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兰上下打量着静心,“以后水月洞天就多了位师父,静心,你闲来无事,就过去侍奉她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从山门外捡来的小乞丐,也出落长美人胚子了。
静心早扑到款款下轿的芍药面前,一叠声唤道:“姐姐,姐姐——”
妙兰喝道:“静心,还不快送你师姐去她的房间!”
天地观里刚有位道姑还俗嫁人,芍药就暂时到她的小院安身,一路打量过来,还真是人间福地,别有洞天,观里十几个道姑,每人都有一间清雅的小院,根据个人的爱好品位布置的错落有致,自己住的叫什么“鱼玄别馆”,鱼玄机芍药听说过,大唐一代的香艳道姑。
静心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美人,果然是个玉媚珠温的风流人物,嫩脸吹弹得破,明眸钩人魂魄,小嘴恰似新破的石榴,眉翠含颦,靥红展笑,看的人心襟摇曳。
芍药原本开朗喜庆,跟静心情窦未开的静心颇和的来,又听她说早就认识千落、贞儿,心里更亲近了一层,每日里无话不谈,只是觉得师父妙兰有些古怪,旁边的师姐人数虽多,却从不走动,芍药暗暗纳罕,少不得问静心道:“你来观里一年多,就从没到各位师姐房中走动过?”
“师父不让,说我是小孩子不知道轻重,怕我打扰各位师姐清修,这次还是托姐姐您的光,当了贴身道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里这么漂亮,比我们住在前院的观房强上几十倍!”静心心满意足的歪在美人榻上,舒坦的像阳光下的懒猫。
“静心,怎么不见师父师姐们念经打坐?”
“不知道哎。”
“她们院里常常有香客来,所赠不菲,所为何事?”
“不知道哎。”
“师父怎么没有安排我的出家仪式?”
“不知道哎。”
芍药回头,静心正聚精会神的看自己从孙府带来的几件衣服,压根就没认真听自己说话,只得叹口气,回房静坐。
当晚,妙兰破天荒来到鱼玄别馆,随身带来几件道衣,打开看时,全是上好的蓝田纱衣,穿在身上清而又玄,别有风味,芍药、静心各挑了一套穿上,美滋滋的互相打量,正笑闹着,妙兰淡淡开口道:“芍药,在这过得还习惯吗?”
“很好,谢谢师父关心。”芍药自顾关心身上的靓衣,妙兰还带来几只道簪,造型可人,忙让静心帮着挽起高髫。
“芍药姑娘是御香楼的花魁,道上行情,自然比为师清楚,”妙兰表情异样,上下打量芍药、静心两人,继续说道,“听小国舅说,姑娘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嘱咐为师好好调养,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不如从明天起,姑娘就出来见客吧,静心年纪小,你当姐姐的,多带带她——”
芍药闻言大喜道,“师父,我来观里这么久,还从来没到前院见过香客呢,早就想过去看看,只是新来乍到,经文一点不懂,怕香客见了笑话。”
“女子无才便是德,天地观里的姑娘,不一定得谙熟经文,像芍药姑娘这般国色天香,就更不必,只要能哄得客人高兴,大把大把的拿出银子,就大功告成。”妙兰邪狭的打量芍药,似笑非笑。
芍药心头一阵惊悸,这话听起来颇为耳熟,恍然回到了御香楼。
妙兰看她纳罕,索性双手一摊,破脸说道,“姑娘,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这里不是什么正经道观,是男人取乐的地方,不过图个新鲜,换了出家人装束罢了……”
芍药有如听到晴天霹雳,踉踉跄跄奔到院中,门外早已站了两个身强力壮横眉立目的胖道姑!
金陵大惊道:“我们着了小国舅的道了,他不甘心芍药跳出他的毒掌,使坏让她才脱虎口,又进狼窝!”
楼姨急道:“芍药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还无事,师父刚让她见了几个熟客,陪着喝了几杯酒,芍药姐姐在御香楼是卖艺不卖身的,又有了心上人,她怕师父使坏让她留宿客人……”静心初谙男女之事,脸红的像涂了胭脂。
“得赶快救芍药出来啊,迟了肯定要着了她们的道!”秋叶着急起来,“要是那位楚公子还在就好了。”
金陵不屑道,“楚公子?是不是抢人那天,跟你们在一起的那个公子哥,一脸欠扁相!”
楼姨插嘴道:“丫头快别那么说,上次咱们家多亏人家,不然小国舅岂会善罢甘休!要我说,一事不烦两主,还去求他最好!”
“可咱们往哪找他去呢,上次我们并没有问人家府上何处,只知道他原籍金陵,京城不知道何处落脚,贞儿也去睿王府打听过了,京城并没有这么一家权贵。”
金陵促狭起来,“要不这样,我到睿王府去找贞儿,问问她有没有办法,静心你先回去,好好照顾芍药姑娘,让她见机行事。”
藏好夜行衣,霍倚天正在房中得意,忽然龚心进来,数日不见,白发满头,霍倚天恻然,正待说话,猛然看见龚心面色凝重,“少公子,老爷在大厅等你。”
霍倚天急忙赶去,大堂之上已端然坐了十几位大小镖局的总镖头,悦来镖局的总镖头唐悦来,赫然也在其中,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定下神来,心里得意道:“这老小子果然找上门来,平日里耀武扬威,出了事还不是要靠天下镖局出面作主!”
忙冲着父亲躬身作了一揖,又冲着这几位叔伯人物团团一揖,抬头只见父亲霍震北一张脸冷得铁青,阴森森渗着寒光,天下镖局几位大镖师也是冷冰冰地面无表情,霍倚天一呆,不祥的预感突然袭来,竟身不由己地一阵激凌寒颤,正待开口说话,突听得他父亲一声怒喝:“畜生!做得好事!”
几天以来心中忐忑,悦来镖局竟似没有动静一般,心中正在着急,方才见一干京城镖局头面人物聚在大堂上,还以为大功告成,人家来天下镖局讨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