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大惊,知道他是怒极,忙劝慰道:“倚天兄弟,你不必过于担忧,虽然咱们失了七幻莲花,但也因祸得福,找到一条惊天线索!”
“那天你从沈家急匆匆出门,我猜你肯定还知道关于七幻莲花的其它秘密,记得上次你到万佛寺找我,说有人用蚀心花毒迫你出手,毒计落空,肯定还会找其它飞贼动手,接头地点或者在一个地方也说不定,就叫龚心叔带着人,花了五天时间才把你挖出来,那个买主逃走的密道,也总算让我挖到了,而且……”
霍倚天颓相略消,睁大眼睛听沈风说下去。
“首先我发现,那条密道,竟然直通京城乌衣巷!”
“乌衣巷?”
看着霍倚天满脸惊讶,沈风又道:“我还查出那家空宅的旧主人,是前任监察御史水文。”
“水文?”霍倚天一怔,舍身为黄河灾民呼救,反遭流放身亡的水御史,家里怎么会有这么一条秘道?
似乎知道霍倚天的想法,沈风解释道:“那所宅子并不奢华,是文御史祖辈传下来的,他徙边三千里,全家死在边疆,这所宅子就归了海阁老。”
“海阁老?!”这秘密果然不小,莫非秘道是海阁老挖的?
“出口通城西哪里?”霍倚天急问。
沈风有些黯然,“现在不知道,已经完全被炸塌了,我密奏了皇上,已经着人开挖,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龚管家踌躇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我那三个没用的逆子,自从那日陪少公子出门,至今还没见回来!”忧虑之色,让人不忍直视。
“倚天,你安心养好身体,我已经销了假,重新回宫当差,太皇太后对海疆之事忧心如焚,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日月王朝正是多事之秋!”
霍倚天眼下哪里还有工夫管什么家国多事,急急问道:“那条秘道还有其它线索吗?”
“倚天,此事牵涉国家大事,大哥不便多言,这就进宫去面见皇上,讨个示下,顺便向皇上陈明七幻莲花失窃之事,料想朝廷不致追究,沈园那里,也好有个交代。”说罢转身出去了,霍倚天待要唤他,终于忍住,抬头看龚心还站在旁边,这才想起天晚上,龚氏三兄弟出去追贼之后,就没有回来过,莫非——
霍倚天不敢往下想了……
御书房。
“皇上想必已经知道,暗探乃是受噬心掌所伤,潜逃至京城,原因之一,便是只有京城才有救他性命的良药——七幻莲花,此药密藏在江南首富沈园府上,此人欲要活命,必取这七幻莲花,想是沈府看守严密,又或是那人重伤之下无力盗取,碰巧请了在下一位朋友来帮忙。为引蛇出洞,朋友谎称盗窃得手,与那人交易,想就此引出真正的窃贼,岂料他竟将我那朋友引入一处地下密室,幸好臣事先知道这件事,找人及时挖开地面,将人救出,竟意外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沈风停下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少年皇帝,正缓缓负手踱步,表情既惊讶又不屑,沈风的密奏已经看过,虽然他对辅政三阁老向来不待见,可也实在没有想到,他们背后竟然如此算计给了他们功名富贵的日月朝廷,自己年幼无知也就罢了,饶是乾纲独断的父皇,从权达变的母后,甚至是不让须眉的太皇太后,全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沈统领,太皇太后是否已经知道此事?”
“皇上,此事关系重大,暂时除了您以外,不敢让其他人知晓。”沈风实话实说,若非亲眼目睹,自己不敢相信,向来忠心恤国的辅政三阁老,竟然也是这样的朋党之辈!
“皇上,先皇驾崩之后,臣奉旨意巡查京城是否有不利皇上的言论势力,不外就是太皇太后一枝独大,徐国舅恃宠而骄,睿王心存怨恨,孙国舅郁郁不得志,跟陛下揣测的差不多,只是海将军自请扫荡苗疆,反遭大败,怀疑朝中有重臣通敌,臣多方打探,毫无结果,这次因缘际会,实在没有料到竟然是三位阁老……”沈风留意到皇上面色阴沉,识趣的闭口不言。
“大伴,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啊!”皇上颓然跌坐龙榻。
“皇上莫急,奴才倒是觉得,陛下乾纲独断的机会来了……”一直沉默不言的王震,面露得意之色,“如今太皇太后年迈,奴才说句该遭天杀的话,日子那是过一天少一天,近年又一心好道,于家国大事不甚上心,皇上年及弱冠,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时机,可是辅政阁老屡屡擎肘,这次抓到他们这个短处,不如狠狠心肠,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沈风浑身一个激灵,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稍显发福的内宦,实实在在的说,这也的确是个政归天子的大好机会,只是乍然听起来,还是阴森森的让人脊背发凉,如果皇帝真的采纳,不知多少人魂归地府,日月朝廷必然上演一场血腥屠戮吧。
皇上虎目大睁,半晌却黯淡下来,“怕只怕太皇太后不依,况且朕登基不久,如此屠戮前朝旧臣,何以面对天下悠悠众口?再说——再说三位阁老虽然欺负朕年幼,面谏之时往往催逼忒过,可也都不失忠良,先皇驾崩之日还有拥立之功,朕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血染市曹……”
“皇上切切不可有妇人之仁,俗语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正当盛年,若是不抓紧时机,培育自己的忠臣良将,谋士谏臣,恐怕——臣听说睿王倚仗自己是先皇长子,又对柔妃娘娘殉葬之事耿耿于怀,将来一旦和皇上针尖麦芒,谁能保证他们不生异心?”
眼看少年皇帝被自己说得心动,王震再接再厉,继续攻心道:“皇上若是体恤旧臣,可以秘密赐死,对外只说是暴病身亡,成全他们的生荣死哀,岂不两全?”回头看看呆若木鸡的沈风,狡笑道:“沈统领,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