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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卿娈直问心惑

雪轻小却细密,掩埋车轮痕迹。一路走来,只见得雪一层层加厚,天气一度度变寒。

郑路赶着马车。“那算了,你不知道,我也懒得说了。”

“好吧……”楚卿娈有些无奈,复关了帘子朝后躺去。这雪虽美,可终究冻人,不可贪恋。

想了想,她又撩开车帘去看,郑路身边堆积了更多雪。看了一会儿,只见他的斗篷一个蓬动,雪便被全部抖向四周。

“呀!”冰冷冷的雪甩她一脸,她撩着车帘的手往回一收,身体往后一倾,忙抹着脸上冰冷的雪。这突如其来的冰雪并不像刚才刻意去接那样诗意,把她惊了一跳。

郑路忙拉开车帘去问:“怎么了?”

只见她发上落了不少雪,一脸疑问,“你刚刚干嘛了?”

“还说呢!谁叫你抖雪不看后面。”

郑路一笑,“我哪知道你在后面掀帘子偷看我。”正笑着,郑路嘴周的雪掉下一两块,这一白一胡茬的,甚是搞笑,楚卿娈忍不住掩嘴大笑。

郑路一抹嘴边的雪,假装气道:“要不你来赶车,我去里面暖和?看你能好成什么样!”

“不不不,”她忙摆手,难以掩饰笑意,“我做不来这么艰巨的事,等会儿马儿被我赶坏了就不好了。”

郑路偏过头去,用比这天气只暖一点点的语气说:“趁雪还不大,我们要赶紧出了这地方,要不然在这被困上半个月都是少的。”

帘子又落下,寒气一下子被厚重的帘子挡在外面。

楚卿娈裹紧毛大氅,闭眼,也不知是休息还是寻思。

原本一路颠簸,后来渐渐速度慢下,最后楚卿娈感觉车已经停在某处。她拉开帘子一看,车正停在一避风处,郑路拿着一根枯树枝扫车上的雪。

“这雪怎么了?”她问。何必要在雪里停下专门打扫这雪?眼见着雪下的愈发紧,应该专心赶路才是。

“没看见车顶已经堆了许多?马跑得越来越慢,雪太重。”

“现在雪吓得愈发紧了,我来帮你吧。”

“你?算了吧,跳起来都够不着车顶。”郑路嘴里说着,手上活计也没停,三两下扫掉雪,上马就走。

楚卿娈复关上帘子,马车又颠颠簸簸向远处。

雪越来越密,空气越来越冷,她裹紧大氅,搓搓手,跺跺脚,不让自己身体的热量散得那样快。

外面的天地渐渐暗下来,雪势不减。

“我们到哪了?”

车里传来楚卿娈的声音,郑路掸掸风帽前沿的雪,赶着马车,答道:“快到哈密了,过了哈密翻座大山,就能出准噶尔。”

“天好像已经黑了,找地儿停下,免得马蹄打滑。”

“好,前面有个砖土房,就在那停一晚上。”

袖口虽有毛绒绒的兽毛保护着,可他的双手依然冻得麻木僵硬。还能抓住缰绳,已经靠的不是手中感觉,而是心里直觉。

将马车停在砖房旁,他下马推开门去看,里面空空荡荡,有些干草和牧草,还有两条破薄被。

“下来吧。”郑路拉开帘子,伸手拉她下车。

楚卿娈探身出去,一片片冰凉的雪飘在她冰凉的脸上,只是一路帘子挡着风雪,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倒不至于冻得麻木。细密的雪迷了双眼,她一碰到郑路的手,只觉得冰冷僵硬。

两人进了砖房。

“坐那吧。”郑路指了一下那边的薄被。楚卿娈刚坐下就见郑路又去了外面。他将连接马与车的绳子和零件拆下,又从车里拿出一包干粮和两件披套儿,随后将马牵进屋里。马儿一路上饿坏了,看见有牧草就走过去吃起来。

“来,”郑路将干粮和一件桃色带帽斗篷递给她,自己披上藏青色的大氅转身,“我去外面捡些干枝。”

身上披着一身男人的大氅,虽这屋子挡了风雪,夜里还是不温暖。

郑路回来,带了一身风雪,他解下两件叠着披的大氅,使劲抖抖,地上掉下一片雪。屋里升起一堆火,空气渐渐有了些暖意。

郑路也坐到被子上,从身后的缝隙往外看,外面大雪漫天,雪层以可见的速度在增厚。他嘟囔抱怨一句:“这额多西选得真不是时候。”

砖房四处都有漏缝,他们靠的这面墙是最少最小的。

楚卿娈缩在最温暖的角落,裹着大氅和斗篷。

“郑路,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额多西派你跟着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任务?任务完成后你要去哪?”她问出一连串自己还不太明白的问题,也许自己是知道那么点头绪,可无人点拨,也仅仅是“头绪”。

“我知道的就是你知道的。”

楚卿娈头一转,眉毛一挑,“你知道我知道些什么?”

