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不由的打个寒颤,刘年紧了紧她的手,示意进屋去看看情况。
刘雨在前,刘年拉着飞燕紧随其后。
进院时,飞燕一直躲在刘雨背后,她真怕这个节骨眼上进屋,被两个耍婆的人误伤。
果真是怕啥来啥,刚到门口时,刘雨的脸被挨上了一脚。原来柳氏扔臭鞋子时刚好砸在他脸上,只听“哎呀”一声,刘雨捂住了嘴巴。破旧不堪的鞋子落在地,泥巴到处飞。
飞燕真庆幸自己没打头阵,这一鞋板子下来,不打的她鼻青脸肿才怪。
“二哥,没事吧?”刘年放开飞燕的手,慌忙上前看刘雨的脸。
“相光,有血。”飞燕这一声喊叫,才让拉扯不休的两人停下手来。
刘雨的鼻子被打出了血,刘年手忙脚乱的撕了布条帮他塞上。
柳氏跟张氏愣愣的站在原地,摆出一副谁也不怕谁的架势。
刘年懒得理会这泼妇样的两人,直直的走进里间,想去看看刘老爷子的情况。
进去一看,床上空无一人。屋里干净整洁,根本不像有晕倒的迹象。
他匆忙扭转身出门,愤愤的指着张氏大吼。
“我爹去那儿了?你们这是闹的那一出?”
张氏还从未见刘年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她的确被吓傻了。
“公爹出门了。”一旁的柳氏满脸不屑的开口。
飞燕抬头看看门外,天已擦黑。外面寒风刺骨,还要着雪呢。这老爷子出去,要是滑倒了或是冻坏了咋办?到时这个年谁都过不好。
“相公,我们去找找吧。”善良的飞燕,到底做不到置若罔闻。
临出门前,刘年又给张氏敲了警钟。
“若是我爹有个啥事,你决定脱不了干系。到时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刘年气愤不已,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张氏也是活该,太把自己当回事,没想到事与愿违
她从心底还是惧怕刘年的,要是真把他惹烦了,自己被打一顿不是没有可能。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忍为上策。
所以刘年说话时,她没敢插嘴。这就是聪明人,知进退。
好在刘老爷子并没走远,只在院外转悠。听屋内停止了争吵,他就慢悠悠的回来了。
刚好跟准备出门的刘年一行碰个正着。
“爹,你没事吧,快进屋吧。这冷的天会被冻坏的。”刘年也不管以往的隔阂,抓着刘老爷子冰冷的手,很是心疼。
“你们都来了。”刘老爷子身体抖擞的挤出几个字。
也可能是冷,也可能是激动,反正他说话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刘雨上前扶着刘老爷子进屋,刘年在飞燕的帮助下,升着了炉子,顺便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可能是真的饿了,刘老爷子围坐在炉边,二话不说的吃着面条。
刘年本想问清两人争吵的缘由,看刘老爷子闷不作声,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不问便是。
飞燕看自家汉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刘年不要揭老人的伤疤。
把刘老爷伺候吃饱喝足后,飞燕跟刘年及刘雨才回屋。这一闹腾,又到了半夜。
走在寒分嗖嗖的小路上,飞燕冻的牙齿咯吱响,尽管刘年细心的把她搂在怀里,还是不起作用。刺骨的寒风,直往身上灌。
走了良久,跟在身后的刘雨猛然开口,把刘年跟飞燕吓一跳。
“三弟妹,看大房里那么闹腾。我们第一年分家,就给那边送上一些年礼呗。”
飞燕眨眨懵懂的双眼,还有年礼这一说?到底是啥意思呀?
看自家媳妇不接话,刘年就知道飞燕不明白,便又开口解释道。
“一般来说,分了家的儿女们,老人还在的都会为老人准备一些年礼。”
这个说法刘年跟刘雨都知道,虽说父母在不分家。但庄上有几户也不都是这样,有几户父母健在,也分了家的。一般分家后,老人都是跟长子住在一起。然后其他年幼的过年时都会给老人备上一份年礼。不管情份在不在,毕竟规矩摆在那儿,免得落人口实。只是飞燕嫁过来的时间短,不清楚这些。
“那到底年礼要送些啥呢?”
飞燕忽闪忽闪着大眼睛,盯着自家汉子问。
刘年紧了紧飞燕的手,正想开口,被刘雨抢了话茬。
“这要看自身的家境好坏,一般也就是两斤鲜猪肉,外加老人爱喝的两坛子酒。条件好点的,可以给老人做两身衣裳啥的。”
飞燕沉思片刻,又开口道:“这样吧,虽然公爹做的不厚道。但我们做晚辈的,不能有样学样。年礼该送的就得送,那就十斤猪肉,五坛子酒吧。另外在买一些老人爱吃的吃食。反正眼下我们的日子也好过,多送点也无所谓。免得柳氏跟张氏整日闹的不可开交。”
其实这两兄弟明白飞燕的意思,自己把事做在人前头,免得那些嘴不值钱的出去乱说。这样既堵住了别人的嘴,也落得安生。庄上有这样的规矩,他们做儿女的照办,没有的,那边什么也不用想。
“媳妇儿,感谢你如此宽容的胸怀。”刘年心里倒不是想着那边的什么,主要是他觉得飞燕不仅为人善良,而且还特识大体。说话做事儿,让人挑不出啥问题。
女人很少有不小心眼的,刘老爷子当初那么对飞燕,做了那么多令人寒心的事情以后。自家媳妇儿还能答应送年礼,其心胸已是极为宽广的人了。
飞燕的确是做人比较豁达大度,但其直正的原因是她怕麻烦。
今日吵闹之事,在飞燕看来,柳氏跟张氏就是故意的,专门做给二房三房看的。若是年礼没有送上,可能腊月三十找上门要,也不足为奇。
加起来也不过几十文的事儿,何必落给别人说,到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百善孝为先,不管老人地不地道。做小辈的,该尽的孝道就得尽。那怕是做给外人看,他们也没啥说的,外人知道了才不会戳脊梁骨。
飞燕这人做事就是这样,自己总做在人前头,该尽孝的尽孝,该帮忙的帮忙,事事为别人着想,也不怕自己不占理。那怕被逼无奈使了手段,也不会暗地里坑人。而是先考虑别人,最后想到自己。
送年礼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至于当天柳氏跟张氏到底是不是“演戏”,结果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