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懵了,他实在没有料到海仲会有如此一手,“海阁老,此酒皇上指名赐给您,转让夫人只怕不妥,不如阁老先饮下,待小的回宫之后,禀明皇上海夫人的嘉言懿行,另行赏赐,如何?”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太监,老夫真是小看你们了,哈哈哈哈哈……”满堂响起海仲放肆的大笑声。
笑声突然停住,一道极为凌厉的掌风扑来,小太监丢出托盘,就势化解,双方各退一步,俱是吃惊不小。
海仲阴森森道:“哼!楚宏还真是有点胆色,竟然敢公然鸩杀辅政阁老!小子,工夫不错,武当门下的吧?”
“等你到了黄泉,去问阎王爷吧!”说罢,小太监“刷”得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直扑对方要害。
一旁的家人看的傻了,他们大多跟随海仲多年,却从来不知道这个文弱老爷,竟然是个武林高手!接到家人报告匆匆前来的海夫人,也是呆了。
“海仲!杨奇、杨荣已经伏法,你还是乖乖饮下此酒,成全你一个全尸,保你生荣死哀!”
“老臣所犯何事?值得楚宏派你这样的好手追命?!”海仲大声呵斥。
“哼,小爷被你关在密室七天七夜,差点送了小命,现在找你算帐来了,你结党营私,朋比为奸,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 !”“小太监”理直气壮的说出一套闲话来。
“哈哈哈,不过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小子毛长硬了,嫌我们几个老不死的碍事了是吧?小没良心的东西,他忘了当日是谁拥立他当上皇帝的?”
“废话,皇上是太后嫡子,理当承继大位,何来你们拥立?”
“哼!”海仲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正经根苗么?不过是一个……”
门外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沈风、王震想必已经解决了其它两位阁老,前来支援自己了,小太监心中大喜,狂吼一声道:“海仲,你走不了啦!”抖动手中软剑,劈面攻来。
门外顺间布满弓箭手,支支带火的羽箭漫天飞舞,转眼海府变成一片火海,王震一声令下,便衣打扮的锦衣侍卫,饿狼般扑向海府家人,转眼尸横遍野,如堕阿鼻地狱。
海仲大吼一声,飞身跃上屋顶,朝书房方向逃去,小太监忙施展身手,穷追不舍,恍惚听得书房内有人挪动东西,追进去一看,哪里还看得见海仲的胭脂?
沈风追了上来,“不好,这里一定有机关!追!”
“沈统领,不必追了,既然有秘道,我们追过去也是迟了,回去让六扇门上官门主烦心去吧,反正我们只要海阁老消失,未必急着让一个工夫不凡的老家伙消失。”
身穿太监服饰的霍倚天,一时没明白王震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追问道:“万一他回来,说出事情真相怎么办?”
“真相?小子,成王败寇,这世间的真相,从来是成功者怎么说,就是什么样,死人,或者活着的丧家狗,都是没有资格谈真相的,嗯!你说呢,沈统领?”
沈风苦笑笑,“只是可惜了海府上下几百条人命。”
“这笔账啊,还要记在海仲这个老小子头上,他要是跟那两个家伙一般,自己‘暴卒’,不就啥事都没有吗?现在大家伙该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吧?武林高手,哼,能在数百锦衣卫包围下逃遁的武林豪客!”
沈风实在不忍心对着面的尸体,又担心宫里生变,忍不住开口道:“王公公,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还是回宫面圣去吧!”
“走吧!”王震不男不女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得意劲。
太皇太后虽然凤体违和,却还没有糊涂,可惜她明白的还是晚了点……
一日之间,阁老杨奇、杨荣暴卒,海仲全家被歹人杀害,本人也下落不明!
太皇太后几乎昏厥!
可惜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还有什么用处呢?太皇太后从来就是一个通达权变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些什么话儿。
皇帝此刻就站在慈清宫大殿里,意兴风发,满脸得意,他终于成了真正的天下之主,没有人拦得住他了,权势熏天的辅政三阁老,都轻轻松松葬送在自己手里,何况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
老了,真的老了,老的只有精力操心一件事情,这件事,关系徐家的泼天富贵,关系日月王朝后继有人……
皇帝正在喋喋不休的报告:“……那空宅之下,竟有数条密道,通达城中数十位大臣之家,包括三位阁老,只可惜昨天晚上,秘道突然被炸毁了,再也无法分清到底通往哪些大臣家中。”
“被炸毁了?可惜!”太皇太后哂笑道。
“那密道只是刚刚被毁,如今民间严禁私制火药,能炸掉这么大一段通道的火药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工部火药库,徐国舅主管工部,这样大的一批火药近日使用,必然是一查就清,所以太皇太后倒也不必叹惜。况且,”皇上笑笑道,“能炸自然也能挖,孙儿在塌陷的密道中挖掘几日,又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太皇太后神色极其尴尬。
“孙儿发现那密道又分了支,就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挖下去,不想竟拜会到陈侍郎府上,从那里又可到礼部龚尚书住处,再到兵部、户部、吏部、刑部、工部众位尚书家里……甚是方便。朝廷明令大臣不得私相结交,现今城中大臣家中居然密道网布,真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听到孙儿嘲讽,太皇太后嘿然不语。
皇上接着说道:“挖掘的人又回到最初的路口,换个方向再挖,却碰到了一堵厚墙,它与密道两边的岩石用铁汁灌死,就算是请下雷公雷母,也无力将它炸穿。孙儿觉得甚是奇怪,这样的墙只有工部铸造处方能修造,不知可不可以再请徐国舅核查一下,听说前几天铸造处在帮国舅府翻修飞凤阁,供太皇太后省亲之用,孙儿很想知道那十八名铸工现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