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苏璃和嘉娄右脚刚迈出后院大门,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吓得停住了脚步,抬眼一看,高个子带着两个壮汉直挺挺的现在院门外。
“少当家,您这是……要去哪里?”高个子一副抓住了把柄的得意模样,微眯着眼睛瞧着嘉娄,继续说道:“大当家可是吩咐过的,谁要放走了这姑娘谁就得掉脑袋!”
嘉娄自然听得出高个子的轻蔑,冷哼一声,“你就这么确定我要放她走?”
“难道不是吗?”高个子语气轻挑,“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可别说我冤枉了您。”
苏璃实在是看不惯高个子那副嘴脸,走上前,朗声道:“我都饿了一天了,还不让人出去吃个饭么?”
“你!”高个子被苏璃的话呛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顿了片刻,“姑娘的饭食我们自然不会怠慢,姑娘还是请回去吧。”说着向身后的两个汉子使了使眼色。
两个壮汉得了命令,不由分说的将苏璃押回了柴房。
嘉娄见状,心生怒意,想要上前阻止,奈何高个子铁着脸挡在了面前。
“你眼里还有没我这个少当家?啊?”嘉娄怒吼着,眼睁睁看着苏璃被关进柴房,嘉娄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高个子的胸膛上。
高个子却撇撇嘴,一脸云淡风轻,反手将嘉娄拷住,往院子外面走去。大当家昨日特意吩咐他,盯着嘉娄,果不其然,高个子眼里闪过得意。
“放我出去,你们放肆,竟敢将我关起来。”嘉娄拍打着木门,吼道,可门外面铁锁咔嚓声依旧未曾停下。
片刻后,高个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嘉娄自知事情没回转的余地,只好收了声,瘫坐在地上,心里却担忧着苏璃。
今日天气晴好,元睿熙用完早膳后便坐在院子里抚琴,一曲弹毕,心中竟升起些许伤感之意,思忖片刻,唤了安吉。
“给霄勋送去的信也有些时日了吧,还没收到回信吗?”元睿熙躺靠在太师椅上,一副慵懒模样,声音淡淡问道。
安吉躬身答道:“算日子也该收到回信了,可确实没有云将军的来信。”
元睿熙微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半晌才缓缓道:“你派人去打探打探吧。”
安吉微愣,小心翼翼问道:“苏璃姑娘的消息?”
“嗯。”元睿熙轻声答道,面上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情绪。
安吉躬身行了礼,安静的出了院子。
被重新押进柴房的苏璃,此时正狼吞虎咽的扒着饭菜,面前的红烧肉已经见了碗底,旁边的一盘青菜却依旧满满当当。
“长脸,我提个意见啊,这以后啊,我的饭菜就不用送青菜了,多加点儿肉,行吗?”苏璃嘴巴鼓鼓的囫囵说着。
长脸汉子靠在门口,皱着眉头瞧着苏璃,眼里尽是嫌弃,“你这小身板儿,咋这么能吃啊?”
“能吃咋了?”苏璃斜斜瞥了一眼长脸汉子,继续道:“你们偌大一个山寨,难道还养不起我一个小女子?”
“呵呵……”长脸汉子咧着嘴讪讪笑了笑,“你这饭量都快赶上我了,还要顿顿吃肉,哪儿有这么安逸的事情?从明天起,这肉啊,只有半碗!”
“什么?”苏璃咕噜一下子站起身来,朗声理论着,“你们这是虐待!有本事放本姑娘走啊?养不起别就随意抓人进来!”
“你……”长脸竟被怼得一时间词穷了,愣了半晌才又继续说道:“你这小妮子,咋这么伶牙俐齿呢?怪不得顿顿想吃肉呢!”
苏璃见长脸这般模样,眉间露出丝丝得意,坐了下来,继续扒饭,“长脸儿,你知道你脸为什么这么长么?”
“为什么?”长脸汉子一本正经问道。
“嘿嘿……”苏璃眉眼带笑,轻挑道:“没吃肉呀,所以长成了马脸!”
“你……”长脸汉子再次语塞,走上前来一把夺了苏璃手中的饭碗,“我没肉吃,你也别吃了!”
苏璃猝不及防,眼巴巴的望着长脸汉子,噘嘴道:“别呀,还有最后一口没吃呢!”
长脸汉子哪里理会苏璃挤眉弄眼的撒娇,冷哼一声,又出了门,最后还不忘将门关上,锁了。
苏璃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吆喝了一声儿,便懒懒的躺靠在稻草堆上,闭眼养神。
长脸汉子拿着碗向厨房而去,经过花园恰巧碰见了大当家。
“大当家,那丫头简直肆无忌惮!”长脸汉子皱眉抱怨着。
大当家瞧着长脸汉子的模样,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被他欺负了?”
“我……那倒没有!她一个丫头片子,咋能欺负得了我!”长脸汉子扬眉挺胸,郑重说着。
“哈哈哈……”大当家朗声笑了笑,片刻收了笑容,正脸嘱咐道:“你可把她给我看好了,有大用处呢!”
