫半天才说:“这黄超答应了带我们一起入股做一个什么城市开发的项目,但是这几天忽然就没了联系,打他电话也不接,我们这才到他屋里想去找他。”
天王眉头一皱,像是玉皇大帝生气了一般,“什么城市开发的项目?他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能拉你们入什么城市开发项目的股份?”
两个人面面相觑,“我们也不知道啊,这黄超说的头头是道,只要投进去,那都是政府的项目啊,当然赚钱啊,而且是稳赚不赔啊,我们两个人一个人投了10万,但是他转脸人就不见了,我们急死了,才来找他的。”
天王有点囧,传销?
这边的李燃完全没看平板里在放什么,没管那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他的眼睛,全程都盯在黄超的脸上。
这个男人的脸上,可谓是精彩绝伦。
从惊疑、害怕到无奈、痛苦,再到绝望,像是人生的一幕幕上演。
黄超已经不再看平板上了,他的目光变得呆滞而空洞,毫无焦点的盯着前面。
李燃估计他也看不下去了,干脆收起了平板,势在必行,又充满了调侃,“怎么,看不下去了?”
黄超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你们是怎么怀疑我的?”
“都说你是自作聪明了,你以为,只要在梁苏苏的气管里发现了碳灰,我们就会判断她是死于意外吗?”李燃看着黄超,他想起来丁栀的一句话,他告诉黄超,“从尸体上的任何反应都能想象到死者死前的状况,你的妻子,虽然气管里有碳灰,但是她的背上的烧伤程度非常低,这说明她在被烧死的过程中,是没有任何挣扎状况的。你觉得着可能吗?”
黄超缓缓的把目光从桌上移到李燃的脸上,他绝望的说出了真相:“是,是我,是我杀的,是我杀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是我。”
窗外,骤然响起了撕裂般的哭声,“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们做了什么错事啊,有这样的报应!”
是沈秀莲,他的母亲,蹲在审问室外,痛苦的哭了起来。
而她的身边,黄超的父亲,也难过的弓着腰,因为忍住泪意而浑身颤抖着,闷闷的声音从口唇里传出来。
贺炜看到两个老年人这个样子,心里不舒服,他扶起沈秀莲,“阿姨,您别哭了,你先站起来。”
本来被贺炜送走的二老,心里放心不下,强烈要求贺炜将他们送回来。
谁知,一回来,刚踏进警局,就听到这样的事情。
一个家,就在此刻,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