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便有贵客登门。
花重从二楼下来,便看到一身红衣的窈窕女子,乌黑的发髻已然盘成少妇的模样,但却依旧掩饰不住她的美丽。
“花重,我以为你再也不愿踏入碎叶城!”柳色淡笑,但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既然来了,为何不告诉我们一声呢?大家也好在一起相聚!”
花重粲然一笑,“只是来的匆忙,昨日才到。但是这不也是让你知道了吗?听说你生了个儿子,恭喜!”
柳色羞涩的回眸一笑,与一旁坐在轮椅上的陌笙箫对视一眼。陌笙箫抬起头看向花重,眼中却多了几分担忧和凝重。花重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这样的情况自己似乎解释也是于事无补!
“花重,不如我们回德馨居聚聚吧!”陌笙箫开口提议。
花重点了点头,“也好,我也应该看看不离!”
“难道姑娘出去,不用和我说一下吗?”
气氛瞬间冷却而紧张,花重可以感觉到柳色和陌笙箫一瞬间竖起的汗毛。
花重微微一笑,看着翩翩走来的阮明月,“只是朋友出去一下而已,对你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阮明月神色儒雅但动作却犀利,一把拉过花重,凑近她的耳畔低声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这样不顾我的感受离开,可不是什么好事!”
花重冷笑,“今天,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日子!”
柳色疑惑的侧首和陌笙箫对视一眼,花重和阮明月的亲密让两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花重回头笑看着两人,“我们走吧!对了,素问也在这里,我们一起去。”
“嗯!”
“既然大家都去了,怎么能落下我呢?”阮明月勾起嘴角,“若是陌公子不嫌在下叨扰,可否让在下同去凑凑热闹?”
柳色尴尬一笑,“自然无妨!你和花重是朋友,那便是我们的朋友,更何况我们先前还见过面,也算认识。”
站在一旁的阿莫目光一凛,皱起眉头给阮明月使了个眼色,“主子,这样恐怕……”阿莫是担心阮明月的安危,毕竟碎叶城是陌笙箫的地盘,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虽然阮明月不是羊……
阮明月微微摇了摇头,“既然来到了碎叶城,那陌公子便是应该早就拜会的,此刻去已经算是失礼了!”
于是,在阮明月的坚持下,到底还是和花重去了德馨居。
德馨居的地形复杂,虽然比不得雪族的竹林暗藏杀机,但是也不是轻易能通过的地方。这不仅是限制来人,也是保障主宰德馨居里的人的安全。所以花重并不想让阮明月前来,她不敢保证阮明月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陌笙箫的事情来。
阮明月走在花重身侧,看到花重一脸凝重的神色,心中不由冷笑。
“你不至于这么信不过我吧?”阮明月勾起嘴角,“难道在姑娘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吗?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至少暂时不会威胁到你的朋友!”
花重不悦的瞟向他,“那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了?”
“感谢说不上,但最起码也要完成你的诺言!”阮明月笑意盎然的走在花重身侧,“今天是你在碎叶城的最后一天,从明天起,我们可就要奔波了,好好享受一下欢乐时光吧!”
花重不禁皱起眉头,他又要做什么?
德馨居。
舍青手忙脚乱的抱着一个婴儿,可孩子却依旧哭的响亮。陌笙箫皱起眉头,“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
舍青一脸为难的看着陌笙箫,“不离少爷似乎应了这名字,当真是离不开柳色!”突然舍青眼前一亮,“咦?花重?”
“好久不见,舍青,没想到你还会带孩子!”花重调侃,“怎么自己没和吴姬生一个?”
“你别提了!吴姬现在已经怀孕了,但是脾气越来越大,我可受不了!”舍青叹了口气,“我现在宁可在这里看着不离少爷,也不愿意回去!”
“舍青……”吴姬双手叉腰气呼呼的站在舍青身后,“你说什么?”
舍青一脸苦笑,转头却化成灿烂,“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见到花重比较高兴,多聊了几句而已!”
吴姬冷哼一声,“高兴你还不去做饭!在这里瞎聊什么?难道让花重喝风啊?”
“我这就去!”舍青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花重噗嗤一笑,“没想到你们竟然在德馨居甜蜜起来了,别忘了我当初取这德馨居的名字的时候,可是希望这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现在可完全是事与愿违啊……”
吴姬悠然一笑,“什么鸿儒,白丁的?能当饭吃吗?只有平平淡淡才是最真实的日子,你肯定没过过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吧?谅你也不明白!”
柳色不由尴尬,“吴姬,你怎么见到花重就打嘴仗?”
吴姬哼笑一声,“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可没少给我气手,打打闹闹的也都算情分!”
“是啊!我和吴姬就是这种打打闹闹的缘分!”花重笑着揽过吴姬的肩膀,笑的灿烂。
阮明月心中不禁划开一道暖流,没想到花重竟然还会笑的这么灿烂。
素问摇晃着金笛不耐烦的看着柳色怀中的孩子,眉毛都拧在一起,“这就是陌不离?”
“怎么?”
素问看了看疑惑的柳色,又瞧了瞧陌笙箫,“怎么这么丑?”
陌笙箫顿时嘴角抽搐,“你懂什么?”白了素问一眼,便向一旁看去。
“我有说错什么?”素问尴尬的看了看花重,“你过来看看丑不丑?”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小时候越丑,长大便会越漂亮!”阮明月走进不离微微一笑,眼底闪烁着温柔如水的光芒,让花重不由大吃一惊。
阮明月从广袖中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小家伙!”
柳色愣在原地,看着那光泽通透的玉佩惊讶不已,“阮公子,这太贵重了!”
花重连忙走过来,只见那玉佩色泽碧绿,泛着幽幽的光芒,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神圣不可侵犯。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的确太贵重了!”花重皱眉看向阮明月,“对于一个小孩子,恐怕有些过了!”
阮明月勾起嘴角,轻轻地拍了拍不离的襁褓,“无妨,这就是缘分。”
陌笙箫和柳色对视一眼,“既然是阮公子的心意,在下便替不离谢谢你了!”
“我可以抱抱他吗?”
花重似乎能听到素问倒吸了一口凉气,柳色暗自握紧了拳头,甚至连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但是阮明月却笑的依旧坦荡而温柔。
“你又想搞什么花样?”花重在阮明月身旁低声的问道,“难道一个小孩子你也狠心耍手段?”
“当然可以!”陌笙箫朗声说道,“阮公子不嫌弃,那便是不离的荣幸!”
花重皱起眉头,“笙箫!”
陌笙箫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中的确全然是放心和坦诚。
阮明月抱着不离小心翼翼,不知为何花重突然觉得他的笑容有那么一丝复杂,但却又说不出的澄澈!所有人都紧张的僵硬在原地,素问甚至在广袖里已经准备好了飞射而出的银针。但是一切都没有大家料想的那样惊心动魄,阮明月逗弄逗弄不离,不离竟然咿咿呀呀的笑起来。
“看来这小家伙还是比较喜欢我的!”阮明月把不离交还给柳色。
柳色顿时松了口气,却尴尬于自己的小人!
花重不由又要重新审视这个男子,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