郑路一笑,一口白气呼出嘴,并不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额多西让我辅助你。”

“肯定不止这样。”

“当然,如果你报不了仇,我会帮你。”

“可是据我所知,那人根本不是我的仇人。”他们现在这种微妙的关系,就像是敌人中的朋友,可以分享自己的秘密与目的,但最终,他们还是敌人。

“所以额多西给你喂药,不只是为安抚图尔都。”

“额多西跟图尔都有矛盾吧?”

“这是众所周知的。”

楚卿娈一笑,真是这样,她的直觉,这次还真是对了。

“好,那么任务完成后你要去哪?”

“回家。”

“额多西肯让你直接回家?”不会吧,额多西能有这样好心?

见郑路不理睬,她又问,“那你完成任务的消息怎样传回去?”

“一个王爷死了,这么大消息还用我传么?”

楚卿娈一听,立刻被自己的傻无语到。不管死讯封不封锁,这么大消息,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她又问,“那你要是完成不了呢?”

“死呗。”

不是回家就是死。

郑路背向后靠,又补上一句:“每天都有谍报人跟踪我,一旦有任何消息,他们就会回传。”

原来如此,看来这额多西,虽然只派了郑路一人,但计划却是一整套的。她也闭眼往后靠,头一扬,微微睁开眼,瞟了瞟他,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楚卿娈渐渐传出均匀的呼吸声,郑路的双眼缓缓睁开。夜太静,外面大雪簌簌而落与风呼呼而过之声被无限放大,这样纯粹的声音,饶有一番苍茫空透感,让人愈发想念远方的家。前方火堆的火苗渐小,一些树枝亮着闪着火红色的光。越烫越亮越红艳,它就碳化得越快。就算沉寂是如此窘迫落寞,让人黯然神伤,可雪夜里的温暖与光亮,足以让人长思。

郑路眼见着干柴被燃烧着,红光滚烫温暖,黑裂之纹却不断侵蚀。最终,一根枯枝燃尽它生命里最后的辉煌,归于黑暗。其他枯枝还在妖艳燃烧着,火光在他眼里摇曳。挡不住的速度。

身旁的楚卿娈梦中轻咳两声,郑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子在不知不觉中前倾,将身后缝隙里的风漏了进来,便往后一靠,堵住风漏,闭目养神。

白光透过缝隙射进砖房,她听到外面“哐哐嗒嗒”的声音方才醒来,神奇的是,她的手脚虽冰凉,但是还没有麻木。她起身,打开门看,只见郑路正用粗木棒横扫竖插地清理这马车上的雪。只看他四周有多少雪,他踩脚处有多深,就知道昨夜大雪将马车埋得有多厉害。从车顶扫下轻松的雪已经没过他的膝头。

雪清理得差不多时,将双脚从雪里抽出来,不知还有没有知觉,他回身牵出马,将马连接在车上。

“差不多了。”他调转马头,将车驾出雪坑,回头朝她说道,“走吧。”

楚卿娈走上前去,郑路一拉,她便上了车,钻进车里。

正午时,雪略微小了些,马儿又被喂了牧草,跑得也更欢快。她希望在入夜前,还能有幸遇到一个砖房,那些砖房大抵是士兵自己建的。

“吁……”的一声,车一停顿,郑路下马拉着缰绳往前走。

楚卿娈拉开帘子一看,问:“怎么下来走了?”

“山林里不好驾车。”马被牵着走,会方便很多。

楚卿娈也起身探出马车。

两人并肩走着。

他一皱眉,问,“你下来干嘛?”外面这么冷。

“坐了那么久,感觉腿都肿起来了。”

落日夕阳里,两个人的影子在雪地里拉得老长,高高密密的树木将大部分雪都挡在上空,落下来的,就少了不少。夕阳是橘红色的,天地间一改纯粹的白,被涂抹上橘色,冷冷寒冬里,有一丝橘红的温暖。

许多树枝被大雪压弯,有些已经出现干黄的劈裂。

两人走在厚雪里,一脚深一脚浅,脚下时常伴随着踩碎枯枝的声音。

每棵树上都承载着千钧之重,仿佛随时都可能倾塌。郑路感觉到头顶重量的异常,一把拉住身旁的楚卿娈,语气里有掩藏的焦急,说:“快进车里!”

话音刚落,楚卿娈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头顶无数枯枝断裂的声音,随后就是大雪成团掉落,混合着尖利突兀的枯枝断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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