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华天见叶天晴忽然的爆发,微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在叶天晴的母亲过世以后,他和女儿的关系就不再像之前那样亲密了;特别是在叶天晴长大、开始谈恋爱并且不断被退婚之后,他痛心女儿的不懂事,又为她的坏名声和以后的生活担忧,常常苦口婆心地劝说她,结果却使得女儿和他逐渐疏远,越来越不耐烦。虽然叶天晴没说什么,但叶华天清楚,叶天晴和他早就不像她小时候那样亲密了。如今他躲过一劫,再次见到女儿,却发现女儿在不断成长,和以前相比已经越来越懂事,也越来越成熟了,甚至对他的爱也更加深了。既是如此,他又怎么不欣慰呢。
“天晴,你先听着就好,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尽管心里高兴叶天晴的转变,但叶华天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必须由他来处理,有些话,也必须在今天说清楚。
深深地看了叶雨生一眼,叶华天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也着实是有些可怜。
把叶天晴再次拉到自己的身后,叶华天走到叶雨生面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在叶雨生诧异的目光下,面色平和地缓缓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一口认定我是你父亲,但我可以很确切地告诉你,你绝对不是我的儿子。因为,我和你妈妈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关系。”
叶华天面色平静,说起往事时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惆怅,但很快就烟消云散。叶雨生正想反驳,却在听到叶华天最后一句话时噤了声,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眼里还有着浓浓的怀疑。
“不可能……如果没有,那我是如何来的?我妈妈根本没有再谈过恋爱!”沉默了半晌,叶雨生眼里的不相信的意味更浓了,看着叶华天的眼神里,都是猜疑。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是我必须告诉你,在结婚之前我都没有做过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我年轻时,是你妈妈的父母看我是穷小子,不愿意把你妈妈嫁给我,你妈妈最终也和我分了手。而天晴的妈妈,我也可以保证,的确是我在和你妈妈分手了之后才认识的。和你妈妈分开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了联系,你所说的这些事情,我一概都不清楚。”说起多年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的往事,叶华天的思绪忍不住有些渐渐飘远,眼睛望向了会议室落地窗外的风景,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曾经一样,目光里流露出了怅然。
叶天晴悄悄地抬眼看向叶华天,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和目光,忍不住心里一酸。她知道,叶华天一定是想她的妈妈了。
到了此刻,叶雨生心里自欺欺人的说法似乎也不再能说服他自己了,听完叶华天的话,他竟没再反驳,而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原来他酝酿了那么久,做出了那么多努力的复仇计划,到头来都只是一个可笑的闹剧吗?
叶雨生头疼欲裂,抬起手来大力地捂着头,显得有些无助。
“请问,叶雨生是哪一位?”忽然,一道清晰朗然的男声伴着两道脚步声在会议室里响起,立刻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只见两名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眉宇间都透着一股正义之气,一时间让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起来。
“我是。怎么了?”似乎是被真相打击得不轻,叶雨生再没有其他的力气站起来了,只是把目光投向来人。
“您涉嫌谋划一起杀人案件,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我们的调查。”民警出示了逮捕证明,走到了叶雨生面前。
几乎是在瞬间,人们的目光便又看向了叶雨生,似乎想看他怎么回答。毕竟,虽然刚才的种种都似乎在说明叶雨生就是幕后黑手,但他只是没有反驳叶华天的质问,而没有直接承认他是不是幕后黑手。
叶雨生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认命一般,没有说话便站了起来,还顺从地伸出了双手,像是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审判,不在乎接下来会面对些什么了。他深深地看了叶华天一眼,好像还想寻找些什么信息,结果却是让他一无所获。
“咔嚓”一声利落地响起,冰凉闪着银光的手铐就牢牢铐住了叶雨生的双手,他没有挣扎,安静地跟着民警出了办公室,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看上去是那么挫败,那么失落。
林小秋紧紧地咬紧了下唇,眼里似乎有什么情感要喷薄而出,却终究还是忍住了;紧咬着的下唇逐渐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直到她感受到下唇传来一阵麻麻的感觉时,才松开了紧咬着下唇的牙齿,却控制不住,流下了两行泪来。
叶雨生忽然被押走,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叶华天没有开口说话,叶天晴和陆亦辰便也不说话,倒使得股东们有些不知所措。
从刚刚起就一直站着的何山,这才如同幡然醒悟过来一样,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
“叶总裁,欢迎您回来!”何山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谄媚的意味,只像是朋友多年没见忽然重聚一样,神色欣喜,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
叶华天看着何山,露出一抹笑容,没有答话。待到笑容收敛了起来后,才从刚刚坐着的椅子里站起身来,径直地走到了叶天晴刚进来时坐下的那个位子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天晴啊,来,坐。”叶华天用手指敲敲右手边的桌面,示意她坐到他的旁边来。尽管他没有穿着西装,但是就坐在那里的姿态,已经让人觉得他是名副其实的叶总裁,无论是叶雨生还是叶天晴,和他都还有着遥远的距离。
叶天晴应了一声,就乖巧地在他身边坐下了;倒是此时还在站着的何山,明明在叶华天的眼前,却没有听到任何让他坐或是站的指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疑惑却有些惊惧地看向叶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