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参加一个同学聚会，我特地找稍微好点的一件衣服，是一件国产名牌，一千多元买的。我找遍了衣柜，没有。想一想，一定是梦蝶偷偷穿走了，我气冲冲地去找梦蝶。
梦蝶正在专心看书，身上果然穿着我的衣服。我气愤地走过去，问道：“梦蝶，我就知道是你，又偷偷穿我的衣服，我明天要参加同学会，就这么一件像样衣服，你又穿走了。”
梦蝶说道：“知道，就是为了明天的同学会，我没有衣服了，只好穿你一件衣服。都是同学，谁穿不一样呀！陶渊明，你就是虚荣，不像我，没有就是没有，所以借你一件衣服。”
我白了梦蝶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摊上这样的死党呢？
我知道梦蝶不可能将衣服还我，就问道：“不说了，梦蝶，衣服你穿吧，不过你要请我喝酒。”
梦蝶笑嘻嘻的说道：“好，没问题，不许反悔呀！”
我看了看梦蝶手里的书，说道：“梦蝶，看的是什么书？这样认真？是女明星的八卦吗？”
梦蝶回过头说道：“切，当我是你，我才不关心女明星的八卦呢！是欧阳修的《六一诗话》。”
我问道：“是什么典故？”
梦蝶说道：“杜甫的典故。”
我：“杜甫？书里面怎么说的？”
梦蝶把书合上，说道：“《六一诗话》里面记载了这样的一个故事：一天，欧阳修得到了杜甫的一首诗，是《送蔡都尉诗》，诗里面有一句诗‘身轻一鸟过’，不过这一句诗，少了一个‘过’字。欧阳修就让自己的门生补这个字，想欧阳修的门生也不是泛泛之辈，有的说是‘疾’有人说是‘落’，有人说‘起’，有人说‘下’。后来，欧阳修得到了一个善本，看到了‘身轻一鸟过’，大为感慨，虽然只是一个字，看到了我们和杜甫的差距。”
我说道：“是，差距挺大的。”
梦蝶说道：“苏东坡听说了这件事，打趣欧阳修，写了这样的一句话‘如观李杜飞鸟句，脱字欲补知无缘。’黄庭坚也有一句‘百年青天过鸟翼’，也是来自这一句诗。”
我说道：“这个就是我国文学的继承与发展了。”
梦蝶说道：“其实杜甫这一句诗，也是继承了虞世南的‘横空一鸟度’，只是更有味道而已。”
我说道：“是，杜甫的诗气格高古精炼，想起了我们小学时候，我们都会背的那一首‘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那一个‘含’字，直到去年冬天的时候，我偶然向窗外看了一眼，看到了窗外的雪景，才突然想起来这一首诗，想起来这一个‘含’字的绝妙。窗子就是一个画框，将无尽美景收在了里面，那个‘含’字，仿佛就是活的，你可以换任何一个字，都没有这个字那样的活灵活现，那一刻，我对杜甫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了。”
梦蝶笑了笑说道：“是，都说贾岛苦吟，其实杜甫的诗也很善于‘炼字’，就是一个字反复推敲，比如那一个‘过’字，和你刚刚说的‘含’字，好像是‘灵丹一粒，点石成金。’杜甫诗里面很多的，杜甫很用心，这个和杜甫的经历有关。”
我说道：“杜甫的经历？是什么？”
梦蝶说道：“李白与杜甫虽然都是唐代的著名诗人，后来他们两个人齐名，但是李白出名很早。公元744年，李白44岁，杜甫33岁。那时李白虽已“赐金还山”，由长安来到了洛阳，但是李白早已经是名满天下，是现在所说的大腕，而杜甫则是10年考第不及在外流浪的闲人，并没甚么名气。杜甫遇到李白的时候，李白是明星，杜甫是一个追星族，直到杜甫写了几篇歌功颂德的诗文，《三大礼赋》和《封西岳赋》，这些说白了就是拍了唐玄宗的马屁，才得到了一个小官做。做官了，该杜甫扬眉吐气了，第二年就发生了‘安史之乱’，杜甫在兵荒马乱之中逃亡，看到了百姓的疾苦，才成为了‘诗史’杜甫。”
我说道：“杜甫真的很苦闷，他和李白应该是惺惺相惜了。”
梦蝶摇了摇头道：“不是，在上一篇李白当中，我说李白有一点不够朋友。其实，李白对杜甫就有一点不够朋友。杜甫和李白相识，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杜甫对李白是一见倾心，杜甫一生牵挂李白，把李白当作平生知己，写了一首又一首诗来怀念他，每一首都能看到深入骨髓的感情。在李白被流放夜郎期间，杜甫更是连做梦都记挂着他，写诗道，‘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而李白只是轻描淡写的为杜甫写了两首诗。
