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千落缓缓醒来,惊讶的发现她躺在温暖如春的獭玉池中,蒸腾的水汽袅袅升起,原本冻僵了的身体渐渐泛红,四肢也灵动起来。
“帝姬醒了?”身后的声音平淡如朔风初静:“今日我若回来的略微迟些,只怕你已经是一具艳尸了。”
黑暗中,一个人影静坐在玉阶之上,幽黑发亮的眸子盛满怒意,久久的睇凝着她。
人影倏地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面庞缓缓逼近,强烈的男性气息冲击着她的嗅觉,惊得她不敢直视他那双幽黑发亮的眸子,她骤然惊叫道:“不要过来!”
那张俊美的脸庞依旧肆无忌惮地朝她逼近。房间里没有点灯,可是满室的月光却让她看的很清楚,来人邪魅的脸庞带着蛊惑的笑容,正是赫图。
獭玉池中气氛诡异莫辨,千落浑身莫名其妙地一阵臊动,连呼吸都开使有些急促。一阵清风拂过,他的发梢轻轻飘洒在千落脸上,痒痒软软地。正当她想抬手拂开时,嫩滑的柔夷被他握在灸热的大手里,顷刻间连同手臂一起被禁锢在池壁上,身体也在同一时刻被一具高大的身躯嵌压在水中不得动弹。
她柔软的粉唇也遭遇了疯狂袭击,狠戾的吻夹杂着怒意,暴风雨一样肆虐着她,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不待她回过神来,一双簸箕般地大手已经撕扯开她的素绢浴袍。
千落一阵颤栗,竭力挣扎着:“快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开?你不是最喜欢勾引西戎皇子的吗?”浑厚的嗓音别具深意,含着讥讽,在暗夜里响起。
“放开我!”她知道在劫难逃,却困兽犹斗:“就算是,也不是勾引你!”
“我怎么了?是比不上那个粗莽的苏合,还是比不上庸懦的阿里?”他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再次欺身吻住她,“今天我就让你如愿以偿!”
她粉嫩的樱唇开始轻微刺痛,慢慢地意识也有些朦胧,四肢百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浑身紧绷,健硕的身体充满力量。
美色在前,赫图的身体炽热而温暖,不加掩饰地蓬勃而出。千落身上的衣物已经滑落肩头,几近半裸,软弱无力的手臂不知何时环上赫图光裸的臂膀,触电般地感觉传遍全身。
她的理智在瞬间稍稍复苏,快速收回搭在他臂膀的小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脱离他的掌控:“不……不要这样,放开我!”
赫图伸出食指,轻轻勾在她下颌上,低垂的螓首顿时被抬起,千落的面颊因为羞赧和愤怒而一片绯红,身上的绢袍已被褪至腰际,裸露在外的肌肤雪白如凝脂。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意察觉的笑意,仅剩的理智也荡然无存,低头轻轻的咬在千落颈间,双手扶着她纤细的蛮腰,一路滑到颈间。
千落浑身一阵轻颤,深吸了一口气,恨恨道:“禽兽!”
赫图突然发力将她凌空提起,双脚离开水面。他像欣赏垂死挣扎的小兽一般狞笑道:“我从不喜欢勉强女人,不管是其其格,还是你!”
说罢,把她狠狠掷进池中,“砰”然一声巨响,水面溅起一片水花。
千落颈间仿佛是野火燎烧过每一寸肌肤,火辣辣的痛,
赫图再一次眯起双眼,刚才当她双腿不经意环住他的腰时,他想要她的欲望达到沸点,眼前这个女子,她的每一处都在撩拨着他发狂的神经。
粉泪簌簌——千落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落泪,天意像是最残忍的玩笑,从无忧无虑的锦衣玉食,转瞬间晴天霹雳一无所有,沦为阶下之囚。眼泪变得冰凉,她的心里也只有冰凉,身体剧烈抽搐,胸中气血翻滚,不知何时,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腥甜的气息氤氲,胸腔有无法抑制的澎湃血气。她不言不语,恍若未闻,纤手悄悄朝池畔的白玉钗挪去。
赫图的眼锋渐渐凌厉,仿佛是动怒于她无动于衷的面容,及至看清她手里的“利器”,没有再说话,只是移开了目光,望向远处残菊上漱漱落下的雪丝。偌大的有狐宫,处处皆是精心构筑,一步一景,美伦美奂。放眼望去,在皑皑的积雪中,一切楼台亭阁宛若水晶雕琢,焕发出不真实的明亮光泽。
过了片刻,千落的耳边突然传来轻笑声:“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帝姬当真是勇悍之人,也罢,就赏你个全尸!”
死?如今是千落最渴望的归宿。便如多年未归的游子渴望故乡,襁褓中的婴儿渴望母亲。
深宫雪后,腊梅疏疏落落的开了两三枝。远远的经过回廊,都可以闻见它幽远清冽的寒香。
千落若无其事地看着葛衣内侍将绳索挽好死结,强扶着她踩上案几,套上索子,没容站稳,已经有手脚麻利之徒将凳子抽去。
颈间骤然一紧,全身的重量顿时令人窒息,她本能的挣了几挣,徒劳的想要抓住什么,手足在空中乱挥,有轻微的风声在耳畔回响,如同甜美酣醇的梦境,温存的将她包围……
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表哥陪着她在母后所居的太极殿桃花树下打秋千,她高高荡起,仰面看见灼灼花枝在头顶盛放,仿佛是最绚烂的晚霞,清风吹过,有无数的花瓣纷纷跌下,落在发间裙上,像是一场绚烂绮丽的花雨,表哥大笑着用力,将她推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朦胧中,极远处响起杂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气吁吁的喘息,旋即响起内官特有的尖细嗓门:“快!快!放她下来,太子殿下有令!放她下来!”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垂着金色流苏的淡绿色丝绸幔帐,边角上绣着银色的牡丹花纹,风一吹过,那长长的金色流苏摆动起来,光彩流离。空气中散发着袅袅的杜若香气,萦绕在人的鼻端,让人倦怠悠闲,昏昏欲睡。
颈间隐隐作痛的勒痕让她立刻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瞬间就彻底清醒过来。