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声响起，在绿水的耳边回荡不停。她站起身藏了把匕首在广袖之中，走出营帐却赫然发现玉桥带着一群人站在门口。玉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身边的侍卫全都凶神恶煞。
绿水冷笑，“看来玉桥夫人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没想到竟然比士兵出发还早！”
“恭候绿水姐姐大驾，自然要提前的。”玉桥整理了一下衣袖，“绿水姐姐可还有什么话吗？本宫一定会替你转达的。”
绿水勾起嘴角，“当然有。”
“哦？什么？”
绿水目光陡然冷却，“就是离我远一点！”
说罢，绿水拿出匕首飞身靠近玉桥，那把匕首在挥舞的过程中划过周围几个侍卫的脖子。她是一个职业的杀手，拥有最顶尖的武功和反应能力，捕捉人的动作和神色绝不会差。那个时候，玉桥最为得意，同时她的注意力也是最放松的。
玉桥还没反应过来，绿水便控制住她的脖子，那匕首只要再往前一点，就会让她当场毙命。可是恰恰就是这么一点儿，绿水把握的游刃有余。
“你这要做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吗？王上早就看穿了你的行为，你分明就是个细作！”玉桥颤抖的说道，“你若是放开我，或许我还可以帮你求求王上，留你一命！”
绿水冷笑，“你现在还有资本和我谈条件吗？闭上你的狗嘴！”绿水看向周围的侍卫，“都给我往后退，否则我就杀了她！”
周围的人不知所措，全都愣在原地。司徒野已然出兵，玉桥就是趁着现在才要把绿水处之而后快，毕竟司徒野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只是不舍得下手而已。此刻若是除了她，等司徒野回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武功竟然比自己高出去许多。
“还不往后退！”玉桥不悦的皱起眉头，“都给本宫往后退，放她出去！”
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向后退开一些。绿水拉着玉桥飞奔上马，一路狂奔。穿过枝条冷硬的树林，绿水的脸被挂的满是血痕，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你这个疯子！你要毁容吗？”玉桥连忙捂住脸颊，那种感觉她再也经受不起。
绿水冷哼一声，停下脚步，“你原本也是个丑八怪，不知道哪来的深陷竟然眼瞎的把你的容貌恢复，才有了今天天下的恶果。”绿水毫不留情的把玉桥扔下马，滚了好几圈，玉桥才停下来，支撑起身体恶狠狠地看着绿水。
“你这个女人，真是活该做了这么多年的细作，难道你就没想过，若是王上多的天下你兴许还有一丝并肩的希望，若是为了你主子，你也不过还是个有功的奴才，能怎么样？”
绿水不屑一笑，“玉桥，这就是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也是我一生都在纠结的问题。情义与忠心之间若只能选择一个，那么首先你要做到的是，学会怎样去做一个忠心的人。因为在情义之中，若无忠心，也必定不会长久！”
玉桥心中一震，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脑海中浮现恨水的脸……
“玉桥，今日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可怜你，而是因为王上身边需要一个人陪伴！”绿水的眼底闪过水光，策马而去。
玉桥趴在地上失神片刻，自己缓缓的起身离开树林，一步一步的向军营走去……
郾城的硝烟升起，雪无痕皱起眉头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恨水皱起眉头神色匆忙的跑过来，“无痕，郾城已经要失守了，我们快走！”
恨水拉住雪无痕的衣袖，却被雪无痕拒绝，恨水怒吼，“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想守到最后一刻！”
“难道你没有听花重说过一句话吗？最后的坚守本来就意味着失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现在退一步，或许就会有更广阔的天空！”
雪无痕勾起嘴角，“我的运气来了！”
恨水一愣，回过头顺着雪无痕的目光看去，一道身影飞奔而来，在炮火硝烟之中崛地而起。对面战车上的司徒野赫然站起身，一脸冰冷的看着那人。
“绿水？”恨水恍然大悟，自己曾经被困于古陵军营，也全赖绿水相救，雪无痕也说过古陵军中有他的细作，难道就是恨水？
雪无痕飞身而起，纵身向下飞跃城头，绿水伸出手臂递给雪无痕一个小瓷瓶，两手交汇的刹那，却被另一只手夺走！
雪无痕陡然皱起眉头，目光阴鸷的看向司徒野。一个翻身便跨上一旁死命的战马，手中的青冥扇同时甩出去，呼啸着席卷司徒野的铠甲，划破了肌肤。
司徒野皱起眉头，想要策马离开却看到一旁的绿水，他咬了咬牙翻身躲过青冥扇的再次袭击。
“把东西还给我！”雪无痕恶狠狠的看着司徒野，“否则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司徒野冷笑，“我倒是想看看一向冰清玉洁的雪无痕心狠手辣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司徒野举起手中的小瓷瓶，“这似乎并不是雪族的东西，倒像是我古陵特别研制的解药！要别人的东西是要事先和主人打招呼的，你这样无礼恐怕不会让主人高兴。”
“只可惜他的主人不是人，而是禽兽不如的禽兽！”雪无痕怒斥，“你把天下百姓视如草芥，这样的王者怎么可能会成功？司徒野，不管今日谁胜谁负，你都不可能富有天下。”
“本王从来不想富有天下，贪心无可厚非，但是太过贪心就要小心自己的命了！”司徒野冷笑，“雪无痕，今日一战天下皆知你雪无痕输在我手里，只要我把这小瓶中的解药拿走，你不仅保不住雪族最后一道屏障，就连那些百姓你也救不了。到时候整个雪族皆是我古陵族人，还有谁会反我？”
“天下人都会反你！”绿水突然朗声说道，“司徒野，天下人都会揭竿而起，反对你的统治。”
司徒野不由有些震惊，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僵硬，“绿水，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上，我们这么多年虽说算不上是情深意重，但也算夫妻一场。你应该明白我对你要比对待结发的青石公主更好，可你却背叛了我。”
“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司徒野，我是雪族的人，十年前我就骗了你，所以这注定就是个错误。”绿水留下两行泪水，“我也在徘徊，在犹豫，可是我的初衷怎能改变？十年一瞬，谁对谁不曾有情？我也不忍心，可是天道如此，我也不想让你一错再错了。你可以征战沙场，可以多去天下，但是却不能把人命踩在脚下啊！若是你今日正大光明的攻打郾城，我绿水定会舍身为你，绝对不会和雪族有任何瓜葛。”
司徒野冷笑，鹰一般的双眸中满是水色，“绿水，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太冠冕堂皇了吗？杀孽？哼，我司徒野早就不知道什么叫杀孽了。在得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杀人无数，那些从朝堂上逐渐消失的大臣，都是我杀掉的，为了你！你以为你逃脱的干净吗？”
绿水倒吸了一口凉气，“为我？”
“怎么会不是为你？他们讨伐的声音犹如滔天巨浪，就算父王再怎么控制也都无法泯灭那些声音。是我暗中派人把他们全都杀了！”司徒野冷哼一声，“到头来还是应了他们诅咒我的那句话，背信弃义，不得好死！”
“不！”绿水大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曾为难，可是当你昨夜把手放在我脖子上犹豫要不要杀了我的时候，我已然下定决心，若是做人都不能忠心，如何能对感情忠心？我只是想重新给我们一个机会罢了。不管你将来什么样子，不管古陵是否称霸天下，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们睡不过三尺，食不过三餐，何必要烦扰于天下……”
“住口！”司徒野浑身颤抖，怒不可遏，“到了现在，你没有机会来和我说这些了！”司徒野打开瓷瓶把药汁缓缓倒在地上，“从此刻起，你我恩断义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