《梦李白二首之一》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
《梦李白二首之二》
浮云终日行，游子久不至。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
告归常局促，苦道来不易。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
出门搔白首，若负平生志。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我说道：“我更关心杜甫的个人问题，他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梦蝶说道：“杜甫在30岁时，迎娶了司农少卿杨怡之女为妻。（司农少卿相当于现在的主管农业和财政的副部长。）妻子小他十多岁，是一位知书达理、聪慧贤淑的女子。遗憾的是杜甫并没有用他的大手笔为爱妻立传，甚至连杨氏夫人的名字也无从知晓，但杜诗中却多处提及她，虽然片言只语，但从那饱蘸深情的笔墨中，那个和杜甫相濡以沫的女性，还是跃然纸上的。”
我说道：“别光说，咱们找个地方，边喝边聊，梦蝶，你刚刚说了，你请呀。”
梦蝶说道：“没有问题，为了你的衣服，再说我也好久没有请你了，不能让你觉得我不江湖。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小酒馆，酒不错，是他们自己酿造的，纯粮食酒。”
我说道：“好呀，纯粮食酒不伤身体，咱们就去那里。”
梦蝶带着我，来到了一家招牌是‘米西酒馆’的小店前，我看了看招牌说道：“米西，米西？日本人开的？我们走吧，我不喜欢日本人。”
梦蝶笑道：“什么呀，叫米西就是日本人了？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的老同学米东？”
我说道：“老同学怎么会忘记？明天的同学会就是米东做东。”
梦蝶说道：“米西是米东的堂兄弟，他们米家是按东西南北给他们兄弟起名，咱们老同学米东是老大，下面的堂兄弟是西南北，他们家在解放前就自己酿酒。”
我说道：“这个我还知道，咱们没少去喝米东的酒。”
梦蝶说道：“走吧，进去喝酒。”
我和梦蝶来到了米西酒馆，梦蝶说道：“我们还是老规矩，省一点，拍一个黄瓜，一个花生米。”
我撇了撇嘴，说道：“不行，梦蝶，你都骗我一年了，这一次请我，起码来两个硬菜，点两个肉肉，让我解解馋。”
梦蝶笑道：“好，为了我穿你的衣服，你点吧。”
我们点了菜，上了酒，我和梦蝶边吃边聊，继续聊杜甫。
梦蝶为我倒上酒说道：“来，看看味道怎么样？”
我品了一口酒说道：“嗯，绵软，不错，就是有一点的糠味。”
梦蝶也喝了一口酒，说道：“这个就对了，有糠味，是因为自己酿的酒，酒里面没有香精勾兑，有一点点的糠味。”
我不说话，只是慢慢地品味着酒。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了大虾，我蘸着调好的调料吃了一个，说道：“这个虾就得蘸着吃，嗯，好吃。”
梦蝶说道：“是吗？”
梦蝶马上站起来吃了一个，说道：“嗯，站着吃，味道果然不一样，只是没有坐着舒服。”
我笑倒。
邻座一个头发长长、卷卷黄黄、皮肤白白的、高高瘦瘦的、漂漂亮亮正在喝咖啡的姑娘哑然失笑。然后觉得不妥，忙捂住了嘴。
我和梦蝶对着姑娘点了一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继续喝酒。
梦蝶用筷子夹了一块肉，说道：“看这个肉呀，真好有食欲，想当年杜甫就没有这样的口福了。”
我说道：“杜甫虽然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慨，想也不至于惨到吃不上肉吧？”
梦蝶说道：“杜甫三十三岁的时候遇到了李白，那时候杜甫在长安流荡，穷困潦倒。直到天宝十三（公元754年），四十三岁。在长安，进封《西岳赋》，唐玄宗龙颜大悦，杜甫才得到一个小官，又马上遇到安史之乱，过上流离失所的日子。陶渊明，你知道杜甫为什么会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叹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真不知道。”