“大用处?她有何用?”长脸汉子一本正经问着,眼里却是轻蔑之色。
大当家脸上有了丝丝愤懑,狠狠道:“她夺了我寨子大半粮草,我自然不会就此罢休,等实际成熟,用她换回粮草是迟早的事情。”
“大当家高明!”长脸汉子拱手恭维道:“如此说来,这丫头片子但是张大牌了。”
“所以,你给我看好了,别出什么岔子。”大当家板着脸,威严赫赫。
长脸汉子赶紧眉眼低垂,躬身答道:“是,属下定不会坏了大当家的好事。”
嘉娄被锁在房间里已经两天了,这两天里他没少对屋子外面的高个子吓唬训斥,可除了送进三餐之外,高个子却丝毫没有动静。
嘉娄心系苏璃,思来想去总这样顽强抵抗是没有出路的,何不先放下身段,说说好话,说不定还有回旋之地。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约摸着高个子该开门送饭来,嘉娄假意躺在床上,装出有气无力的模样来。
“少当家,吃饭了。”高个子开了门,将餐盘放在桌上,唤道嘉娄。
嘉娄抬眼瞧了瞧高个子,压低嗓音,缓缓说道:“我没胃口,吃不下。”
“怎么了?”高个子走上前来,蹙眉问道:“少当家,您多少吃些,别再犟了。”
“我不舒服,实在吃不下,你去请大夫来替我瞧瞧吧。”嘉娄靠在床沿上,满眼哀求的望着高个子。
高个子细细看了看嘉娄,嘴唇干裂,双眼无神,确实是生病的模样,遂不敢耽搁,答道:“行,你先歇着,我去请大夫。”
嘉娄看着高个子出了门,笑意瞬间浮现在眉梢,这软招儿倒是好用!
一盏茶的时间,门又来了,走进来的却是大当家,高个子跟在后面,穿长衫的大夫也进了屋。
“我儿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大当家附身瞧着嘉娄,关切问道。
嘉娄皱了眉,声音低沉道:“劳烦义父亲自来看望孩儿,倒没什么大事,只是浑身乏力,脑袋昏沉。”
大当家叹了口气,“我儿受苦了,为父倒也不忍心将你关起来,只是你对那丫头上心……”
“孩儿只是好奇那女子,却实在不敢忤逆义父的规矩。”嘉娄打断大当家的话,诚恳辩解道。
大当家看了看嘉娄,嘉娄眼中尽是诚挚与服从,大当家瞬间心软了下来,“你当真不在意那姑娘的死活?”
“孩儿与那女子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话都未曾多说两句,哪里谈得上在意二字?”嘉娄眼神略带委屈的解释道。
“既然如此。”大当家向一旁的高个子使了使眼色,继续道:“为父就不再为难你了,大夫瞧了病,就好好休息吧。”
嘉娄闻言,心中暗喜,嘴上却依旧低沉答道:“孩儿谢过义父。”
大当家领着高个子出了屋子,嘉娄草草敷衍了大夫,便起身出了房间,既然恢复了自由,他就得好好计划计划,如何将苏璃救出去。
三更时分,苏璃蜷曲在稻草堆中睡得香甜,忽然手腕一阵冰凉,苏璃瞬间从梦中惊醒,抬眼一瞧,嘉娄竟蹲坐在面前!
霎时间,苏璃睡意全无,咕噜坐起身子,低声道:“嘉娄?你怎么在这儿?”
“我从后面窗户进来的。”嘉娄指了指身后开着的窗户,笑着继续道:“吓着你了吧?我是来与你商议事情的。”
“什么事情?”苏璃蹙眉谨慎询问着,心里却是忐忑,她害怕再次连累嘉娄,“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出来的?”
“这你就不要管了。”嘉娄伸长脖子瞧了瞧门外,确认没有动静,继续道:“明日寨子里有婚宴,到时候义父和其他几个管事的都会放松警惕,我助你逃走。”
“婚宴?这的确是个好时机。”苏璃点头思索着,片刻又蹙了眉,“你呢?一起走吗?你留下来会有危险吧?”
嘉娄正要开口,门外一声咳嗽让他收了声儿,等了半晌没有动静,才继续说着,“你就别管我了,我自有办法的。”
嘉娄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塞进苏璃手中,“你用它割断身上的绳子,明日傍晚,我来接你!”
苏璃收了匕首,欲嘱咐嘉娄,却被嘉娄伸手止住,“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说完,便起身向窗子走去。
苏璃看着嘉娄跳了窗户,不见身影,才又重新躺了下来,心中依旧忐忑,明天真的能顺利出逃吗?
今日整个山寨都弥漫着喜悦热闹的气氛,寨子里难得办一次宴席,此时所有人都沉浸在热闹的氛围里,觥筹交错,开怀畅饮。
嘉娄连续向大当家敬了好几碗酒,才装作晕晕乎乎的模样,下了桌子,踉踉跄跄往自己房里走。
到了房门口,嘉娄细细瞧了四周,果然没有人跟来,正好行事,嘉娄心中暗喜,转身向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