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耕和治水不同,农耕当时说的是要将年产翻一倍,治水却只选两处,所以农耕南容后是准备将整个国家大面积影响力的地区全部松动起来,而治水,她决定沉默,把选择权交给北堂人。而她只管将两处的问题解决,至于其他的地方,与她与关。
大臣说的很多,建议也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敢直接下定论的。初时北堂皇曾属意过两处,但那是没有经这大半个月全数据统计的结果,眼下有了统计的结果,似乎北堂帝属意的那两处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面对这样的事,谁又敢去说呢?于是这帮人也油滑起来,装作并不知道北堂已经定了位置,也不主动提出他们属意的地方,而是把分析全给南容后,好似是要将这问题抛给南容后,南容后到时选的和北堂帝属意的不同,那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这帮人办公的能力是比农耕的那帮人强,情商没想到也比那边人强,个个都是老狐狸。好在,南容后虽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不去选择,也只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她选的并不是北堂人最在意的,原本就是吃理不讨好的活,说白了就是白干的,你再贴着人家去说这里好那里好,傻子才会信你。
所以南容后一点也没有提出意见的想法。她这一沉默,上边的大臣就比较尴尬了,可这帮人也不是吃素的,见南容后不说话,便直接厚了脸皮问:“这分析已经出来了,不知公主准备选哪处先来动工?”
南容后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弯了下唇角道:“是啊,分析已经出来了,你们觉得应该在哪处动工?你们选好了,告诉本宫,本宫才好想怎么治。就这么明显的答案,你们别告诉本宫,你们不知道。”
南容后淡然的喝了口茶水,这边大臣的内心瞬间崩溃,只有那天在朝堂上见识过南容后顶的北堂皇都说不出话的大臣心中明白,这位公主,是真不简单。想和她玩花样,太难了,实在是这人精明的让人头痛。
“行了,把这份资料送宫里,看看皇上的意思。”
北冥宣对朝中的事不太敏感,但也不是傻子,看的出来这几位在想什么,对于他们这种,之前没有作好功课,按着记忆来做事,这会出了这种纰漏,不敢上报,生怕被牵连的心态恼怒极了,但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们一直以来这样的办公也没有出过什么乱子,你说不得他是对还是错。
有了北冥宣这一说,众人额上的汗全滴下来了,送肯定是要送的了,至于怎么送上去,还不受到之前的影响,这帮人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南容后是不喜欢这样氛围的,出了结果,她便称有事,就先行从议事堂出来了。
南容后都走了,北冥宣也就没有什么留下来的意义。两人并行着从里边出来,南容后对于方才的事,其实也是有些想法的,便若无其事一般的道:“这水部曹的人我还以为个个聪明,这结果如此明显,连下个决定都不敢,你父皇对水部曹这般不放心么?”
北冥宣愣了下,他却是没有想到南容后会把这事单独拿出来讲,她这一说,方才他还没多想的心,这会也察觉出似乎没有太简单。政治这种东西,远远不是表面上的这么直白。
“不管如何,这事应该很快会有结果,不时,我们估计就要离开叠阳了,明日不如沐浴半天,带你在城郊走走?”
北冥宣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僵硬,邀女子出游的事,他还是第一次。
南容后显然也没有料到,在她看来直男到不行的北冥宣竟然会主动邀她出城。下意识的向东边看去。
她这一看,北冥宣有些不解:“在看什么?”