梦蝶说道：“是因为安史之乱，杜甫带着家人逃难，他的孩子饿死了，这个不是诗，而是字字血泪。从此以后，杜甫所关注的，自始至终都是他赖以侪身的草根阶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他最生动的写照。”
《新唐书》里面关于杜甫及杜甫儿女饿死的记载：甫，天宝初应进士，不第。天宝末，献《三大礼赋》。玄宗奇之，召试文章，授京兆府兵曹参军。十五载，禄山陷京师，肃宗征兵灵武。甫自京师宵遁赴河西，谒肃宗于彭原郡，拜右拾遗。房琯布衣时与甫善，时琯为宰相，请自帅师讨贼，帝许之。其年十月，琯兵败于陈涛斜。春天，琯罢相。甫上疏言琯有才，不宜罢免。肃宗怒，贬琯为刺史，出甫为华州司功参军。时关畿乱离，谷食踊贵，甫寓居成州同谷县，自负薪采梠，儿女饿殍者数人。
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这一首诗很长，删去了一大半，我只是留下杜甫的困境和君臣的奢靡对比：
杜陵有布衣，老大意转拙。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
居然成获落，白手甘契阔。盖棺事则已，此志常觊豁。
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岁暮百草零，疾风高冈裂。
天衢阴峥嵘，客子中夜发。霜严衣带断，指直不得结。
凌晨过骊山，御榻在〔山带〕〔山臬〕。蚩尤塞寒空，蹴蹋崖谷滑。
瑶池气郁律，羽林相摩戛。君臣留欢娱，乐动殷胶葛。
赐浴皆长缨，与宴非短褐。况闻内金盘，尽在卫霍室。
中堂有神仙，烟雾蒙玉质。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
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入门闻号啕，幼子饿已卒。吾宁舍一哀？里巷亦呜咽。
所愧为人父，无食致夭折。岂知秋禾登，贫窭有苍卒。
生常免租税，名不隶征伐。抚迹犹酸辛，平人固骚屑。
杜甫非常喜欢自己的孩子，曾经在一首诗《宗武生日》写道：“觅句新知律，摊书解满床。”就是说，杜甫这个叫着‘宗武’的孩子很聪明，在学写诗，找资料的时候，将书摊满了床。往事历历在目，孩子却饿死了，杜甫作为一个父亲，心中的悲慨是无以言表。杜甫是四十多岁了，中年丧子，想着就在几天前，孩子还在自己身边，问自己怎样写诗，而今已经是一具冰凉尸体，杜甫的悲伤穿透纸背，令人不忍卒读。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杜甫写起诗来，落笔沉郁，‘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山河在，明无余物矣；草木深，明无人矣；花鸟平时可娱之物，见之而泣，闻之而悲，则时可知矣。他皆类此，不可遍举。（摘自宋司马光《续诗话》）’”
真是字字血声声泪，别说那乱离之人，就连我也看得心里凄凄惨惨戚戚，心中有悲郁之气。”
梦蝶说道：“安史之乱以后，杜甫就变成诗史杜甫，最著名的三吏《新安吏》《石壕吏》《潼关吏》，三别《新婚别》《垂老别》《无家别》，二哀《哀江头》《哀王孙》，等等。”
下面是杜甫两首描写安史之乱战争的诗：
《悲陈陶》
孟冬十郡良家子，血作陈陶泽中水。
野旷天清无战声，四万义军同日死。
群胡归来血洗箭，仍唱胡歌饮都市。
都人回面向北啼，日夜更望官军至。
《悲青坂》
我军青坂在东门，天寒饮马太白窟。
黄头奚儿日向西，数骑弯弓敢驰突。
山雪河冰野萧瑟，青是烽烟白人骨。
焉得附书与我军，忍待明年莫仓卒。
‘四万义军同日死’，‘青是烽烟白人骨’，这个是多么的惨烈；而另一方是‘群胡归来血洗箭，仍唱胡歌饮都市’。战场的凄惨景象，和战胜者的喝酒庆祝，是多么强烈的对比。
《哀江头》
少陵野老吞生哭，春日潜行曲江曲。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
忆昔霓旌下南苑，苑中景物生颜色。昭阳殿里第一人，同辇随君侍君侧。
辇前才人带弓箭，白马嚼啮黄金勒。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箭正坠双飞翼。
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清渭东流剑阁深，去住彼此无消息。
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黄昏胡骑尘满城，欲往城南望城北。
