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玉闻言一惊，撇过脸不敢看萧古玉，勉强的用着轻松的语气说道：“不过是个小忙，在街上捡到个东西还给他，又刚好是对他比较重要的。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是吗？”萧古玉有些狐疑的看着萧子玉，虽然他的话自己一听就不信，不过见兄长不愿多说，萧古玉也不好强问。
房外的雪越下越大了，似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那扇紧闭了许久的房门被缓缓推开。
房间里本应落满尘埃的，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房间内仍干净得不像话，仿佛沈肆念未曾离开过。不论格局，还是摆设，依旧如同以前一般。
柳青灯顿了顿，缓缓抬脚跨过门槛。
染尘也跟着走了进来。
身后的寒风依旧在呼啸，甚至有几片小雪已经飘进了房间里，带来了些许寒气。染尘转身合上了门，不忍心让这些风雪打扰了公子的房间。
柳青灯有些呆呆地抚上对着门的那面墙，墙还是老样子，清浅又冷淡的颜色，跟那个人十分相配。
只是墙上的琴架空荡荡的。
“琴呢？”
“葬了。”
“……好。”
柳青灯又盯着那个琴架看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走。
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很慢，生怕离开了这里，就再也回不来了。
只手轻轻拨开珠帘，隔间的陈设还是那么简单。
宛如初见那时，不过第一次走进这里时，床榻上还有道人影……慵懒而又带着几分优雅。
窗外的阳光缓缓照射进来，落到那张空荡荡的床榻上，将那张空床照的格外清楚。
柳青灯目光闪了闪，抬脚走了过去。
可能是在因为冬日，窗外的风袭进房间里，空气都有些冷。
床榻上也冰凉凉的。
柳青灯坐在床上，目光顺着窗外望去。
几株稀疏的桃枝上落满了雪。
柳青灯突然知道为什么枳念阁里有几座开满桃花的小屋子了。
那里的桃花开的很盛，走过去，桃花就像落雪一样纷飞乱舞，十分好看。
“好可惜，在这里看不到开的最盛的那片桃林。”柳青灯有些惋惜地道。
染尘猛的抬起头，目光有些闪烁。
以前，好像也有人这么说过。
柳青灯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任屋外的寒风袭来，也依旧无动于衷。
染尘顺着窗子望去，枝头抖落细雪间，仿佛又看到了那抹白影，干净，一尘不染。
“小公子……”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我出去一下。”染尘说道，“许是方才去采购些东西的人回来了。”
染尘开了门，走出去后又忙将门带上，生怕有细雪飘进了屋里，落满地潮湿。
房间空荡荡的，有些微凉。
柳青灯又恍恍惚惚坐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来。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隔间的，只是自己很少去。
记得有一次偷偷趴在墙角瞄，看到了沈肆念在里面。
那是刚来枳念阁不久的时候。
隔间里那张大桌子上铺着宣纸，沈肆念站在那面前，长发松松垮垮地系着，一席白衣一尘不染，右手执着笔，在纸上游游走走，墨迹四溅，轻重有序，颇有大师风范。
那时候染尘还站在沈肆念旁边，显然已经发现了自己，一脸想让自己离开却又不舍的开口打断沈肆念的灵感的模样，蹙着眉，十分憋屈。
沈肆念涂了几笔，终于停下了笔，似是大作已经完成。
柳青灯也想看，毕竟像沈肆念这般文雅的人作出来的画肯定非同一般。可是柳青灯又偏偏生的不高，又站得远，还被沈肆念的身影挡住了视线，拼命勾着脑袋也看不到画里的内容。
沈肆念又看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走开。
柳青灯心头一喜，踮起脚尖，像是要看到那画里的内容了，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就好……
只是这时候染尘却是突然把画一扯，三两下将它卷了起来，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
卷起后，又似是故意把画放到后面架子的最高处，这才又恢复了原来的脸色，跟在沈肆念后面。
后来的结果怎么样了，柳青灯也记不清，只是有一点清楚的，是到最后还是没有看见那张画。
回忆宛若还在眼前耳畔。
柳青灯走了进去，看着那张大桌子，依旧铺着宣纸，一旁是墨水已经干了的砚台，砚台上挂着毛笔，墨迹也已经干了好久。
蘸了些清水，墨迹开始散发出油亮。
柳青灯伸手将那支笔拿了起来。
当时，他是怎么握笔的？
柳青灯思索了一会儿，蘸了蘸墨水，轻点白纸，顿时一滴墨迹现于纸上，被那片白色衬得十分显眼。
又是几个小点落下，虽然粗糙，但却也能看出是一朵桃花。
虽然不知道沈肆念之前画的是什么，但是他那么喜欢桃花，画的一定也是桃花吧。
柳青灯收了笔，照原样将它挂在砚台上。
走出隔间，又不舍得地回望了望这个空荡荡的房间，终于不再停留，披着披风，又推门走了出去。
这种时候，如果他醒着，一定会去那里的。
柳青灯踏着雪，一步一步地走，半途走到一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目光盯着厨房。
想起来了，他也来过这儿的。
柳青灯走了过去。
厨房似乎很久很久没用过了，一点生气也没有。
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两道忙碌的身影。
“沈肆念，土豆是这么削的吗？”
“……我来吧。”
“沈肆念，这个可不可以生……”
“沈肆念……”
柳青灯走过去，下意识地拿起了那把削土豆的小刀，许是心理作用，总感觉那刀柄上余温尚存。
厨房也空荡荡的，就连……土豆也没有了。
柳青灯有些失落地放下了手中的小刀。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道白色的身影。
正犹犹豫豫地削着土豆。
又微蹙着眉，在灶台前面生火。
最后在柳青灯的怂恿下，有些将信将疑地颠起了手中的锅，无奈太过用力，锅里的菜都洒落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