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狗不动,也不说话,狭长的柳叶眼眯起,盯着慕千落,偶尔有一丝精光闪烁。
慕千落等得不耐烦了,左右不过一死,拖得时间越长越折磨人好不好?
“护法大人,提醒你一下,你搜我的魂不会搜到你想知道的东西,到时候不要迁怒火云慕氏。”
慕千落不知道该怎么给一头狗讲自己的穿越史,哪怕这头狗贵为神君护法、会法术也一样,对牛弹琴让人头痛。
“护法大人,有个故事叫庄周化蝶,说的是一个叫庄周的智者,流浪四方,梦中见到自己化为一只蝴蝶,醒来以后他迷糊了,不知道究竟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我痴傻十五年,死而复生,没有人知道现在的我是不是从前的我,一如庄周不知道他究竟是蝴蝶,还是蝴蝶是他,就如我现在,不知道究竟是活在自己的梦中,还是活在慕千落的梦中,你能听懂我的话么?”
大红狗拎着慕千落站在自己眼前,斜长的眼睛里陡然迸出一团赤色光晕,晃得她神智恍惚。
这就开始搜魂了?!她还有几句遗言想交代好不好!没人性啊没人性,嗯,指望一头狗有人性,本来就是她太笨。
慕千落想象中的头脑刺痛没有发生,只觉得神志恍惚,依稀有一团火红在眼前晃悠,晃啊晃,把她晃晕了,然后又晃醒了。
睁开眼,眼前还是那头天杀的大红狗,脸变得再帅她也只当他是狗。
“搜魂……完了?”慕千落无语,传说中的生不如死呢,白痴呢,难道是这头狗危言耸听吓唬人?
大红狗不吭声,“你确实是这个身体的本主,没有被夺舍的痕迹。”
慕千落“哦“了一声,暗道我确实不是这个身体的本主,你没发现痕迹怪你笨。
大红狗凌乱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迷雾重重,藏着太多他看不清的东西,搜魂这种方式太简单太粗暴,后患无穷,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用。
就算他用了,也真的搜出点什么来,慕千落已经成了白痴,或者干脆成了死人,她的那些秘密也就永远成了秘密。
“小丫头,跟我回圣宗。”
慕千落发懵,“你不是说我冒充炽凰灵络觉醒嘛?”
“冒充炽凰灵络觉醒不难,难的是你怎么冒充的这么像。”
“呵呵,天命凰女,得蒙神授嘛。”
“是么,等有机会,介绍我跟你的那位神认识一下?”
“好说,他住在地球村,一颗水蓝色的星辰上,有点远,搭星际飞船的话可以到。”
“从现在开始,除了你觉醒的三种上古凰族神通,其它的一律说不知道,没有死而复生,只是魂魄暂时离体,你的大挪移术不能夺舍修士,只能短暂移动自己的魂魄,不能随心所欲……记住了吗?”
慕千落点点头,“记住了,做人要低调,太厉害了招人恨,传授我神通的神灵也这么说。”
大红狗点点头,“假如你不听那位神灵的话,他……会怎么惩罚你?”
“嘁!我天生凰女,高贵冷艳,区区毛神怎么敢惩罚我?!”
“这么高傲可不好,尤其是在你的主人面前。”
“主人?谁是我的主人?!“慕千落警惕地睁大眼。
“我。”
“凭什么?!“慕千落怒了,她千辛万苦穿越过来,费尽心机活了下来,可不是为了给一头狗使唤!
“虽然你没有觉醒炽凰灵络,但我可以破例收下你,等你进了圣宗,我就挑你去伺候本君……小丫头,便宜你了。”
慕千落弱弱地问一句:“我可以拒绝么?”
“可以,进入圣宗以后,你有很多选择,不过本君提醒你的是,别被浮华蒙蔽了双眼。”
“我拒绝!”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愿意。”
“说实话,不然我搜魂。”
慕千落火大:“本姑娘贵为凰女,不愿意伺候一头狗!我来到罗孚大陆,不是为了伺候任何人,我要纵横四海,遨游九天,找到心爱之人,跟他笑看红尘,慢慢变老。”
“很好,有骨气,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哼!”慕千落高高昂着头,眼前这货,再帅,再牛叉,也就是一头狗,给人牵着遛的货,居然还想收她当丫鬟,啊呸!做梦去吧。
这位啸天护法重新变回狗模样,收敛周身火红色的光茧,把慕千落放出来,拎起玉案上的火桑酿一饮而尽,“这酒的味道……不错。”
赤桑硬着头皮上前奉承,“谢神座大人夸赞,在下闲来无事,酿些出来自饮。”
“哦,这酒是你自己酿的?”
啸天护法露出感兴趣的模样,神色温润,彷佛之前在慕家议事厅里搞风搞雨的人不是他。
“雕虫小技,让神座大人见笑了。”
赤桑谦虚,大红狗一句话就让他懵在原地:
“莫非你想以酒入道?”
赤桑噎住,他确实有这种想法,但在罗孚大陆,只有洞天境大能才涉足天道,凝聚道心,赤桑寻阳初阶,还差着整整一个大境界。
大红狗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扫了议事厅里神色各异的慕氏族人一眼,“本座很不幸的宣布:火云城新晋凰女……慕千落,通过圣宗遴选。”
哗然之声四起,赤桑满脸的不敢置信:“神座大人的意思,是说圣宗承认千落的炽凰灵络觉醒了,通过遴选,成为圣宗的凰女?”
大红狗不理他,看着慕千落,“小姑娘,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天元圣宗的凰女……神侍了,要恪守神侍十戒,如有违反,神魂俱灭。”
话音未落,慕千落眉心骤然刺痛,她心慌地伸手去摸,赫然多了一枚刺青,她担心大红狗在自己身上做手脚,急忙从腰间解下巴掌大的辟尘镜,仔细打量眉心那枚刺青,酷似一根凰羽,细细长长,高贵炫目,猜测是“凰女“的标志。
大红狗收回钉住大宗老的四根镇魂钉,撤去封锁议事堂的光幕,慕家不少人被吓破了胆,没头没脑地往外冲,转眼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