这一首诗是杜甫在潼关失守，杜甫被困在长安时候写的，杜甫非常紧张害怕，哭的时候都不敢大声，走路的时候都是“潜行”。丧乱之后，杜甫自身难保，放在唐朝那个大环境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草民而已，可是杜甫还在担忧着他的朝庭和人民，用他的笔记录下当时人民的悲惨情况。
《新安吏》
客行新安道，喧呼闻点兵。借问新安吏：县小更无丁？
府帖昨夜下，次选中男行。中男绝短小，何以守王城？
肥男有母送，瘦男独伶俜。白水暮东流，青山犹哭声。
莫自使眼枯，收汝泪纵横。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这个只是选了一半，下面的内容是说相信朝廷，一定能够打败叛军。
《石壕吏》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孙有母未去，出入无完裙。
（一作孙母未便出，见吏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
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看着杜甫是诗，心里难受。下面是三别。
《新婚别》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一作固）不长。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
父母养我时，日夜令我藏。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
君今往死地，沈痛迫中肠。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
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
自嗟贫家女，久致（一作致此）罗襦裳。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垂老别》
四郊未宁静，垂老不得安。子孙阵亡尽，焉用身独完？
投杖出门去，同行为辛酸。幸有牙齿存，所悲骨髓乾。
男儿既介胄，长揖别上官。老妻卧路啼，岁暮衣裳单。
孰知是死别？且复伤其寒。此去必不归，还闻劝加餐。
土门壁甚坚，杏园度亦难。势异邺城下，纵死时犹宽。
人生有离合，岂择衰盛端。忆昔少壮日，迟回竟长叹。
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弃绝蓬室居，塌然摧肺肝。
《无家别》
寂寞天宝後，园庐但蒿藜。我里百馀家，世乱各东西。
存者无消息，死者为尘泥。贱子因阵败，归来寻旧蹊。
久行见空巷，日瘦气惨凄。但对狐与狸，竖毛怒我啼。
四邻何所有？一二老寡妻。宿鸟恋本枝，安辞且穷栖。
方春独荷锄，日暮还灌畦。县吏知我至，召令习鼓鼙。
虽从本州役，内顾无所携。近行只一身，远去终转迷。
家乡既荡尽，远近理亦齐。永痛长病母，五年委沟溪。
生我不得力，终身两酸嘶。人生无家别，何以为蒸黎？
梦蝶说道：“杜甫的诗，只有几首不那么忧心忡忡，一首写道‘黄四娘家花满溪，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有一种闲静与悠然；另一首写道‘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沾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杜甫在唐朝时候不出名，到了宋朝，杜甫的声名才达到了顶峰。黄庭坚、陈师道等，专门探究杜诗奇峭的一面，形成了‘江西诗派’。王安石、陆游、文天祥也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杜甫影响。鲁迅也评价过杜甫，‘杜甫似乎不是古人，就好像今天还活在我们堆里似的’。而杜甫更广泛的影响是，杜甫的作品将律诗从文字游戏变成了抒发政治抱负的载体，开创了一个新的纪元。
杜甫到了四川，诗人高适为杜甫建了草堂，杜甫有一段安静的生活。这一段，杜甫写下了《秋兴》八首，《咏怀古迹》五首，下面是《新唐书》里面对于这一段的记载：“甫于成都浣花里种竹植树，结庐枕江，纵酒啸咏，与田夫野老相狎荡，无拘检。严武过之，有时不冠，其傲诞如此。”