“看今日的太阳是否从东边落下去。”
说完她才意识到,好像说错话了,立即回神道:“明日若是不下雨,出城走走也好,这会珑城的莲子应该都可以收了,就是不知叠阳城是否有荷塘,有的话,这会正是赏荷的好时节。”
南容后话题虽转移的快,但还是被北冥宣听到了。他先是不解的将那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接着才反应过来,南容后的那举动明显就是在说,今日的太阳难道打西边升起来的。想到这,对于当初在军中听到副将所谓的,要想早日娶到媳妇,就有事没事邀她出游这种话许是信口开河。也是,那副将明显大了他近十岁,依旧未娶亲,他竟是听了他的话,一时间心中十分懊恼。可南容后明显已经答应了。
想到踩水,不免记起当年他出使南巢时,南容后与他一并踩水的事来,那时的少女坐在竹排之上,随意起弦,坐与水中,勾弦而唱,如今回想起来,依旧能记起那如画一般的场面。
“叠阳城外湖水不多,却是有片银杏,此时去倒是风光正好。”
南容后听他这一说,心中还真是泛起了向往之情,瞬间眼睛都亮了好几分。
“这个时节银杏叶正是最黄嫩的时候,要真去看,倒也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希望明天千万要天晴,切莫要下雨。”
南容后这前后的反应让北冥宣有些看不懂,不知道这邀她出行是好了,还是坏了。
南容后倒也没有再看北冥宣,一心就想着明天出游要带些什么,这银杏的风景,她只在画中电视里见过,却不曾真的在现实里见过,作为一个穿过来的现代人,南容后的内心深处驻扎着一颗向往大自然的心,特别是这种未经后世破坏的纯天然风景。
两人这一路的气氛极好,奈何从工部到官宿也就这么点距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天色尚早,北冥安一早就去了农耕部,下工没有这么早的,南容后和北冥宣一同进了官宿,也没别的事,于是就各自回了院子。
回到院子里的南容后想到第二天要出游,便拉了安馨和琉鸢在屋里开始准备要带的东西来。
这会五月末,叠阳四处还是春天的模样,野草不高,所以毯子可以带一个,接着吃的喝的用的,南容后特别来劲,实在是这里的食材有限,南容后便取了糯米粉,做了桂花糕,上早在换物时,她还换来了点绿豆,便又做了些绿豆糕,这北方什么都不多,大枣却是很容易弄到,于是南容后又带了红枣糕。想了想,又在院里瞎忙活,最后还真在一株树后找到了银耳,这新鲜的银耳是不能直接吃的,南容后简单的处理后,又煲了银耳汤来。
这前前后后一忙完,天也就黑了个透。
另一边北冥宣因为北城租屋买仆的事多,也没到南容后这边来。倒是北冥安下了工,原本只打着来招声招呼的心思,却是正好赶上第一锅豆绿糕出炉,且试熬的银耳也正好端上桌来,原本是三个姑娘自己尝个鲜,三皇子这一来,看着桌上的东西,南容后便客套的问了句,谁知道北冥安一听,便坐了下来。
南容后有点心塞,说好的古代羞涩小公子呢?在吃的面前,果然人人平等啊。这万恶的吃货本能。
好在东西虽不多,但就尝个鲜而言,是够的。四人一桌,吃着东西,就聊了起来,这一聊,听说南容后明天要出游,北冥安立即眼睛都亮了好几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方黑,安馨点的烛火映的,反正就是感觉北冥安很激动。
“可,可不可以带我一起?”
北冥安说着就低了头,那副模样南容后真心想说句,小娘子这是欠撩啊!可到底北冥安是个男的,她是个女的,而且就现在的这种关系而言,这位容易害羞的公子保不准以后是她的三伯,想到这,南容后立即咳了声道:“什么带不带的,不就是出个游么,你想来,就一起跟着就是。”
南容后说的大方,接着才意识到一件事,北冥宣。
想着他本邀她出游,是不是准备两人约会?那她这么邀上北冥安这么只灯泡,嗯,怎么有种作死作到家的感觉?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南容后想收也收不回来。
“真的,那,太好了。啊,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对了,我就住边上的院子,有事,南姑娘招呼一声就好。”
南容后已经知道,明天铁定是要带这三百好几十瓦的大灯泡出行了,点了点头,有点尴尬的笑着:“嗯,好。去吧。”
你说这北冥安要是年纪比北冥宣小,那带着他,还有照顾幼弟的说辞,可他却是比北冥宣要年长。这出门约会带个哥哥,南容后觉得,她要是北冥宣,估计要被自己这点情商磨的心出血。看来在感情这事上,她似乎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聪明啊。真是要了老命了。
外表很平静,内心很纠结的过去了一个晚上,安馨一早就将东西全准备好了,外边的天公很作美,没有风没有雨,泛着小雾的天,还有种说不出的朦胧美感。
南容后在正厅遇到了北冥宣和北冥安,北冥安到底没有蠢到不可收拾,在南容后没入厅的时候,他倒是就北冥宣出门的事提了一嘴,北冥宣原本还觉得这样直接邀女子出门不太适应,有个人,虽然他并不想带,但是带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便同意了。
于是在南容后准备和他报备的时候,他倒是先说出要带北冥安一起。
南容后眨了眨眼,显然对北冥安的作法点了个赞。
于是纠结了一晚,出行的时候,又恢复成了开心到极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