《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登楼》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
北极朝庭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可怜后主还祠庙，日暮聊为梁父吟。
《望岳》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我和梦蝶聊着，都有了醉意，我说道：“梦蝶，杜甫到最后怎么样？有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
梦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杜甫死的很离奇，有多种猜测，一个是病死了，一个是淹死了，一个是饿死，不，这个不叫饿死，叫撑死了。”
我说道：“病死了就不说了，淹死了和饿死了是怎么回事？”
梦蝶说道：“有一篇以韩愈名义撰的《题杜子美坟》的文章，这一篇里面说屈原、李白、杜甫三人‘同归一水’的说法。这一篇文章里面说三人都是在怀沙自沉。”
我问道：“那杜甫怎么饿死又是怎么回事？”
梦蝶说道：“不算是饿死，但是跟饿有关，杜甫离开四川后，杜甫客居湖南，由于被突然的洪水所围困，连续饿了9天（一说是连续饿了5天）。当地县令用小船把杜甫救回来，以牛炙（炙：烤肉）白酒招待他，难得饕餮一回的杜甫因许久未进食，肠胃难以承受，杜甫就这样地撑死了。”
梦蝶说道：“一首杜甫（来自玉苑）——
《杜甫》
落迫诗人隐草堂，秋心依旧顾朝纲。民间疾苦饱含痛，世态悲寒满腹伤。
沉郁忧愁皆血泪，抑扬顿挫尽沧桑。胸怀天下见诗史，三吏三别万古扬。
《新唐书》里面记载：甫以其家避乱荆、楚，扁舟下峡，未维舟而江陵乱，乃溯沿湘流，游衡山，寓居耒阳。甫尝游岳庙，为暴水所阻，旬日不得食。耒阳聂令知之，自棹舟迎甫而还。”
听梦蝶说杜甫的死，我难受极了，再也没有心情喝酒，就对梦蝶说道：“梦蝶，咱们走吧。”
梦蝶说道：“好，老板，结账。”
服务员过来，说道：“两位先生，一共是200元。”
梦蝶摸了摸口袋，说道：“哎呦，抱歉，今天换了一件衣服，忘记带钱了，米西在吗？我们是哥们，要不先欠着。”
服务员说道：“不好吧，两位先生，只是200元钱，要不这位先生结一下账？”
我不想为梦蝶结账，梦蝶都骗我酒喝一年了，我不理会服务员，也不理梦蝶。梦蝶说道：“要不这样，我这一件衣服，先放在这，我随后就来结账。放心，我是米东的同学，和米西是哥们，不会赖账的。”
这时候，邻座的那个美女站起来，说道：“两位哥哥，我是米东的妹妹米南，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然后米南对服务员说道：“你去吧，这个帐我来结。”
我和梦蝶看着米南，依稀有一点眼熟，毕竟是多年不见。我们上学的时候，是经常去米东家里，那时候，米南还是一个小女孩，现在是大姑娘了。我听到女孩是米东的妹妹，急忙掏出钱付了帐，并且一把抓住梦蝶放在椅子上面的衣服，穿回到我的身上，然后拉着梦蝶就要走，这一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米南见我们要走，说道：“哥哥，等一等，我们聊聊。”
我和梦蝶见米南这样，只得红着脸坐下，我问道：“米南，多年不见了，你去了哪里？”
米南说道：“我去了美国留学了，这不，刚刚回来，两位哥哥现在做什么呢？”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工作，整天混吃混喝，就说道：“我，我，我们现在在家里研究古代文学。”
米南笑道：“哦，这样呀？高尚，要不你们也去美国，留个学什么的，顺便的打工，可以卖个凉皮，肉夹馍什么的，收入不错的。”
我说道：“我们去美国留学？学什么？再说了，次贷危机，美国不也是白居不易吗？”
梦蝶说道：“我们可以去学古代汉语，这个我们比较在行，听说在美国卖一个凉皮每天都赚八百美金，我要去美国。”
我说道：“切，去美国学古代汉语？别丢人了，梦蝶，我们走吧。”
一洗万古凡马空。 标题来自杜甫《丹青引赠曹将军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